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爹娘,謝謝夕兒。”云容聞言露出個笑容來,盡管臉頰還有著沒有消退的粉紅,卻依舊有著這個年紀的女孩少有的沉穩。
七夕連忙湊過去抱住她大姐的胳膊,笑瞇瞇地悄聲道:“大姐,你要是還有啥想知道的都問我,我跟蔣朝熟。”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瞧見她大姐耳后那片盈白的肌膚都染上了粉紅色,卻還是笑著拍了拍她的手:“姐知道,謝謝夕兒。”
七夕頓是笑瞇了眼睛,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這就是她大姐,盡管有少女的嬌羞,卻有著很多人都沒有的沉靜,不知怎么,突然覺得跟表面看起來很是沉穩卻能做出這樣稍稍顯得沖動的蔣煜格外相配。
好吧這話她也就心里想想罷了,她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一切,都等大姐給個答復吧。
其實要結一門親,需要考慮的也就那么多,而對于蔣家的情況,如今沈家幾人了解得也不算少,什么都擺在眼前,正因為這樣沈承厚夫妻倆才沒多說什么,實在是他們本就對蔣煜這個孩子沒什么挑剔的。
至于門第之類的,先前李氏還猶豫過,可沈承厚卻真的沒想到,他跟七夕一樣,只顧著自家閨女愿不愿意了,如今依著七夕的說法是,全都都要看她大姐的意思了。
該說的該顧慮的先前也都提到了,眼下既然說要等著云容的意思,自然就沒有多說,李氏瞅著依偎在一起的小姐倆兒,不知怎么就突然笑了。
“行了。回屋歇著去吧,娘……”李氏開口,原本想說她等著閨女的決定,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只是催著道。“去吧去吧,正好你爹今兒個也累了。”
“那爹娘你們早點兒歇著吧,水都燒好了。”七夕這會兒痛快起來了,二話不說拉著她大姐站了起來,笑瞇瞇地跟爹娘說話。
隨后就拉著她大姐回屋去了。
盡管她大姐看著還算平靜,可只要瞧著她時不時走神。七夕還是能想象得到今晚這事兒對她的沖擊有多大,是以很是貼心地把好奇心極強的二姐給纏住了,讓她大姐可以自個兒安靜地想一想。
結果一直到熄燈睡覺,云朵都被七夕一個接一個的話題給吸引住了,早就忘了去探究她大姐從娘那屋回來之后為啥一直走神。
晚上睡覺的時候。聽見她大姐那頭傳來的呼吸聲,七夕一點兒聲音都沒有發出來。
不像是以前,要是有個什么事兒的話,她們姐妹都會在回來之后躺在被窩里說悄悄話,幾人之間沒有啥不能說的。
可這次關于蔣家的事兒,七夕卻是沒有第一時間讓全家人都知道,也沒有急著追問大姐或者說給她什么建議,她想著。還是要大姐自個兒多想想。
一邊琢磨著大姐會給個什么答案,一邊又想著蔣家那頭的事兒,七夕只知道自個兒睡著的時候怕已經很晚了。
結果第二天七夕早上起來的時候。懷疑自個兒昨天腦袋是不是撞到什么了,要不怎么會這么疼。
不由得伸手揉著額際晃了晃試圖清醒些,結果不晃還好,這一晃感覺都要天旋地轉了,連忙手往下撐住才穩住身子。
云朵笑著進門來看見的就是七夕閉著眼睛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情形,好笑地湊上前來:“夕兒。你這是干啥呢?”
結果還沒等七夕答話,就馬上察覺了七夕臉色的不對。驚呼道:“夕兒,你這看著不對啊。是不是病了?”
七夕腦子清醒了些,睜開眼看著幾乎湊到跟前的二姐,下意識伸手就給推到了一邊兒去,這才笑了一下:“沒事兒,頭有些暈,估么是昨晚沒睡好。”
這么說著話,還沒等自個兒再感覺一下,就被云朵不由分說貼上來的手給涼了一下,緊接著就聽見她二姐咋咋呼呼的聲音:“啥沒睡好啊,你自己摸摸看,咋這么熱?”
七夕一聽趕緊抬手探了下額頭:“哎?”
竟然還真的有些熱,七夕也沒想到竟然會真的是病了,還以為是昨晚胡思亂想睡太晚的緣故。
“哎呀指定是你穿得太少了,你瞅瞅你這衣裳,昨兒個就叫你換,你偏不聽。”七夕還愣著,云朵已經繼續嚷了起來,瞄了一眼七夕身上的衣裳,馬上就斷定七夕是因為穿得少著涼了,不由一陣數落。
說著就過來拉著七夕,非得要讓她躺下:“你快躺下,快別起來了,你想吃啥我去給你做,不對,你是不是得先吃藥啊,吃啥藥你告訴我。”
噼里啪啦說個不停,根本沒給七夕說話的機會,直到想到該吃藥的時候才趕緊看著七夕,這事兒問誰都不如問七夕。
七夕身子有些微的發軟,力氣沒那么大加上沒有防備,竟然被她二姐一把就給推倒了,不由得有些哭笑不得。
她是真沒想到自個兒會生病,當然她二姐的這番話也并非實情,雖說七夕這幾天穿得是不多,但也并不單薄,不過是因為記起最好“春捂秋凍”所以才沒有穿更厚的。
“行啦行啦,二姐我沒事兒。”七夕又撐著身子坐了起來,慢慢笑著道,“我自個兒的身子我知道,你放心就是。”
隨后在云朵不放心的眼神下,七夕穿鞋下地,徑直沖著放茶包的地方去了。
七夕這頭無緣無故突然病倒的時候,季羨果然如同七夕預料的一般,吃了兩頓藥膳好好睡了一覺又生龍活虎起來了。
等聽說七夕病了跟著敬晟過來瞧的時候,臉上的神情復雜得可以。
彼時七夕不過是在桌前坐著,醫者不自醫對她來說是不存在的,早上是起得猛了加上后來又晃了幾下才暈了一會兒,并沒那么嚴重。
其實不過是稍微有些發熱,七夕發現之后第一時間一杯加了東西的茶下去,連早飯都跟平常一樣吃的,這會兒坐在這里要是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來是生病了。
“你……”季羨滿臉糾結地看著七夕。
“嗯?”七夕專心致志地擺弄桌上的紙包,里頭都是各種茶,自個兒弄的東西自然熟悉,七夕從中挑出來兩包,打算中午晚上泡了來喝,想必就沒啥事兒了,等了一會兒沒聽見季羨繼續說話,就抬頭用疑問的眼神看向他,“怎么?”
“你怎么……沒歇著?”季羨的臉上表情實在太過復雜,好半天才頂著七夕疑惑的表情問了出來。
聲音倒還尋常,但其實他內心遠遠不是這樣的,他在聽見敬晟說七夕病了的時候,想起沈家這兩天也就他一個人病了,還以為是被自個兒的病給帶累的,甚至還想到是不是因為給他熬藥膳粥給累的,一瞬間難得涌上了些愧疚的情緒來。
所以跟著敬晟過來的時候他心里是忐忑的,以為會看到一向很是有精神的七夕病怏怏的樣子,估么是從來沒有見過的蔫蔫的,不知怎么,還有了種以后不跟她置氣的想法。
結果可想而知,那個他以為因為生病必然虛弱無比的人,此刻正一臉“這有什么大不了”的神情坐在那里給自個兒找治病的茶。
他不是不知道七夕會醫術,也不是覺得她不該給自個兒看病,他就是……實在忍不住把自個兒和人家做了對比,瞬間覺得歪在那里被人扣住診脈又被“逼著”吃下藥膳粥的自己實在太不夠看了。
“沒那么不舒服,老是躺著也乏,不如動一動了。”任由季羨心里再怎么不平靜,七夕卻是半點兒沒察覺到,聽了就是一笑,順口回答道。
“可是你病了啊,你昨天不是說了的,要好好歇著才是,要不然根本就不會好……”季羨見了七夕那不以為然的表情,下意識就張口反駁,而且越說越覺得理直氣壯,到后頭聲音都大了起來,“昨天說我的時候一套一套的,今兒個到了自個兒就變卦,你這是大夫?”
七夕這才注意到季羨說得有些不對頭,抬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接著就反應過來他為啥是這個態度了,就多看了他一眼,有些好笑地問道:“我昨天說了嗎?”
“你當然說了。”季羨斬釘截鐵道。
七夕笑了,她算是見識到了季羨別扭的程度了,不就是覺得他自個兒病了顯得比她虛弱有些面子上過不去了嗎,還非得拖她下水不成?
要換了平常七夕大概看在他剛剛痊愈的情況下,讓一讓也無妨,畢竟生病的人最大,可眼下自個兒還沒有全好呢,再說她還急著有事兒要辦,哪有功夫在這里哄孩子。
搖了搖頭:“我想你是昨兒個病了現在腦子還有些不清醒,我可沒說不歇著就不會好的話,我記得我只說過不便吃油膩的,而且……”
聽著七夕開口反駁,季羨臉不由得就僵了一下,腦子里馬上回想著七夕昨兒個的話,顯然也發覺自個兒記錯了,頓時臉上就有些不好看了,等聽著七夕還有沒說完的意思,不由心就更加提了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