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蠻神

第四章 千劍宗

榜!)

布局靈脈或靈穴之上的陣勢,可從地脈源源不斷的汲取靈氣,演化術法、神通,守護山門威勢奇大,雖說有著不便隨意移動的缺點,但強大的護山法陣依舊能遠擊千里之敵。

棲云山弟子在赤楓堡所設的火鳳焰海陣,雖然不能跟真正的護山法陣相提并論,但也絕不比陳尋藏在須彌戒里的四柱山河陣稍弱。

雖然巨型火鳥需要龐大靈識才能驅使,但在棲云山中年文士的驅使下,火鳳銅柱所吐、展翅僅一兩米寬的火鳥可以直驅數十里外,頻頻化作一團火雨勢要將攜帶千劍宗一老一少弟子逃命的陳尋淹沒。

陳尋隨手釋出重重疊疊的靈盾,勉強將火雨擋住。

看火焰落在溪水里也不熄滅,陳尋也是膽顫心驚,暗感太過托大,沒有事先將云辰衣穿上,要是靈盾訣不能將這些火雨擋住,被迫施展夔龍靈甲護身,那他的行蹤就無法再藏匿了。

陳尋腳下不敢有絲毫的停滯,帶著千劍宗一老一少往石溪下游狂奔。

有兩名棲云山弟子從身后追來,早就認識從火鳳焰海陣之下救出千劍宗李余之人竟是堡中苦奴,沒想到半年多來竟然沒人能識破這名苦奴的偽裝,僅將他當成一般的散修流寇囚在赤楓堡里。

這兩名棲云山弟子腳下不停歇,強抑住胸臆間的滔天怒火,喝道:“烏尋,休要作死。你殺了二賊,我等必薦你進宗門!”

“去你娘的,當爺跟你們孫子一樣,都是蠢貨!”陳尋回頭見追來的兩名棲云山弟子,其中一人就是時常折磨苦奴取樂的趙添貴,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轉手就斬出一道劍芒,趙添貴急忙撐出靈盾將兩人遮住。

此時又有一只火鳥化作火箭流影疾掠而來,陳尋照例一劍將火鳥劈碎,然而用五六重靈盾將火雨御開,然而這短短兩三息的時間,就叫趙添貴兩人逼近到二十丈內。

黑衫老者自爆法器,受反噬傷勢極重,而那千劍宗少年御使一柄靈劍,修為頗為不弱,轉身如猛虎下山,揮手之間就朝趙添貴二人斬出數道劍芒,四周哧溜溜的都是割破空氣的異響。

陳尋能分出六道靈識,能御使六枚劍訣,但看眼前這少年連玄竅都沒有沖破,竟然揮手之道就斬出數道劍芒,想來應是千劍宗的秘技,或者是少年手里那把靈劍藏有神通。

千劍宗以劍為名,縱橫固山,自然也是玩劍的大家。

借著千劍宗少年將趙添貴等人逼退,陳尋從懷里掏出一枚鐵球,注入靈力后熠熠生耀,大喝一聲:“趙添貴,今些日子你如何待爺,你都記在心里,今日送你一份大禮!”接著就將鐵球往趙添貴怒擲而去。

趙添貴不知道那苦奴御使是何種法器,當即掣出一塊錦帕擲去,想將苦奴這枚鐵球狀的法器包住,卻不想錦帕剛與鐵球接觸,鐵球即“砰”的一聲巨響震徹天地,爆出一團幾乎要將人眼刺瞎的青焰強光。

那副錦帕剛剛化形就被撕得四分五裂,無數青焰火星從青焰強光之中激射濺出,趙添貴撐在身前的靈盾頓時被打得千瘡百孔而碎形。

趙添貴驚駭欲絕,身形往后疾退十數丈,滿面驚容的看著平時任他欺侮、不敢有一絲掙扎的苦奴竟凌厲到這種地步,也看不出苦奴所御是何種法器,自爆后威力竟然如此之強。

他那幅錦帕雖然算不上多高檔的入階法器,但他浸淫修煉多年,專收其他法器,哪里想得到,鐵球炸開后所釋的青焰強光竟是如此輕易的將錦帕撕成四分五裂,而余勢猶能打碎他釋出的護身靈盾。

趙添貴又不想明白,眼前這苦奴又是什么來頭,為了救千劍宗的這兩個余孽,竟然不惜自暴法器?

難道他是千劍宗藏在赤楓堡的暗樁、眼線?

這是趙添貴唯一能想到合理解釋,再想到這苦奴是衛澈擊潰沙盜后虜來充當苦奴,暗感千劍宗為謀赤楓堡,算計真是深沉啊,但可惜還是計差一籌,落入衛瓘的圈套之中。

趙添貴待要與同門重振旗鼓再殺上去,卻見那苦奴又從懷里掏出一模一樣的烏沉鐵球,才知道這苦奴剛才并非自爆法器,而是這種法器就是靠自爆傷敵的,與同門對望一眼,當釋出數面靈盾護在身后,毫不猶豫的轉身就逃……

陳尋將鐵球收入小乾坤袋中,青焰霹靂子煉制不宜,他迄今才制出三枚,是他此時手里掌握的最大殺手锏,剛才已經用掉一枚,剩下兩枚還得留著保命時再用,要不是趙添貴兩人剛才追得緊,他還不想浪費在這種小角色身上。

見千劍宗一老一小都對青焰霹靂子臉露驚容,陳尋也無意解釋,說道:“快走吧,棲云山這些雜毛不會如此就善罷甘休的……”

當年老夔說過,青焰蓮訣修煉到大成,能衍生出諸多術法神通,青焰蓮爆就威力奇大的一種。

化出九道靈識釋出青焰蓮火,在同一時相合即成青焰蓮爆,這術法聽上去極為簡單,但僅分化九道靈識一項,就絕非還胎境后期以下的修者能夠施展。

除此之外,青焰蓮火還有一個“不落九幽鐵”的特性,就是說用九幽鐵煉制一種特殊的密閉盒子,就能將一枚青焰蓮火永遠懸空的關在這只盒子里。

青焰霹靂子用九幽鐵煉制,內藏九個空腔,每個空腔里懸置一枚青焰蓮火,與敵搏戰時,只要將鐵球內隔開青焰蓮火的薄片震裂,就能形成一記威力奇大的青焰蓮爆傷敵。

趙添貴剛才也是命大,恰好祭煉能包裹他人法器的錦帕,代他擋住必死一擊,不要叫青焰霹靂子近身炸開,他與同門必死無夷。

陳尋想想青焰霹靂子也是有些缺點,畢竟沒有哪個修士會輕易讓他人的法器近身,他應該將青焰霹靂子打造得更有迷惑性一些,要是叫別人千方百計的搶到手里再炸開,那才有意思。

不過陳尋也無隙琢磨青焰霹靂子如何改進,眼下還是先逃命要緊。

陳尋在這片沙海躲躲藏藏,加上落草為寇有一年時間,對這一片荒漠石嶺的地形異常熟悉。他馬不停蹄的帶著千劍宗一老一少,東走西繞狂奔四五百里地,確認沒有棲云山弟子追來,最后躲入他此前落草的賊寨里停下來歇氣。

叫棲去山真傳弟子衛澈擊潰后,賊寨已成一堆廢墟,僅有的一處泉眼也被衛澈的身邊人轟塌堵死,殘寨里僅剩不多的幾株老榆樹也都枯死,僅剩殘木矗立在龜裂的泥土里,還有半年前被剿滅的沙盜尸體遺棄在殘寨里,百骸不全,已經暴曬成干尸。

熹武帝朝的疆土,遠沒有陳尋之前所想象的那么花團錦簇,千劍宗一老一小挨著一堵殘墻歇氣,他則將殘寨里的這些干尸都堆到一起,舉火焚燒……

“救命之恩,莫齒難忘,紀東澤敢問恩公姓名?”千劍宗少年看陳尋將殘寨里到處橫倒的干尸堆到一起舉火焚燒,走過來朗聲說道。

陳尋看了黑衫老者一眼,見他眼睛流露無奈的神色,心想他多半是不想紀東澤表明身份,只是紀東澤沒有聽他的勸說。

陳尋記得黑衫老者好像叫李余,但他對固山郡以及千劍宗的人物風情不甚熟悉,既不知道李余是誰,也不清楚眼前這叫紀東澤的少年,到底是千劍宗的什么重要人物,以致黑衫老者不惜自爆法器,而其他千劍宗的弟子不惜以性命相殉,也要為這少年創造突圍的機會。

“烏尋。”陳尋甕著聲音說道。

千劍宗雖然沒有識破棲云山在赤楓堡所設的陷阱,但千劍宗在赤楓堡內應有眼線,除了剛才趙添貴喊破他的名字外,他相信黑衫老者對“烏尋”這個名字必有印象。

果不其然,李余聽到“烏尋”二字,當即眉頭就蹙起來,一時間沒能鎮住胸腹間的傷勢,大口咯出黑血,看他模樣應是最后自爆銅鏡法器沖擊火鳳焰海陣時,靈脈道基都受到重創。

陳尋從懷里掏一只羊脂玉瓶遞過去,這只羊脂玉瓶里有一枚玉蟾丹,勉強能幫李余鎮住傷勢。

李余也是識貨的主,心里也為此前的多疑過意不去,待服下玉蟾丹鎮住傷勢,就直截了當的說道:“赤楓谷苦奴里也有一個叫烏尋的沙盜,但我記得他僅有真陽境六層修為……”

“千劍宗沒有調查清楚的事情多著咧。”陳尋朝著李余嘿嘿一笑,直接就戳到他的痛處。

李余聽陳尋這句話,難過得想大哭一場,要不是他大意失策,沒察覺棲云山竟在赤楓堡布下火鳳焰海陣等他們自投羅網,怎么可能會牽累那么多的同門葬身火海,怎么可能會牽累少宗主身陷險地?

李余兩眼摸黑,恨不得在殘墻上一頭撞死。

看李余滿臉老臉猙獰痛苦之色,陳尋知道他剛才那句話應是叫李余痛不欲生,但他不將李余的痛處狠狠翻出來的戳得鮮血淋漓,他的謊言哪怕編得再圓滿,都未必能瞞過李余這雙老辣的眼睛。

陳尋挨著殘墻一屁股坐地上,粗魯的說道:“我就是沙盜烏尋,半年前還在此地逍遙快活。賊他娘的,棲云山衛澈小兒滿口仁義道德、替天行道,卻將老子手下兒郎虜往為赤楓堡為奴。我想著你們能給力一點,老子可以趁他們不備,殺他娘一個痛快,哪里想到你們倒先中了人家的圈套……”

聽陳尋的話,李余心里又慚愧又悲痛,要不是紀東澤將他抓住,他就要在這殘墻上一頭撞死,對陳尋藏身赤楓堡想報亡寨之仇的說辭,也深信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