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2章推心置腹

一時間，現場一片默然。

晏家族長把話說到這份上，這些家伙一個個再怎么不喜歡邵淵這個年輕人，也是徹底無語了。

他們還能說什么，人家一個剛到晏家沒多久的年輕人，為晏家立下過那么多功勞不說，離開的時候，明明被大家氣得不輕，還能給晏家這么一個天大得人情，做人做到這一步，確實已經讓人無話可說。

同時，有人也是暗暗羨慕嫉妒恨，覺得晏青桑這小子在家族平平無奇，去了一次藍煙島域后，好運連連，那好氣運簡直擋都擋不住。

晏萬鈞之前已經含怒離去，但是也早有人將消息第一時間送到他的跟前。

聽到邵淵這個年輕人要加入永恒圣地，晏萬鈞無比無奈，嘆道：“想不到偌大晏家，竟然容不下一個外姓天才。晏家未來，還能救否？”

晏萬鈞這份感慨，是發自肺腑的。

自從晏家的至尊老祖隕落后，晏家便沒有了絕對的權威。沒了絕對權威后，晏家便沒了主心骨。

導致家族很多事情，始終無法達成一致。這么一來，家族內部爭斗越來越厲害，內訌也是越演越烈。

這種情況下，晏家的實力也是江河日下。

一個家族一旦運行方式出現問題，很多方面的就會跟著出問題。

不過，晏萬鈞聽到孫子晏青桑被江塵帶上永恒圣地，在嘆息的同時，又自然無比欣喜。

這種矛盾的心情，讓晏萬鈞的心情五味雜陳。

晏萬鈞對這個孫子，是無比看重的。幾乎視為他人生的唯一寄托。

晏青桑能夠進入永恒圣地，晏萬鈞是發自肺腑的高興。晏青桑有出息，他晏萬鈞才會覺得活著還有希望。

晏青桑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個消息。

對于去永恒圣地這種事，晏青桑并沒有特別興奮，他此刻最大的反應就是失落。

所以，他第一時間，就沖回了自己的院子。

卻見到站在院子中沉思的江塵。

“邵淵兄弟，是我晏青桑對不起你嗎？”晏青桑語氣很傷心。

江塵輕輕一嘆：“沒有。”

“那是我晏家對不起你？”晏青桑又問。

江塵沒有回答，許久，才緩緩開口：“晏兄，如果是晏家給我氣受，讓我難堪，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根本不會在意。有些事，我不知道該如何對你說。”

“你說你說。”晏青桑顯得情緒十分激動，“既然你這么說，我更想知道，你投奔永恒圣地是怎么回事？”

“你真的想知道？”江塵淡淡問道。

“你趕緊說，不說兄弟都沒得做。”晏青桑也是極為重感情的人，這些年，他唯一一個推心置腹的人，就是江塵。

所以，得知江塵要離開晏家，要投奔永恒圣地，他的失落可想而知。年輕如他，甚至覺得自己這份友誼被出賣了。

江塵并不急躁，而是淡淡看著晏青桑。

“晏兄，你可有道侶？”江塵忽然問。

“沒有。”晏青桑一愣，隨即不悅道，“你別轉移話題。”

“如果你有一個海誓山盟，生死相依的道侶，她處于危險之中，你會不會奮不顧身去救她？為她粉身碎骨都在所不惜？”江塵不理會晏青桑，繼續追問。

晏青桑絲毫不考慮：“如果有那樣一個女子，我一定會那樣去做。既然生死相依，自當粉身碎骨去救她。”

“嗯，你我一樣。所以，你站在我的立場上，應該可以理解我的選擇。”

“你的立場？”晏青桑不解。

“是的。”江塵淡淡點頭。

晏青桑怔怔：“你什么意思？你的道侶是誰？”

忽然間，晏青桑仿佛想到了什么，眼睛一瞪，死死盯著江塵：“你……你是說我堂妹篁兒？”

江塵見晏青桑猜到了，倒也不意外。畢竟，自己已經提示到這一步了，如果晏青桑還猜不出來，那就是頭腦有問題了。

“晏兄，你們全家，包括你，對篁兒都保護的那么緊，生恐外人趁虛而入。可你們想過沒有，篁兒與我，早有山盟海誓？篁兒與我，早就定下終身？”

晏青桑目瞪口呆。

他是聰明人，一加聯想，很多事情就完全想通了。

篁兒在人類疆域的事，那曦老回來之后，曾經對整個晏家都通報過。這件事，晏青桑自然知道的。

篁兒在人類疆域有一個道侶，有一個年輕天才。

晏青桑當時并沒有太過在意，只覺得人類疆域那種地方，能有什么年輕天才？甚至他還覺得，篁兒去了人類疆域，眼界都變低了。

但是此刻此刻，他才知道，或許站在他面前的這個人，就是人類疆域來的那位天才。

江塵沒有在意晏青桑呆若木雞的神情，繼續說道：“當初曦老從人類疆域將篁兒帶走，我便告訴過他，總有一天，我會來到萬淵島，我會帶走我的女人。不管是誰，都阻止不了！”

“你不行，晏家的人不行，夏侯家族的人也不行。誰要阻攔我，誰就是我的敵人！”

江塵語氣十分堅定。

“為了達到這個目標，我必須做出最有利的選擇。我可以等得起，但是篁兒等不起。夏侯宗一出關，便是篁兒命運的終結。你們晏家的人或許已經麻木，已經打算犧牲篁兒，換取所謂的安寧。但是，我不會麻木，我不會放棄！哪怕你們整個家族都放棄她，我也不會放棄。哪怕與全天下人為敵，我也不會放棄！”

晏青桑就跟雕塑一樣，木然了許久，這才回過神來。

這信息量太大，讓他這么長時間才緩過勁來。

晏青桑臉上有了一絲怒意：“這么說，你接近我，都是有目地的？早就設計好的？”

“是的。”江塵不否認。

晏青桑眼中怒意勃發，沖上前來，狠狠一拳砸在江塵胸口。江塵不躲不閃，直接被他一拳砸飛，撞在院子的柱子上。

一絲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

“這一拳，是我欠你的。”江塵也不擦拭嘴角的血漬，緩緩站了起來。

晏青桑見江塵不躲不閃，居然硬生生挨了他一拳，心中那股怨氣，一下子倒是消解了不少。

“你為什么不躲？”晏青桑氣惱之極，“你以為，你不躲這一拳，我心里就會好受點嘛？”

“晏兄，我做事，向來都求心安。我接近你，是為了篁兒。但是自始至終，我沒有加害過你，所做的任何一件事，都自問對得起你。也對得起晏家。也一直把你當成兄弟。”

“而你，卻一直從中作梗，生怕我接近篁兒。”江塵輕嘆一聲，“你永遠不會知道，篁兒對我來說意味著什么。你沒有道侶，你不會懂。”

晏青桑無言以對。

許久，他才恨恨一拳砸在地上，雙手抱頭，痛苦無比：“可是那又怎樣？你能阻止得了夏侯宗嗎？他未來幾年就會出關。他一出關，篁兒的命運就要宣判。這些，都是你無法改變的！你以為我不想篁兒幸福？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篁兒？你以為我不想你去追篁兒？我一是為家族好，而是為篁兒好，三也是為你好。如果讓你接近篁兒，不出一個月，你就會從人間消失！”

晏青桑聲音沙啞，幾乎帶著哭腔：“你永遠不知道，晏家和夏侯家族，為了篁兒的事，會做出何等可怕的舉動。你永遠不會知道的。我把你當兄弟，難道愿意看你去送死？”

晏青桑喉嚨哽咽著。

江塵沒有說話，他也能理解晏青桑的這些話。晏家和夏侯家族，一定是不想其他男人接觸篁兒的。

只要有人膽敢這么做，不管是晏家，還是夏侯家，都會想辦法把這人弄死。

晏青桑顯然知道這事，所以，他才會每次都嚴厲地警告江塵，讓他不要對篁兒癡心妄想。

“好了，現在該說的，我已經挑明。你是第一個知道我秘密的人，連子車大人，還有我的門徒華明，目前都不知道真相。誰也不知道，我邵淵其人，是來自人類疆域的癩蛤蟆！”

晏青桑出奇的沒有諷刺，也沒有反駁，而是凝神看著江塵。

許久，他才長嘆一聲：“這么說，你真名叫江塵？”

“是。”事到如今，也沒有什么號隱瞞了。

“你和篁兒的事，我都知道。之前不認識你時，我一直把你當成一個混球，覺得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現在看來，不但是我，整個晏家，都低估了你江塵的能力和決心。”

晏青桑說到這里，語氣也是有些苦澀。

“我一直認為，你不可能有種來萬淵島。想不到，你卻來了。這么說，你殺夏侯熙，也是有原因的。”

“不單單是夏侯熙，夏侯家族的夏侯荊，還有夏侯荊的一批手下，都被我殺了。”江塵淡淡道。

“夏侯熙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后一個。我的目標是夏侯宗！”

事到如今，晏青桑聽到這話，也就不意外了。事實上，類似的話，他之前也聽江塵講過一次。

當初晏萬鈞曾問過這件事，江塵當時的回答就很堅決。有機會殺夏侯宗，絕對不會手軟。

看來，這話不是當時隨便說說，而是早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