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飛一直有在關心蘇映雪的情況,雖然這本該是一個歡樂的時間,但對蘇映雪而言,卻是最難熬的時間。
蘇映雪卻是淡然地笑了笑,無所謂地道:“不用了,我沒什么事,你不用太擔心”。
林飛心想沒事才怪,光是這說話都沒什么氣勢,表情還柔柔順順的樣子,就不是往日蘇映雪該有的表現。
“你不是沒開車來么,我送你一下,而且慕子墨雖然剛剛才敗走,可也難保會殺個回馬槍暗中再對你下手”,林飛隨便編了個理由,然后跟身后的方雅柔使了個眼色,就自顧自先出去了。
蘇映雪臉上閃過一絲復雜神色,下意識地望了眼客廳里的方雅柔。
方雅柔正好也看著她,沖她溫柔地笑了笑,“蘇,就讓林飛送送你吧。你有空也多來家里坐坐,來住幾天也挺好的,畢竟你自己住也相對不安全。雖然我們認識有段日子了,但沒什么機會多交流呢”。
即便林飛等人并沒把蘇映雪的身世說出來,但方雅柔看得出來,蘇映雪其實一直都心不在焉,肯定有很沉重的心事,這會兒顯得格外善解人意。
“嗯”,蘇映雪點了點頭,暗暗感到有些神奇,人和人就是那么的不同……
如果她和方雅柔對調一下位子,絕對不會允許林飛大晚上開車送自己,即便有這些看似成立的理由。
不過方雅柔卻能很自然地接受林飛這樣的舉動,根本不多過問,至少表面上沒絲毫不滿,這就是最大的區別。
一會兒后,林飛開著陸虎車,載著蘇映雪,慢慢悠悠地開回北秀山莊的方向。
女人望著車窗外清冷的道路,明亮的霓虹與路燈,怔然出神,眼眶中閃爍著點點的瑩潤,猶如漫天的星辰,卻晶瑩剔透。
林飛并沒有說什么勸慰的話,只是這么安靜地開車,兩人之間只有聽到彼此的呼吸。
“為什么不說話”,蘇映雪率先幽幽地開了口。
林飛扭頭看了看她,“我要是說了什么,你沒準以為我是在可憐你,還惹得你生氣”。
蘇映雪回頭看著男人,“你的意思是我脾氣差,不懂感恩?”
林飛姍姍笑了笑,“我不是那個意思……好吧,我當然是希望你別難過,畢竟你就算是亞特蘭蒂斯之心,也沒什么不好的,你看我和千面,也不都不算人么?”
“我不需要你可憐我!我就是一塊破石頭!用不著你提醒!”蘇映雪冷哼扭頭。
林飛嘴角一陣抽搐,“我就說不能安慰你……你肯定會生我的氣”。
“所以你還是認定了我脾氣差,你很了解我是不是?!”蘇映雪瞪過來。
“不……不是那個意思……我……”
“對!”不等林飛想辦法解釋,蘇映雪就打斷了他的話,語帶哽咽地道:“我就是脾氣差,就是不講理!反正人的道理跟我也沒關系……我又不是人……”
說著,蘇映雪眼淚開始簌簌地滑落,香肩聳動,終于忍不住啜泣了起來。
林飛臉色一僵,也不知道從何開始勸解,副駕駛上的女人不停地抹眼淚,似乎也沒跟他再說話的意思。
不過這也是在他意料之中的,蘇映雪明顯早就想哭了,只是一直強忍著,她現在就像是隨時會爆炸的地雷,不能去碰觸。
但如果一直不碰她,這雷就會一直存在,所以,林飛也希望能夠盡可能讓她的火藥逐漸量減少。
就當一路開車快到北秀山莊的時候,蘇映雪卻突然出聲,“我不要回家,哭著回去見江嬸說什么,只會讓她跟著難過……”
“不回去?”林飛愣了下,“那去哪?”
“你不要胡思亂想!我不是要跟你去酒店!”蘇映雪睜大了水眸道。
林飛哭笑不得,“我也不敢那么想啊……”
“哼,我要去看大獅子,你陪不陪我去”,蘇映雪一邊擦眼淚,一邊嘟囔,就像是要發泄脾氣的小女孩。
林飛無語,這大晚上的還跑動物園去?不過這種時候,他也只想順著女人的意思,只要在旁陪著她,別讓她做什么傻事,安安穩穩地渡過這段低潮就好。
“行,我陪你去”,林飛二話不說地調轉車頭,準備開去動物園。
“等等”!蘇映雪喊住了他。
“還有事?”林飛納悶。
蘇映雪指了指自己住的方向,“你去把我書房里的棉花糖帶出來,我要邊吃棉花糖邊看大獅子”。
林飛差點忘了女人還有這一大癖好,這種傷心煩悶的時候,怎么能少了她的“獨門靈藥”棉花糖呢。
這對林飛而言都不是事,下車狂奔到北秀山莊的豪宅,打開書房的門,拿出棉花糖又跑里,也就十幾秒時間。
當蘇映雪捧到了自己的糖果罐,抱著五顏六色的糖果,仿佛是找到了主心骨,竟然眼里還多了幾分光彩。
“你當跑腿的倒是不錯”,蘇映雪嘀咕了句。
林飛一陣無語,他的實力好歹是王者級別,在女人眼里就一跑腿的。
因為大晚上沒什么車,林飛只用了二十幾分鐘就開到了動物園。
這時動物園早關了門,但兩人自然不會買票從正門進去,直接從停車場動用輕功飛身躍入了動物園內,來到獅子山邊。
即便是黑夜,只有微弱的燈光,但兩人也能看到躺在那兒休息的獅子。
蘇映雪抱著糖果罐,坐在長椅上,一邊把棉花糖往嘴里塞,一邊“啪嗒啪嗒”地時不時掉幾顆淚珠,都不知道她有沒有把眼淚混著糖果一起吃下去。
林飛還從未見蘇映雪如此失魂落魄的樣子,顯然女人是想起了自己的母親陸婉蓉。
“其實你不用太在意自己本身是怎么來的,至少對于你母親而言,你就是她的親生女兒,你們的母女之情是不會變的,人之所以叫人,是因為有人的情感和靈魂,是由什么轉化而來的,又有什么關系呢”,林飛嘆道。
蘇映雪怔了下,下意識地不停塞糖果,嘴巴塞得鼓鼓的,而后“咕嘰咕嘰”地將一大口棉花糖吞下去,似乎因為噎著,還狼狽地不停咽口水。
好不容易把糖果吞下去,蘇映雪才氣呼呼地瞪著林飛道:“都怪你!我吃糖的時候跟我灌什么心靈雞湯!?你一個大男人惡不惡心啊!?”
林飛也不介意,這會兒他的作用就是當女人的“出氣筒”,于是笑著點頭,“好好,我不說就是了,你慢點吃……”
“吃完了!”
蘇映雪亮了亮已經見底的糖果罐,氣鼓鼓道:“最近都沒空去買啵喲了”。
“那怎么辦?你還想吃么?”林飛尋思著要不要去把糖果店的門砸開,反正就是想盡辦法讓女人走出情緒低谷與悲傷。
“算了,不吃糖了”,蘇映雪一陣冷淡地嘆息,說:“我肚子餓,去吃夜宵吧”。
事實上,女人如今的修為,吃不吃東西也無所謂,但此時的蘇映雪,明顯試圖用不停地吃東西,來轉移自己的思緒,淡化內心的創傷。
“好啊,那我們去海邊找家大排檔,那些高檔餐廳恐怕都關門了”,林飛立馬答應。
蘇映雪把空了的糖果罐往林飛身上一丟,自己先飛身返回停車場。
又過了十幾分鐘,兩人來到一家通宵營業生意相對清冷的海鮮大排檔,找了一張靠角落的桌子坐下。
蘇映雪掏出粉色的錢包,把所有的紅鈔往那老板娘兼廚子的婦女面前一扔,足足有好幾千,“每個菜都來一份,錢不夠再問我拿!”
這大排檔的老板娘都傻了眼,不過緊跟著喜上眉梢,知道遇到了大主顧,今晚生意不用愁了,趕緊眉開眼笑地點頭,“哎!好嘞!兩位稍等……兩位喝點什么?”
“度數最高的什么酒?”蘇映雪問。
“有壇子麥燒白酒,四五十度的樣子,您要不?”
“整壇子我都要了”,蘇映雪毫不客氣地道。
這老板娘也算看出了蘇映雪心情不好,要借酒澆愁,并不多問什么,反正有一男人在陪著呢,于是利索地去把那一壇子白酒都捧了過來。
林飛倒習慣了看蘇映雪財大氣粗的消費方式,不過女人喝高度燒酒是第一次看到,不禁納悶,“映雪,你會喝白的?”
“沒喝過”,蘇映雪說著,已經給自己的酒杯里倒了約莫二兩,滿滿一杯。
林飛一陣皺眉,“要不換葡萄酒吧,這酒可能不適合你”。
可不等林飛多勸,蘇映雪已經仰頭把一杯酒“咕咚”灌了進嘴里。
“噗!——”
林飛正以為蘇映雪完全沒問題的時候,女人就因為被這酒辣到,猛地一口全噴了出來,正好噴了男人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