宇文成都提著鳳翅鎦金鎲,不緊不慢地跟在鐵甲連環馬陣的后面,眼看著第一排的五百連環馬,五馬一排,捆在一起開始與對面的叛軍部曲騎兵對沖,雙方在百步左右的距離上開始放箭,隨著悶哼聲此起彼伏,不停地有人馬撲倒,可是連環馬上的騎士即使中箭落馬,那無主的戰馬也仍然在其他幾匹捆在一起的戰馬的帶動下,繼續前行,只有兩三組的連環馬,出現了戰馬倒斃,反而拖得其他幾匹戰馬原地跳躍不止,無法繼續突進的情況。
宇文成都的嘴角勾了勾,淡淡地說道:“看來我是對的,只讓五騎串在一起連環,若是十幾騎,幾十騎串在一起,死一匹馬不是可以拖動一排了?!”
宇文仲武一臉的諂媚,臉皮上掛著一絲輕笑:“少將軍高明,料事如神,武賽關公,文超諸葛,實在是。。。。”
宇文成都懶得聽他在這種時候拍馬屁,擺了擺手,阻止了他繼續說下去,他用镋首一指叛軍方面,沖在最前面的六七個金甲鬼面武將,說道:“看來楊玄感又是故伎重演,派出影武者了,仲武,你說我們宇文家對你如何?”
宇文仲武連忙說道:“老主公和少將軍對我宇文仲武,實在是天高地厚之恩,我宇文仲武就是萬死,也難報萬一啊!”
宇文成都冷笑道:“萬死難報萬一?上回在榆林郡走私生鐵的時候,阿大和二叔被那李渾舉報,給驍果軍圍住的時候,你怎么沒力戰,反而是裝死逃過一劫了?哼,你以為本將軍把這事給忘了嗎?”
宇文仲武哭喪著臉,說道:“小的,小的那是要留下有用身,好給老主公報信啊,當時少將軍往突厥方向跑了。要是小的不裝死逃過一劫,怎么告知老主公呢?”
宇文成都不耐煩地擺了擺手:“好了,不用說了,你草上飛宇文仲武。即使在江湖綠林之中,也是大大的有名,若不是你武藝高強,人又機靈,阿公大帥也不會重金相贈。把你從刑部大牢里撈了出來,當我宇文家的家將。”
宇文仲武一下子來了精神:“小的不過是塞外的一個馬賊,得大帥天恩,無以為報,今天是在戰場之上,敵我分明,小的沒有任何別的心思,剛才說要粉身碎骨,絕對是真話。”
宇文成都點了點頭,微微一笑:“很好。仲武,現在就是你回報我們宇文家的時候了,你現在帶一百手下上前,去專門找那楊玄感廝殺,記住,他是金盔金甲,戴惡鬼面當,別人就不用管了,只找楊玄感!”
宇文仲武的臉色一下子僵住了,聲音也有些發抖:“這。這,少將軍,你不是說,楊玄感留給你親自對付的嗎?”
宇文成都哈哈一笑:“是啊。但現在他放了這么多替身武士,我哪知道哪個是楊玄感,這回這廝是要突圍的,不會跟我們戀戰,萬一我找錯了對手,讓那真的楊玄感突了出去。再回來找,也就不容易啦。”
宇文仲武的額頭開始冒汗:“只是,只是這楊玄感武藝蓋世,非少將軍不能敵啊,小的,小的只怕沒這個本事。”
宇文成都冷笑一聲,眼中殺機一下,嚇得宇文仲武連忙閉上了嘴:“蠢材,我又沒讓你真的殺了楊玄感,你只需要試上一試,那些個替身,最多武功和你相當,可真的楊玄感,五十招之內就能打得你敗走,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你看到楊玄感敗了,退出來,不就行了嗎?我看個真切,自然會上。”
宇文仲武哭喪著臉:“可是,可是萬一小的打不過楊玄感,連逃都來不及,那可怎么辦?”
宇文成都冷冷地說道:“你不是草上飛嗎?這天底下還會有讓你逃不掉的?楊玄感急著突圍而不是殺人,他是不會追殺你的,你放心地去吧。”
說到這里,他的眼中寒光一閃:“不過,你要是跟我耍滑頭,碰到個替身也跑,引得本將軍追錯了人,哼哼,我們宇文家的家法,你是知道的,上次讓你逃過了一次,這回,本將軍決不留情!”
宇文仲武嚇得一個激靈,他曾經親眼見過宇文述把一個犯了錯的部曲全家男丁都殺光,妻女分給其他部曲玩弄了幾年才賣進官營青樓,宇文述是多么優秀的一個人渣,手下們都知道,而宇文成都放狠話還從沒有落空過,與那種禍及家人相比,也許戰死沙場反倒成了一種解脫了,起碼宇文述對待戰死的手下家人,還算不錯。
宇文仲武咬了咬牙,沉聲道:“小的領命,就是拼了這條命不要,也會給您試出真正的楊玄感來!”
看著宇文仲武帶著幾十個馬賊出身的手下飛馳而去,宇文成都對著身邊的兩個親衛低聲道:“你們,現在跟我換一下盔甲,本將軍的這身大鎧,暫時就便宜你們了。”
那個打著大帥旗的親衛奇道:“少將軍,你這是做什么?”
宇文成都冷笑道:“楊玄感會玩替身武士,我宇文成都也會,你就穿我的衣甲站在這大帥旗下,而我則穿著小兵的盔甲,暗中觀察,一旦宇文仲武試出哪個是楊玄感,我就直取他而去,楊玄感看到你穿了我的盔甲在帥旗之下,必不設防,我就可以一擊而中啦!”
那親衛恍然大悟,笑了起來:“要的,少將軍實在是高,不過,宇文仲武怎么才能試出楊玄感呢?我聽說楊玄感的家丁部曲,也是武藝高強,個個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啊。”
宇文成都哈哈一笑:“宇文仲武沒這么弱,我清楚,再說,哪個家伙要是能把他斬于馬下,那除了楊玄感,還會有誰呢?!”
親衛忙不迭地點起了頭,不過正在他脫盔甲的時候,又想到了什么:“將軍,盔甲好換,可是這武器和戰馬呢?您的這一百三十斤的鳳翅鎦金鎲,還有胯下的照夜獅子驄,可不是小的能駕馭得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