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膳!”
兩國眾人慢慢吃飯,酒足飯飽,低聲議論。
方運剛放下筷子,就收到許多友人的傳書,大都是問他文膽如何,是否還要文戰象州,他一律給予相同的答復。
安好,一切照舊。
還有人說了論榜的變化,方運進入一看,哭笑不得,這些慶國人簡直一點腦子都沒有,自己若是真不能文戰,自然會馬上離開。
結果慶國人推斷他為了面子不好直接離開,至少贏幾場再離開。
方運搖搖頭,閉目養神。
接下來就要與十位進士進行文戰。
文斗相對簡單,兩個人站在文院前,你來我往,還可以禁止對方使用某種手段。
文戰卻不同,一般會在文界中進行,而每一場文戰的環境都有變化,遇到適合自己的是幸運,若是遇到不適合自己的地方,只能自認倒霉。
文戰的限制極少。
不過,為了防止世家子弟過于依靠家族力量,文戰規定每人只能使用三件神物或文寶,而且不能使用圣頁等一切蘊含圣位氣息的物品。
在開戰之前,方運已經想好,硯龜是必須要攜帶的,其次就是一支翰林文寶筆,這支筆乃是陳圣世家相贈,不僅能提升戰詩詞四成的威力,筆中還封入一首翰林疾行詩《長風行》,效果極佳。
至于第三件,自然是霧蝶,憑借霧蝶的弱水和奇風的力量,方運相信自己的鐵馬冰河可以在遠處輕易勝過十進士中的大半,但在屈寒歌、宗極冰和丘崇山三人面前不好說,畢竟《風雨夢戰》的力量太過分散,不能一擊決定勝負。
下午時分,眾人前往巴陵城的州文院。
士兵封路,方運的純血龍馬豪車在最前面,威武堂皇。
后面則是國君的馬車,從車夫到里面的侍女再到慶君,全都怏怏不樂。
按理說,兩人的馬車應該并排前行,但是,慶君馬車的馬哪怕被鞭子抽得皮開肉綻,也不敢與方運的純血龍馬并列,那些馬只敢老老實實跟在龍馬豪車的后面。
車到州文院前的廣場,方運下馬。
天空晴朗,萬里無云。
文院街的一側被官兵封路,沒有行人,但對面的人則擠得滿滿登登,要不是被大量官兵手拉手阻攔,早就如同洪水一樣涌過來。
“見過方虛圣!”
“方虛圣您可一定要勝利!”
“你敢推我?你再推我試試!信不信方虛圣用筆頭點死你!”突然有人大罵慶國的士兵,嚇得那士兵束手束腳。
“我們當夠慶國人了!”
“象州回歸!復我國土!”
“重歸景國!”
眾多象州人紛紛大叫,尤其是一些老讀書人,竟然喜極而泣。
慶君和慶國官員們恨不得把這些人全都殺光,簡直丟盡老臉。
景國官員們的臉上卻帶著心照不宣的笑容,這是來到慶國后最揚眉吐氣的時刻。
方運向眾象州人一抱拳,算是打過招呼,正要進入文院,突然聽到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
“方虛圣且慢,你我之約,今日履行。”
方運一愣,這個聲音雖然聽過,但一時半會想不起來,至少愣了一息多,方運才記起這個人,然后向人群里張望。
就見一位老人排開人群慢慢走來,人群本來擠得水泄不通,但那人卻好像沒有受到任何阻礙,他前面的人都被無形的力量推開,而且還意識不到自己被擠走。
這位就是方運在玉海城當兵的時候,在明夜巷雅山居遇到的老人,而后來才知道,這位老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徐三絕。
這位徐三絕立功無數,曾在兩界山大戰中受傷,后來又與草蠻作戰,最終傷了文膽,一直在玉海城養病。
對于和徐三絕的約定,方運一時沒能想起來,因為自己見徐三絕的原因是徐三絕畫道高明,可以為自己易容。但是,想起易容,想起雅山居的字畫,方運恍然大悟,終于記起當日的約定。
方運急忙迎過去,徐三絕走到最前面,站在兩個慶國士兵之間,面容蒼老,原本渾濁的眼睛突然閃過一抹光芒。
“你已得硯龜,我便贈墨女!”徐三絕說完,突然向方運一揚手。
方運急忙把硯龜從飲江貝中拿出來。
硯龜突然動了動鼻子,然后張大嘴巴,瞪大眼睛,欣喜若狂地望著天空。
突然,天地變色,天空明明沒有烏云,此時明明是白日,可整座巴陵城突然黑了下來。
數不清的人仰頭望天,太陽沒了,此刻猶如黑夜。
在眾人疑惑之際,就見圣院的上空突然多出一尊女子的雕像。
這雕像仿佛由黑玉雕成,身高足足百丈,全身漆黑但散發著溫潤的光澤,面容精致,鼻子秀氣挺直,薄薄的嘴唇如兩瓣染黑的桃花,手臂修長,裙下還有一對圓潤玉足。她身體的每一處都完美無缺,哪怕這個女子黑如墨汁,所有人都本能地覺得這是一位傾國傾城的絕世女子。
突然,方圓千里內的所有硯臺、墨錠和墨汁輕輕抖動。
隨后,百里內的墨汁和墨錠都齊齊向這墨yu女子飛去。
就見天空之上,墨錠如云,墨汁如雨,全都由下向上倒飛入墨yu女子的體內。
“我的龍血墨錠!”一個慶國大學士發出呼喚。
方運一愣,隨后就發現自己藏在飲江貝中的所有墨錠,包括一件由孔圣世家贈送的圣血墨錠,全都向墨女飛去。
方運無比肉痛,回頭一看,看到慶君、姜河川和慶國文相等等所有人攜帶的墨錠都一起飛向墨yu女子,心里突然感到十分平衡。
“那可是朕的傳家寶!是龍圣血墨!來人,殺死這個怪物!”慶君發出凄厲的慘叫,眼睜睜看著那方鑲嵌著金絲的墨錠高飛。
許多年輕或文位低的讀書人也跟著大喊,所有人心急如焚,隨身攜帶的墨錠都是自己最好的,如今竟然全被吸走,怎能不怒!
一些人甚至外放出了唇槍舌劍,隨時做好攻擊準備。
但是,凡是文位高或年老的讀書人,雖然心疼卻沒有任何攻擊的意圖,而且大多數人目光怪異。
宗午源雙拳緊握,眼睜睜看著宗圣賜予他的圣血墨錠被吸走,眼中除了不舍,還有一絲狂熱,手悄悄地落在官印之上。
不僅是宗午源,所有能控制圣廟才氣的人,手都落在官印之上。
“你們為何不攻擊這個怪物!”慶君大喝。
慶國文相卻道:“君上莫慌!此乃墨女現世,乃是天大的祥瑞!慶國之福,君上之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