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著規矩,像墨離這樣身份的王侯大婚,得在第二天帶王妃入宮面圣,以謝皇恩。
不過墨離顯然并沒有當這些規矩當成一回事,何止是婚后第二日,就算是到了現在依然連進宮一事提都不曾提。所以梁曦想都沒想便將此事當成了爆點,直接給扔了出來。
韓江雪自然知道墨離壓根沒打算打她入宮給李清謝什么恩,只是不曾想到梁曦竟然會這么快便管起了這種事來。
莫說東明與南梁聯姻之事這才剛剛有了個準信,還并沒正式達成書面協議公示天下,就算如今梁曦已經是東明后宮之主,卻也沒有任何權利干涉外外政。
“不知今日曦公主是以什么樣的身份詢問江雪呢?”韓江雪笑了笑著:“我聽聞不久之后,曦公主將代表南梁與東盟聯姻,成為東明之后。”
韓江雪話中之意,明顯得緊,梁曦自然清楚不過,但面上毫無半點不悅,同樣笑著說道:“聯姻什么的,那都是將來之事了,本公主今日自然是以舊友的身份關心一下你罷了,本想著趁你入宮面圣之際咱們兩個好生說說話,敘敘舊來著,不過等了幾天都沒見著你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又不便詢問清哥哥,這不索性等著你回門之日過來看看了。”
聽到梁曦的話,韓江雪倒也沒有再多反問,徑直說道:“倒也沒什么好奇怪的,我家夫君過兩天便要出征,如今連糧草都沒有備齊,哪里還有其他多余的功夫浪費在一些虛禮之上。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更何況他所作的事是在替皇上排憂,替百姓解難,自然是沒什么好怪罪的。不然早就有圣意下達了,不是嗎?”
“清哥哥宅心仁厚,自然不會在這些小事上計較什么。只不過江雪不覺得再忙也還是能夠抽出這么點功夫來的嗎?當然,就算墨王真的太忙,其實你以墨王妃的身份也是可以單獨入宮謝恩的。”
梁曦這會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樣的心態,竟然當著其他人的面。笑語之中直接指出讓韓江雪去入宮謝恩。
一時間,韓家人個個臉色怪異,真不知道這曦公主心里頭打的到底是什么主意。
而韓江雪卻是覺得無比可笑,搖了搖頭道:“曦公主,如果我夫君覺得有這必要,定然會交代于我,如果持上覺得有這必要,同樣也自會召見。所以公主不必替我這般操心,如果公主沒有其他的事的話,還請早些回宮去吧。您身份尊貴,萬一出點什么事的話,我們韓家可是擔當不起。”
直接出聲趕客,趕的還是梁曦這樣特殊身份的人,估計著這會也只有韓江雪才能夠做得如此理所當然。毫不猶豫。
梁曦臉上頓時有些掛不住,再如何也沒想到韓江雪竟然會當眾三言兩語便直接趕她離開,而且每一句話都狂得無法形容,壓根沒有將任何人放在眼中一般。
“墨王妃果然好大的架子,看來倒真是本公主多操閑心了!”梁曦這會倒還算是挺能忍的,至少依她的性格來說并沒有立馬爆起,只不過是陰陰的諷刺了一句。而且竟然還并沒有起身打算馬上離開:“你如今雖說成了墨王府,可哪怕墨王府勢力再大終究也是東明之臣,墨王妃行事最好還是收斂一些才好,省得讓墨王府背上什么不忠不義之名!”
韓江雪并不惱火,而且笑容愈發明顯起來:“這個罪名著實大得有些嚇人,不過江雪素來不喜做那種口舌之爭。日后會如何到了那個時候再說不遲,事實永遠是最好的證明。反倒是曦公主,我還真是好心提醒一下您,與其有這份閑心關心我會不會讓墨王府背上不忠不義之名,還不如好好操心一下您自個的婚事。”
“你這是什么意思?”聽到這話。梁曦頓時有些忍無可忍,原本她也只是想刺刺韓江雪,找找自己的存在感罷了,說到底她才是那個最不希望韓江雪入宮見李清的人,可沒想到,韓江雪竟然如此沒將她放在眼中。
她承認她心中清楚得很,韓江雪并不喜歡清哥哥,對于清哥哥將要娶她之事也不會有什么多么在意的地方,但她就是想要向韓江雪證明,最后她還是沒有輸,最后她還是如愿以償的要嫁給清哥哥!
這樣的心思其實當真可笑到了極點,又根本沒有任何實際的意義,但是對于梁曦來說卻是必須的。
“什么意思再清楚不過,曦公主生于皇家長皇家,不會連利益兩字都想不明白吧?”
韓江雪倒也沒打算繞,平平靜靜地說道:“兩國間的聯姻有人受益必定就會有人失利,不論是你們南梁皇室內部也好,還是東明諸如西漠蒙家這樣的存在也罷,估計都是不愿意看到東明與南梁聯姻結成真正的同盟吧。所以曦公主當真得多費些功夫在自己身上,好好確保這門婚事順利完成才行,至于別人的事別人自會打理。”
這種事情李清自然也是想得到的,并不是什么不能說道的秘密,所以韓江雪直接以此反擊梁曦,省得這女人沒完沒了的。
果然,聽到這翻話,梁曦臉上的神情再三轉變,心中怒火已然達到了頂峰到最后卻還是沒有再多反駁。
片刻之后,她重重的冷哼一聲,盯著韓江雪說道:“本公主的事也輪不到你來操心,你只管睜大眼睛看著,本公主一定會順順利利的嫁給清哥哥,成為他的皇后,到時本公主等著你墨王府的覲見、禮拜!”
說罷,梁曦再不逗留,直接起身轉身離去,從頭到尾除了韓江雪以外,冷傲的目光再也沒有看過韓家其他人一眼。
見狀,韓江雪也沒有再說什么,默默的看著梁曦離開的背景,也沒讓韓家任何人去送,唯獨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笑得有些奇怪。
等梁曦走后,韓家人自是惱火不已,真不知道那個曦公主怎么就這般不講道理,竟然再次無故欺上門來。
韓江雪倒是并沒有過多在意,只是覺得這么久不見,梁曦卻怎么還是沒什么多大的長進?也不知道南梁國君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竟然放心一個如此心性的女兒只身在外,還在遠嫁他方。
但凡有腦子一點的人,如今都不會在這樣的進修這般明著跳出來跟墨王府叫板,而梁曦今日的所作所為除了一個蠢字以外,當真再也無法讓人看到其他的東西。
可問題是,梁曦當真如此愚蠢嗎?亦或者這一切本就只是梁曦用來麻痹于她基本其他更多人的方法?當然,也可能還有其他的原因?
心中微動,韓江雪一時間公是沉默起來,思緒飛得很遠很遠。
而此時,梁曦從韓家出來之后,直接坐上了回宮的馬車。馬車車簾放下之后,原本那張怒氣騰騰的面容卻是瞬間換了一種神情,冰冷得沒有一絲的感情。
“你為什么要去見她?”御書房內,李清暫時放下了手中的筆,打斷了梁曦滿是不快地抱怨與牢騷。
“清哥哥,你怎么到現在還護著她?”梁曦神色一頓,瞬間委屈不已:“人家本也只是一番好意,哪里想到她那般目中無人、不可一世!早知道這樣,我哪里會特意看她,還給她專程送禮抬舉于她?她這哪里只是在打我的臉面,分明是在打清哥哥你的臉面呀!”
梁曦知道李清向來說一不二,聯姻之事一旦答應便不會更改,更何況那天當日便已經派出正式的使臣去南梁商議此事,所以這會她自然下意識的已經以李清妻子的身份去說道事情。
聽到這話,李清面色沒變絲毫,即沒替韓江雪說話,也沒有反駁梁曦的什么,只是淡淡地說道:“后日她便會與墨離一并隨軍出征,沒個一年兩年根本不可能回京城,不會影響到你,你只管放心回南梁準備婚事便可。”
“什么?墨離要帶她隨軍出征?”
梁曦頓時大驚,當下便面色怪異到了極點:“這怎么可以?打仗又不是兒戲,堂堂主帥怎么能讓一個女人跟著隨軍出征?”
大驚之后,梁曦又是大惑,也不等李清出聲,當下直接問道:“清哥哥,墨離這般做明顯是無視于軍紀軍規,無禮于朝廷,分明就是在向清哥哥挑釁,如此囂張猖狂實在可惡到了極點!清哥哥難度真同意墨離這般破壞規矩無視法紀?”
“隨他們去吧,朕如今只看征戰結果。”李清目色平靜得難以形容,如同心中當真已經放下了一切,與韓江雪有關的任何事情都不會再讓他心神有變一般。
見狀,梁曦這下神色卻是真正的復雜起來。
一方面,李清的態度當真有幾分把韓江雪給放下了的感覺,這自然是她最為樂見的。而另一方面,她的心中無比的妒恨韓江雪那個女人,真不知道這個女人何德何能竟然可以得到墨離那般特殊的對待與呵護。
至少,她心中清楚,不論出于什么原因,李清也絕對不會像墨離對待韓江雪那般對待自己,甚至于連十之一二也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