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交代過后,墨離便不再多耽誤功夫,直接讓江雪帶著紫月與水兒先從爺爺書房那處秘道出府。
這會功夫的確是最佳之機,所以韓江雪也沒有拖拉,果斷將墨離給她的那封信貼身收好帶著人離開,她心中清理出城之外,此信關乎重要,當然不容半點閃失。
而她如今再留在府中意義不大,對于墨離來說反倒只是拖累,倒不如按之前所商定好的行事,盡可能多的為墨離分擔。
回屋之前,北風已經先他們一步去往了那處宅院準備,而韓江雪身旁如今除了紫月與水兒外,便只留了東凌一人相護。
幾人都換了身普通些的衣裳遮掩了一下,悄然無聲的進了秘道,很快便離開了墨王府。
從秘道出來后,幾人坐上東凌提前到達準備好的馬車,不做任何逗留,直接往城門口而去。
在今日這個時候,京城城門處還并沒有戒嚴之類的,所以出入城門盤查也相對極為普通,東凌與北風并末親自駕車,而是另外找了個看似普通而面生的暗衛當車夫送韓江雪等人出城,他們則夾雜在出城人群中分別出去,之后再行匯合。
順利出城之后,往西兩里路外一行人很快匯聚到了一起。
只不過,這個時候他們并沒有如同韓、墨兩家的那些親人一般立馬往南昆趕,而是兵分兩路行事。
駕車人帶著紫月與水兒繼續趕車去南而去,他們將先去往二十里之外的一處秘密地點,在那里等候還得先行去處理一件重要之事的韓江雪幾人。
半個多時辰后,三匹駿馬終于在大道旁的簡易茶棚前停了下來,茶棚的對面是一處四季常青的小樹林,林子邊上還有條清澈見底的小溪,哪怕天氣嚴寒卻也絲毫不曾有過結冰的痕跡,點綴在大冬天里頭,倒也是一處難得的景色。
三匹馬上之人不是旁人,正是一個多時辰前與紫月、水兒分頭奔走的韓江雪、東凌與北風。
很快,北風以外,韓江雪與東凌都下了馬,進了路旁的茶棚,而北風則并不曾下馬,目送韓江雪等在茶棚安坐好之后,這才再次一拉馬繩,朝著前邊大道繼續直奔而去,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往哪里。
沒有在意北風的動向,韓江雪已經在一張桌子旁坐了下來,向店里老板娘叫了一壺茶,趁著空支功夫也正好休息一會。
這條路平日里往來的人也不算太多,再加上馬上就要過年了,外頭天氣又冷,所以今日一整天也難得有什么路過的人客。
老板若不是就住在茶棚后頭的房間里,反正也不耽誤什么事的話,這個時候倒也不會再開張了。
茶水的味道當真不怎么的,說是鋪子里最好的茶,但還比不上富貴人家下人喝的普通粗茶。
韓江雪也沒在意,喝了兩口后倒沒有再去動,北風倒是全然沒什么感覺,一口氣喝了兩碗,顯然是有些渴了。
茶棚老板娘倒是極為熱情,眼見著大過年的還在外頭奔波,覺得都是不容易的人,正好店里這會也沒有其他的客人,便將自已剛剛做好的烙餅送了兩個過來給韓江雪與北風嘗嘗,說是不要錢。
北風也不知道是不是習慣使然,見茶棚老板娘如此主動熱情的送東西,擔心那烙餅有問題,下意識的便想阻止。
不過韓江雪卻是微微搖了搖頭,示意北風不必如此小心過頭。人家好心好意請你吃餅反倒還要被懷疑,這樣的感受她是明白的。
見狀,北風倒是不好說其他,只是搶著謝過那老板娘后,先行拿了一個餅嘗了起來。
老板娘見狀,只當北風這是饞了,也沒多想在意什么,反倒是高興地笑著問北風好不好。
看似普普通通的烙鐵吃到嘴里卻是出廳的香,北風突然覺得自己似乎還從來沒吃過這么好吃的烙餅。見沒什么問題,倒是一反先前的態度,讓韓江雪也嘗嘗這味道,真不是吹的。
韓江雪笑著嘗了一點,而后卻是直接把那一個烙餅給吃完了,果然如北風所說一般回味無窮。
老板娘見客人喜歡吃,更是開心不已,東西被吃了個干凈這便應該是對她的手藝最好的肯定。
不過因為這本就不是做來賣的,而是老兩口今日準備給自己吃的伙食,所以再沒有其他多余的可以哪出來招待客人了。老板娘覺得有些少,還直說著不好意思,最多也只能是讓客人嘗個味道罷了。
韓江雪心頭暖洋洋的,同時也覺得是個不錯的兆頭。這樣的年月老兩口的日子并不會太好過,可即使生活再清貧,有些人也能夠始終保持著那一顆善良而美好的心靈,一出京城便碰上這樣的熱心好人,這讓她的心情平順了不少。
再次謝過老兩口后,又坐了一會后,韓江雪沒有再在茶棚久留,臨走之際讓北風悄悄額外給老兩口留了一點銀兩以表心意。
其實那兩塊烙餅并不值錢,但對韓江雪來說,其中所包含的意義遠遠不是用錢能夠代替得到的,但太多的錢財往往對于這樣的老人來說并不是什么好事,因而也沒有留太多。
出了茶鋪,韓江雪與北風又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來到事先與東凌約好的一處較為隱藏的小溪旁。
到達目的地后,東凌已經等候,看樣子應該也是剛剛才來不久,而東凌身旁則多了一名高大威武、身穿鎧甲的陌生中年將領。
看到韓江雪來了,那中年將領也不含糊,徑直上前兩步朝著韓江雪抱了抱拳道:“不知墨王妃私下派人找本將前來有何重要之事,還請王妃明示!”
此人姓鄭,剛才突然被不知名的高手給引出帶到了此處,后來才知道竟然是墨王妃親臨要找他,一時間心中猜測萬千,復雜不已。
“鄭將軍不必多禮,今日勞鄭將軍跑這一趟實在也是沒有辦法,還請鄭將軍見諒。”
韓江雪提前做足了功課,因此自是清楚此人的身份,先前東凌便是單獨去請此人了,雖然請的方式稍微有些不太客氣,不過她們并無險惡之心,事急從權也是沒有辦法。
聽到這話,鄭姓將軍倒是連忙回答道:“王妃客氣了,本將先前若是知道是您召見,自當主動前來,也不必讓王妃如此費事。王妃身份尊貴,親自駕臨此處必定是有極為重要之事,還請王妃示下,本將洗耳恭聽!”
鄭將軍雖為武將,不過心思卻不比文臣差半分,得知那北風是墨王府的人,又將是韓江雪親自前來見他后,對其來意心中便大概猜到了幾分。
而除去墨王府的原因以外,對于韓江雪,這鄭將軍也有著幾分額外的恭敬,因為他曾經是韓江雪外公譚嘯的手下,當年若非譚老將軍的知遇之恩與提拔,也就沒有今時今日的自己,說不定連小命都一早丟掉了。
所以,哪怕明知韓江雪應該是事實在目的前來找他,但他卻依然沒有任何的排斥。
見鄭將軍如此,韓江雪倒也沒有多繞,徑直取出離開墨王府時,墨離給她的那封信遞給了鄭姓將軍:“鄭將軍,這是我夫君給你的親筆信,請將軍過目。”
鄭將軍倒也不算意外,很快接過信看了起來。信上內容并不多,不過每一字每一句卻都直接撞擊到了他的心靈。
他向來便聽說墨王府的新任墨王很不簡單,但今日卻總算是真正領教到了。從信上簡單的一些內容卻完全能夠看出,墨離早就已經猜到了皇上所有的意圖甚至于一些關鍵的總署都所料不差,并且早早的做好了應對的準備。
心中不由得暗自感慨,看來這李氏天下果然已經走到了盡頭,有著墨離這樣的人物存在,誰又能夠與之爭鋒?
看過信后,鄭將軍一時間卻是沉默起來,顯然在權衡著利弊,心中做著取舍與選擇。
而韓江雪卻是并沒有催促,只是示意北風將那封已經給鄭將軍看過的信收了回來,取出火石點燃,燃成了灰燼。
京城之外,李清一早便調集了三路大軍隨時待命,到時用來圍賭墨家之人,或者萬一出現意外也可追殺墨離,斷去其退路,以備不時之需。而鄭將軍便是其中左路大軍的首領!
對于鄭將軍這一路大軍,墨離并沒有太高的奢望,只希望到時鄭將軍能夠稍微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給墨家人行個方便即可。
這種事情并不是什么太難之事,而且操作起來也很是方便,稍微動點手腳就行了,還很難讓人拿捏到什么把柄,所以此事對于鄭將軍來說并沒有什么難度,關鍵便是他愿意不愿意行這個方便罷了。
而墨離之所以選擇三路大軍中的鄭將軍,不僅僅因為他所把守的這條線路于墨家最為有利,同樣也是因為此人的身份與心性完全可以信得過。
退一萬步來說,墨離有著絕對的把握可以肯定,就算鄭將軍最終不會答應幫這個忙,卻也不至于向李清告密。除了因為此人曾受江雪外公譚嘯的大恩,是個特別重情重義的人以外,同時此人還有著武將少有的對于水深火熱之中黎民百姓的同情與憐憫。
而事實上,李清在書信之中并沒有承諾任何的好處,最后唯有一句:請君斟酌,墨某誠謝!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