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的后院,曹潔羽架著一條腿躺在炕上,下半身的被子支起來老高。?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生孩子呢。
曹潔羽對這種情況也很惱火,奈何下身有傷,只好這么撐著。
“大哥,你跟我說實話,我下面的傷還能不能好了?”這幾天傷處沒有那么疼了,家里來大夫的時候越來越少,曹潔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相比于弟弟的聰慧,老大曹潔雪在哪方面看起來都顯得很是木訥。
“二弟,你別瞎想,爹不是給你想辦法了嗎。郭家鎮那個御醫就要回來了,你別擔心。”他掀開被子看了一眼,鼓勵道:“看著就是有點兒腫,比當初好多了,沒事兒,肯定能好的。”這話說得他自己都不相信。下面的東西都踩碎了,聽說宮里以前太監都是這么閹割的,他這二弟,也是廢了。
曹潔雪突然升起一股“要撐起這個家”的錯覺,二弟成了廢人,以后的曹家,可不就得看他的了。這一刻他竟然說不上是該欣喜還是難過了。
“可我怎么對女人還是提不起興致?”曹潔羽蹙眉,“大哥。你……你跟爹說說,再給我找兩個女人試試。”他還是不死心,這都大半個月過去了。他要是真廢了,那以后生活還有什么樂趣。
曹潔雪一聽就換了一張苦瓜臉,“二弟,家里的丫鬟你都試了個遍,連爹的通房你都試過了,為了這事兒娘把爹的通房都發賣了,你還想咋的啊?”說是發賣。那是好聽的說法。家里人都知道,后院的井都快被塞滿了……
“許是家里這幾個總看著,就沒啥感覺了。”曹潔羽卻不管這些。“大哥,你也不想看著我成為廢人吧。你就跟爹說說,從外面給我找兩個女人,就兩個。我試過不好使就不找了。咋樣大哥?”他苦著臉哀求,“大哥,難道你就想看著你兄弟下半輩子不男不女的過日子?”
曹潔雪是個耳朵根子軟的,當即點點頭,“我這就去跟爹說。”
曹潔羽松了口氣,大哥到底還是個沒主意的。他在心里鄙夷嫡親的大哥,面上卻一副討好,“大哥。這點兒小事兒也不必麻煩爹了。為著我的事兒,爹、娘也夠傷心的了。大哥只消去那青和諧樓里挑兩個姿色上等的。多給些銀子,讓他們來伺候也就是了。”
曹潔雪愕然,“二弟,那青和諧樓里的姑娘叫出來可不便宜啊,沒個十兩八兩的那姿色上等的根本不可能叫的出來。”聽二弟這口氣還得是那種當紅的,只怕這銀子更多。
曹潔雪不樂意了,“這得多少銀子啊?”都夠買一兩個普通的丫頭了。
“銀子的事兒大哥別擔心,我這里還有二十多兩銀子,大哥先拿去應應急。等我的傷好了,咋地都不能忘了大哥的好處。”曹潔羽咬牙,這種事兒他也不好安排旁人去辦,眼下也只能舍得銀子了。
曹潔雪看到銀子,伸手接了,直接塞到懷里。“那好說,二弟你先養傷,大哥這就去給你找個姑娘回來。”自己順便也能喝幾天花酒,嘿嘿。
要說這爹娘也是偏心,老二在縣學讀書,結果這銀子花的跟流水似的,爹娘從來不說一句。自己在縣衙費勁巴力的一個月沒幾個銀子,家里還不給他喝酒的銀子,這也太偏心了吧。
不知道為什么,曹潔雪的心里有點兒不期盼二弟的傷好了。臨出門前他突然道:“對了,如意樓今兒重新開張,二弟,你是那的常客,要不大哥就去那給你找個姑娘吧。”
“什么!”房間里一聲咆哮,曹潔羽目眥欲裂,“如意樓不是被爹封了嗎?怎么又要開張了?大哥,到底怎么回事兒?是不是爹不想給我報仇了?”他一聲接一聲的質問,大半個身子支起來,看他那怒氣沖天的模樣,如果不是身體不便,估計就要撲上去了。
看到這樣失態的二弟,不知道為什么,曹潔雪的心里竟然是說不出的暢快!
“如意樓又沒犯什么錯,爹也不好老封著不是。聽說是上面有人發話了,爹就讓如意樓開張了。”這次他倒是沒說假話,事實上他也納悶如意樓為什么又重新開張了。
曹潔羽一臉恨然,“居然又重新開張了。”該死!“大哥,那個混蛋找到沒有?”
曹潔雪知道他問的是那個西域富商,搖搖頭,“爹把靈山縣附近都找遍了,根本就沒找到,許是真的回了西域也說不得。”
“不會,他說過還會回來的,就一定會回來的。”曹潔羽握緊了拳頭,“不要讓我抓住他。”他要一寸一寸打斷他的腿,一條都不留。
二弟的表情猙獰的可怕,曹潔雪有點兒打怵,就道:“二弟,沒啥事兒大哥先走了,晚上就把人給你帶來。”
“姑娘的事兒不著急。”曹潔羽突然就改了主意,“大哥,我上次求你的事兒怎么樣了?”
“什么事兒?”曹潔雪一臉茫然。
曹潔羽的臉當即就黑了,“大哥,你到底有沒有記得我說的話?就是我讓你叫縣衙的捕快教訓教訓梁家兄弟的事兒。”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爛泥扶上墻。
“啊?”曹潔雪當日喝多了,對這事兒卻有印象。為難道:“二弟,秀才啊,咱們不好動手的。就是爹那邊……”
“大哥,你還是不是我大哥了?我就問你,到底幫不幫我!”曹潔羽怒了,就那么瞪大了眼睛盯著他,把個曹潔雪看的渾身發毛,最后妥協了。“好吧好吧,我明天就讓人教訓教訓他們兄弟。你別生氣。”
“給我狠狠的揍一頓才解氣。”曹潔羽惡狠狠的,想到在梁家吃的虧,就是一陣惱怒。
“好。好,我知道了。”曹潔雪匆忙離開了,想想只是揍兩個縣學的秀才,應該不是多大的事兒。
府城的一間酒樓雅間里。一身雪白狐裘的少年憑窗而立。高挑的身姿配上尊貴的狐裘,看起來竟是說不出的相得益彰。
路邊走過的大姑娘、小媳婦忍不住偷偷去瞄,發現那少年似乎真的很年輕,就有那好信兒的打聽這是哪家的少年。
可惜,沒有人知道。
就連酒樓的掌柜的都不知道這酒樓是被誰人包下的,只知道這位客官說不出的尊貴。
老仆應邀到了酒樓,遠遠的看到二樓的少年,愣住了。
這家伙。這幾年執掌內衛向來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今兒怎么這么高調過來了?
老仆心里沒底。內衛主動約談,還是內衛的一把手,這讓他心里打怵。
“見過指揮使大人。”老仆不敢托大,到了房間恭敬行禮。
內衛同錦衣衛的編制一樣,最高長官也是指揮使,正三品。
凌旭今年不過十六歲,卻已經是正三品的大員了,這在許多人一輩子都是不敢想的事兒,于他而言,卻是唾手可得的榮華。
“不用那么多虛禮了。”凌旭抖抖手,穿了這么一身,可真別扭。
“今兒找你來,是說說曹清然的事兒。”凌旭坐在主位上,也沒有讓老仆坐下的意思,輕輕的敲著茶盞,“靈山縣曹清然已經礙了我內衛的事兒,本來呢,我看著人是你們定遠侯府的,給定遠侯面子沒有動。不過最近曹清然手伸的太長,如果我們內衛不出頭,倒讓人瞧扁了。”他想到錦衣衛,笑的愈發得意。這一次,可叫錦衣衛在遼東府的損失大了,小小一個靈山縣卻牽動了整盤的棋局,凌旭想想就開心。
他也沒有藏著掖著,當實力到了他這個層次,也不屑于用手段了。
“曹清然父子我是要收拾的,人畢竟是你們定遠侯府出去的,又跟京都那邊有關系,怎么收拾咱們兩家還得好好商量商量。”說是商量,實際上完全就是通告。
老仆眉頭緊鎖,聽了凌旭的辦法,只覺得沒有比這更好的了。既解決了曹清然,又讓京都那邊發現不了跟定遠侯府和內衛的關系,這是最好的辦法。就是定遠侯府來做這事兒,也不會這樣順利。
只是……
“敢問指揮使,為何要幫我們主子?”內衛和自家主子似乎沒有什么關系,凌旭這一次不但是解決了曹清然,更是斷了上官月陌的手臂,他們再動上官月陌就好辦多了。
“我可不是幫你們主子。”提到歐陽文軒,凌旭撇撇嘴,“你們主子現在病有了起色,有人拖我給你帶句話,讓你這邊不要擔心。”凌旭想到岳父大人,又是一陣磨牙。到底把誰當女婿啊?好不容易建起的山莊,不請他先去住也就算了,居然讓歐陽文軒那家伙單獨跟小丫頭住在那,岳父大人……真是老糊涂了。
“我家主子,還好吧?”老仆激動的上前,“他……怎么樣了?”盡管知道梁田田辦法多,可他還是忍不住擔心。
“放心吧,死不了。”凌旭沒好氣的道:“眼下我就跟你說一聲,趕緊解決了那曹清然,免得拖得太久我麻煩。”他有時間還去陪小丫頭呢,哪有功夫墨跡這等小事兒?
老仆仔細想了這里面的利弊,就點點頭,“請指揮使大人放心。”這就是答應了。
凌旭剛要離開,就聽身后低聲道:“這等小事兒,為何勞煩了指揮使的大駕?”
凌旭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我的千戶大人我請不動,只好我自己來了。”
老仆心領神會的點點頭,果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下意識的就給想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