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這話是什么意思?”劉太后看著她,眼波平淡,看不出什么表情。
不想趙皇后眼睛里淚光閃閃,聲音都有些哽咽了,“母后,您也知道,皇上以前最是寵愛麗妃,雖然臣妾心里有些不舒服,但到底是一起服侍皇上的姐妹,后來麗妃又因為受了驚嚇,得了失心瘋,臣妾一直讓人好生照顧著。”
“麗妃妹妹也是命苦,恩寵正盛時,出了這事,現在,又因為宮女的失誤,麗妃妹妹神志不清地,不小心跑到了這里來。沒想到,沒想到竟然因此而丟了性命!”趙皇后說道最后已是淚流滿面了。
劉太后皺了皺眉,厲聲道:“皇后,性命攸關的大事,你可不要胡言!麗妃怎么丟了性命?!”
趙皇后拿著宮女遞過來的手帕,擦了擦眼淚,將視線落在了顧清萱身上,“那這就要問問顧八了,她說她還是剛剛才到,那麗妃妹妹又是被誰害死的?!”
“顧八?”劉太后聽了,將目光也落在了顧清萱身上,見她依然恭恭敬敬的跪著,沒有出現任何慌亂的情景,心里多了一分錯覺,顧八身為他的徒弟,應該也是有可取之處的。
長璇公主更是看不慣趙皇后,當下便走了出去,對著劉太后道:“母后,兒臣真是好生奇怪,皇后娘娘同我們一起來的,我們誰人看見過麗妃娘娘的身影?皇后娘娘就這么輕易認定麗妃娘娘在這里被人殺害了?而且還是被顧八!皇后娘娘,長璇且問你,麗妃娘娘等了瘋癥,是不是力氣大的嚇人?長璇可是親眼見過,好幾個宮女都抓不住她呢?顧八大家都看到了,她怎么殺害一個力氣極大的成年女子?”
趙皇后微微一笑,“母后,既然臣妾提出這個事。自然也是有根據的,不過,我們還是先聽聽顧八是怎么說的吧。”
一般的女子此刻被冠上這么一頂大帽子,恐怕是已經被嚇得魂飛魄散了,越是給機會解釋,就越會口舌不清,最是容易出漏洞!
“顧八,你來說說。”劉太后緩緩道。
顧清萱微微抬頭,一雙眼睛黑如烏墨,含著碎光。“回太后,這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的事,臣女的確是在不識路的情況下,誤打誤撞剛好來到的此處。如果臣女真的在此殺害了麗妃娘娘,那臣女能將尸體藏在哪里呢?臣女的身上為何一點痕跡也沒有?還有,臣女何不回到原地,為何還要主動前來,惹人猜忌?”
趙皇后瞇了瞇眼睛,顧八實在太會說了。不過到時候事實勝于雄辯,看她怎么逃過?!殺害皇妃,身負不祥,是大秦的災星。看她以后怎么在大秦立足!
劉太后見她條理清晰,也是信了不少,卻聽見人群中的代王妃走了出來,道:“太后。顧八殺害麗妃娘娘,說出來誰也不會信,別說您了。就連臣妾也不會相信,可是……”
代王妃話鋒一轉,看向了顧清萱,道:“可是,顧八與皇后娘娘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皇后娘娘身為六宮統率,母儀天下,為何會故意陷害一名小小的大臣之女,而且這是條人命,皇后娘娘若沒有真憑實據,是不會這樣說出口的吧!”
代王妃的話足以使顧清萱的話可信度減了半分!
畢竟,一個是大臣之女,一個是高高在上的皇后,皇后何必去費盡心機陷害呢?凡事都有目的性,皇后害顧清萱,能得到什么?能有什么好處?根本就是一點好處也沒有,皇后是閑了?
可是,皇后既然說了,就得為這事負責任,麗妃是四妃之一,雖然瘋了,但也是身份貴重,皇后這樣說人死了,若是到時候人沒死,不僅會被太后責罰,而且還會被所有人恥笑,說她是嫉妒麗妃得寵,故意詛咒!
所以,這事十有是真的!
代王妃饒有興趣地看著顧清萱,上次秦政那樣對她,那么現在就往顧八身上來討點利息吧!
顧清萱抬頭看向了趙皇后,問道:“不知皇后娘娘可否告知臣女一事?”
“告訴你本宮是怎么知道的?本宮自然是有自己的法子!”趙皇后輕笑,眼里含著不屑。
顧清萱笑了笑,道:“皇后娘娘為何要害臣女?臣女不知是哪里得罪了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如此費盡心思來害臣女?”
“你……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本宮……本宮何時害你了?”趙皇后顯然沒想到顧清萱會這樣說,頓時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皇后娘娘剛才也說了,大家都不知道麗妃娘娘被害,就皇后娘娘您知道,那皇后娘娘故意讓人將臣女放在離重華宮不遠的宮道上,不就是為了陷害臣女嗎?”顧清萱歪了歪頭,睜大眼睛,有些驚愕地看著趙皇后。
趙皇后臉色一白,喝道:“顧八休得胡言亂語,本宮何時讓人將你放在宮道上了,本宮一直在太后的身邊,本宮莫非會分身術!”
“既然娘娘一直在太后娘娘的身邊,那又是怎么得知麗妃娘娘被人殺害一事?莫非娘娘真的會分身術?!”顧清萱毫不示弱,回道。
“你!”趙皇后被氣得不輕,顧八怎么如此大膽,竟敢和她這樣說話?!
“皇后娘娘有何證據證明麗妃娘娘被臣女殺害嗎?”顧清萱乘勝追擊,繼續道:“可是臣女有皇后娘娘故意讓人將臣女放在宮道上的證據呢!”
趙皇后極力壓制著自己的怒意,怒極反笑道:“那你拿出來給本宮看看!”
她倒要看看,顧八是哪里來的自信!
顧清萱直直地看著趙皇后,眸子亮得嚇人,“皇后娘娘貴人事多,有時候吩咐了什么事,或者是聽到了什么消息,怕是搞混了也是說不定的……”
這是在給皇后最后一次機會!
趙皇后卻是怒了,臉色煞白,“顧八你真是大膽,不僅謀害皇妃。還誣陷本宮,你不是本宮陷害你嗎,那你拿出證據出來啊!”
顧清萱看了一眼劉太后,見她沒有什么表情,便從袖子里拿出了一個香囊:“皇后娘娘,這個應該是您宮里的宮人才能佩戴的香囊吧。”
眾人一看,果然見上面銹有鳳紋!
長璇公主松了一口氣,對著身邊的蕓香縣主笑道:“小萱果然有后手!”
蕓香縣主掩唇一笑,“皇后所托非人也。”
“這句話比喻的不好。”長璇公主現在心情極好,“應該這樣說。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蕓香縣主聽后眼睛一亮,“公主說的實在是太精辟了。”
趙皇后看見那個香囊后,臉色立刻露出了見鬼的神情,身子晃了晃,半天說不出話來了!
顧清萱微微一笑,繼續道:“這是那個嬤嬤掉在宮轎上的,擁有鳳紋的香囊,好想只有皇后娘娘宮里才有吧。”
“顧八你——”趙皇后抬起顫抖的手臂。指著顧清萱,臉色極為難看,“你滿口胡言亂語!香囊也有偽造的!這并不能代表什么!”
顧清萱神色不變,道:“皇后娘娘。這香囊是真是假,不如先放一邊。現在臣女拿出了自己的證據,那皇后娘娘的證據呢?皇后娘娘一口咬定是臣女殺害了麗妃娘娘,娘娘可有證據?麗妃娘娘的尸首又在哪里?”
一提到這個。趙皇后才終于恢復了常色冷冷一笑,顧八啊顧八,跟她耍小聰明。這回看你怎么逃!
劉太后目光嚴厲的看向了趙皇后,“皇后,你得拿出一個說法來!”
代王妃見顧清萱有反敗為勝的贏面,頓時說道:“皇后娘娘自然是有證據的,娘娘是什么身份,怎么會說假話來陷害臣女!”
“母后,既然大家都說要證據,那么,臣妾就拿出證據給大家看!”趙皇后狠狠地瞪了顧清萱一眼,隨后胸口劇烈的起伏,顯然是氣得快要吐血了。
趙皇后向荷花池的方向走了幾步,指著池子道:“母后,證據就在那池子里,大家一看便知。”說著,自己徑直走了過去。
“你也跟來。”劉太后對著還跪在地上的顧清萱說道,隨后也跟了過去,眾人皆跟在后面。
顧清萱站了起來,看著趙皇后勝券在握的樣子,對此露出一個微笑,也跟著過去了。
“母后,您看。”趙皇后指著浮在水面上的衣物,看向劉太后的眼中充滿了自信,“臣妾一來到這里,便看見了池子里浮著一個人,看其衣服,就是麗妃妹妹!”
“啊!是有人落水了,太后還是先把人就上來再說!”顧清萱適時得驚呼。
眾人也都反正了過來,看向趙皇后的目光多了幾分警惕和疏遠。
趙皇后明明很早就看到了麗妃掉進了池子里,竟然不是第一時間安排人去營救,而是將一頂一頂的大帽子扣在顧八身上!
顧八是因為不知道才繼續與趙皇后爭辯,可是趙皇后呢?
她自己也說了,很早就知道了!
這一舉動,實在讓人心寒!這可是一條人命啊!
趙皇后看了一眼神色各異的眾人,只是她現在已經走到這一步了,雖然有些懊悔考慮不周,但也只能硬著頭皮繼續道:“母后,顧八因為誤闖禁地,正巧被跑到這里來的麗妃妹妹看到,顧八為了殺人滅口,便狠心將麗妃妹妹推進了池子了,麗妃妹妹就這么被人給害了!母后,您可一定要為麗妃妹妹做主啊!”
“還有,顧八分明就是一災星,害了麗妃妹妹,連老天爺也看不去,所以就連象征著吉祥如意的喜鵲,也被其克死了!”趙皇后說得正得意,伸手指著和宮人說話放死喜鵲的位置,“母后,那里就有一只死喜鵲!”
趙皇后見眾人愣住了,頓時更加得意了,顯然是眾人都沒有想到一個人竟會如此,連喜鵲也能被克死!
這一套套計劃下來,趙皇后都不如佩服自己的聰慧,除了她,誰能相處如此環環相扣,置人于死地的計謀?!
“皇后!”劉太后突然大怒道,“你是在存心在耍哀家!”
“母后……”趙皇后呆了呆,隨后恢復了常色。“母后,臣妾可是已經指出了證據啊,怎么會是耍您了,不信,您自己看啊!”
劉太后臉上盡是怒意,大聲喝道:“你還嫌哀家不夠丟臉?!你要哀家看什么?!什么麗妃,那不過是一件衣服!什么喜鵲,哀家傻乎乎地看了兩遍,一根鳥毛也沒看到!皇后,哀家今日是高興去祈福的。你竟弄出這么多事!”
“母后,您說什么呢?麗妃妹妹明明已經被人害了!喜鵲,真的有死喜鵲啊!”趙皇后不敢置信,瞪大著眼睛,明明有這么多證據,太后怎么還不相信她?!
“你給哀家跪下!”劉太后也是被氣瘋了。
趙皇后連忙看向被宮人撈上來的衣服,臉色頓時慘白一片,只是一件衣服,人呢?麗妃呢?
再看了看草地上。鳥呢?喜鵲呢?都死哪里去了?!
趙皇后的心一高一低的,怎么會這樣?
她明明安排好了的啊!怎么會變成這樣?!
所以的一切,沒沒了!顧八……顧八到底是什么妖孽,為什么!為什么能一次一次地逃過她精心設下的局!
“還不跪下!”劉太后現在想想整件事都已經痛徹了。分明是故意陷害啊!
趙皇后依然不敢相信,呆愣愣地看著劉太后,動也不動。
顧清萱卻跪了下來,低頭垂目。
“趙氏!!你還不跪下!”劉太后沖著趙皇后怒道。她第一次在這么多人面前生如此大的氣,趙皇后為了私欲,不惜布下大局。還牽連如此多的人!
劉太后雖然年邁,但是個人精,這些線連起來就是一個環環相扣的大局,齊王妃、麗妃、喜鵲,每一條都是算計好了的,為的就是置人于死地!
就算是趙皇后如今身懷六甲,她也是要罰上一罰的,當年她還是妃子的時候,懷著身孕,也曾被當時的皇后罰過,足足跪了半個時辰好在沒有滑胎,她是知道分寸的!
趙皇后一直以為自己懷有身孕,太后必須寵她護她,何時想到會讓自己下跪!
代王妃悄悄地推了她一把,“娘娘,先服個軟吧。”
趙皇后仍帶著不知置信地跪了下來。
“太后。”在眾人意外的目光中,跪在地上的顧清萱卻開口說道:“臣女實在魯莽,應該就在原地等著,不該不識路還亂跑,沒想到誤闖到禁地來,臣女有錯,請太后娘娘責罰!”
聽完這句話,代王妃臉上極其凝重地看了顧清萱一眼,口口聲聲說著責罰,其實是在暗示太后,查清她被人放在宮道上的事情。
趙皇后顯然也是意識到了,心里恨不得顧清萱現在就去死,她又失手了,而且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
她不甘心,顧八為什么每次都這么幸運?!
她才是天之嬌女,顧八算什么?莽漢出身,連她的一根頭發也是比不上的,憑什么過得比她還好,還得到了阿政的愛慕!
這是她最無法忍受,也是最無法接受的事!
阿政是她的,誰也搶不走!
她懷有身孕,太后是不會重罰她的,以后她有的是機會,繼續整治顧八,她就不信,她堂堂皇后,連一弱女子也對付不了!
顧八不是也要跟去禮佛嗎,她一直會讓顧八終生難忘的,她要讓顧八明白,她顧八和阿政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趙皇后氣得眼睛都紅了,今天的局,她可是精心布置了的,沒想到啊!
劉太后的目光也變了變,心里也有了一絲波動,看向顧八的眸子不像之前那般苛刻。
代王妃見劉太后要倒向顧八那邊了,立刻站出來勸道:“太后,皇后娘娘還懷著身孕呢,如今天寒風大的,萬一受了風寒可是大事啊,還是先讓皇后娘娘起來吧。”
“至于顧八,她的確有錯,不識路還亂跑,太后不如就罰她杖責十五吧,也算是小懲大誡。”代王妃很是替顧清萱著想,這個懲罰算是輕了!
劉太后突然冷笑一聲,“太后何時需要代王妃你來指手畫腳?莫非代王妃想坐在哀家的位置上來?”
代王妃聽后,臉色大變,整個人都僵住了,立刻跪了下來。“臣妾不敢,臣妾只是想為太后分憂,不敢有其他心思!”
“哀家心里自有計量。”劉太后對她冷哼一聲。
代王妃連忙去拉著顧清萱,“顧八,你還是快起來吧,這事不怪你,太后如此深明大義,怎么會責罰你呢。”
“錯了就是錯了,臣女性子魯莽,不然不會被人抬到這里。還請太后責罰!”顧清萱格外堅持,看了同樣跪著的趙皇后一眼,“臣女沒有聽皇后娘娘宮里嬤嬤的話,實在是大罪!”
她擺明了態度,此事非要太后去查個水落石出不可,趙皇后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她,她若再不反擊,日后怕是會無休無止了!
趙皇后今日也別想說清,香囊。子虛烏有的喜鵲,麗妃,哼!自己挖好坑,到最后。卻將自己給埋進去了!
劉太后沉吟片刻,道:“都先起來吧。”
“太后不責罰,臣女不敢起來!”顧清萱咬了咬下唇,堅持道。
也許有人會說她不識好歹。可這就是她的態度!
憑什么她要被這些人設計來陷害去,今日若不狠上一回,她豈不成了軟柿子。想怎么捏就怎么捏。
趙皇后怨毒地剜了顧清萱一眼,對著劉太后道:“顧八不起來,臣妾也不起來!”
代王妃聽后,扶著趙皇后,冷冷地看著顧清萱,“顧八,你別不識好歹,皇后娘娘身懷皇嗣,你莫非要存心害得皇后娘娘滑胎不可!你當真要如此心狠手辣嗎?!”
然而顧清萱像是沒有聽到一樣,臉依舊只對著劉太后,表示著自己對她的絕對臣服,還有倔強!
劉太后心里很是復雜,趙皇后懷了她的皇孫,這事……
“顧八,你先起來吧。”劉太后望著眼下的少女,說完這句,就轉過身去,她竟不敢看那失望的目光。
誰知,顧清萱落落大方的起來了,“謝太后!”
聲音清脆,有著發自內心的干凈剔透。
反正她的態度是已經擺在面上了,以后誰再來惹她,就別怪她沒有提醒了!
劉太后心里也是有些愕然,其實就算顧清萱繼續不依不饒,她也不會生氣,沒想到竟是起來地這樣干脆利落!
趙皇后又找回了自信,她懷著皇嗣,太后肯定是偏著她這邊的!
顧八算什么?!
也配和她比?趙皇后也站了起來,帶著冷笑看了看顧清萱,眼里的怨毒可見一斑。
顧清萱毫不示弱,直直地看著她。
趙皇后微微有些驚愕,顧清萱的眸子漆黑明亮,纖長濃密的羽睫輕輕地顫動著,瞳孔里似乎揉進了星辰,趙皇后心里一跳,眼睛像是被極為刺目的陽光給射了一下。
不過很快,顧清萱便微微垂首,一臉恭敬,在場的人無一不是身份比她尊貴的,攻守具備才是正道。
“鬧也鬧了,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劉太后淡淡地說了一句,便走了。
趙皇后連忙上去扶著她,“母后,您慢點。”
豈料劉太后用力地甩開她的手,目光冷淡無情,“不勞煩皇后了。”
趙皇后呆呆地站在原地,雙手仍保持著攙扶的姿勢。
眾人都知道了,劉太后徹底不待見趙皇后了。
長璇公主挽著顧清萱的手臂,笑道:“之前可把我給嚇壞了。”
“放心啦,我雖然不是大智大慧,但也是國棋愛好者,反將其一軍還是知道的。”顧清萱眨了眨眼睛,俏皮道。
“下象棋也能懂這么多?”長璇公主顯然有些不信。
顧清萱微微一笑,“這叫反推理,將事情按照發展在心里演算一遍,找出關鍵的幾個點,拿掉其支撐的東西,整個局自然就不攻自破了。”
長璇公主也笑了,“我才不想那么多,反正我就一混死等死,專業米蟲一只。”
“你是公主,誰敢設計你啊!”顧清萱打趣道。
長璇公主嘿嘿一笑,“也是,誰敢陷害我,本公主滅了她!”
走在前面的蕓香縣主回過頭見兩人聊得正開心,不由抿唇一笑,走了過來,“顧八。這次贏得漂亮。”
顧清萱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反正,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不過,這事雖然是皇后吃了虧,但還是不要高興地太早。”蕓香縣主正色道。
長璇公主卻翻了翻白眼,“蕓香啊,你每次都這樣,總說不要高興地太早,趙皇后怎么也得喘口氣再說吧。”
蕓香縣主抿了抿唇,道:“我剛剛看了看趙皇后。她眼底冰寒,怨毒頗深,恐怕不會輕易放過顧八的。”
“沒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好歹也是大臣之女,沒有一個正當的由頭,她也不能拿我怎么樣!如果她在設局,我也不介意讓她跳自己的坑!”顧清萱此刻是討厭極了趙皇后,趙皇后如此陷害她。她特么都不知道理由是什么?!
她現在還有沒有想到,她家的那只悶騷,如此的招桃花。
“嗯,反正你最近小心就是了。照我的猜想。趙皇后平時都是接觸不到顧八的,然而這次禮佛就是一個好機會,所以才在你進宮的時候設下了圈套,如今她的圈套被破了。她心有不甘,接下來的佛寺又會是一個機會,所以顧八。在佛寺你也要格外注意,能離她遠點就遠點,她這人……什么事都做得出來!”蕓香縣主頗為憂愁。
趙皇后的狠辣,不是對別人,而是對自己,她對自己什么都能做得出來,也許為了害顧八,她甚至會犧牲自己肚子里的皇子也說不定,國母的皇子非比尋常,任何人沾了一點邊,都是難以脫身的事兒。
顧清萱心里暖暖的,笑瞇瞇道:“我會的,看到她,我就走的遠遠的就是了。”
“還有一件事,和顧八有關。”蕓香縣主眉間的憂愁更深了。
長璇公主無語地看著她,“又有什么壞事啊?蕓香,本公主怎么發現,你就講不出好事來呢?”
“沒辦法,我就是這么誠實。”蕓香縣主幽怨地看著她。
噗——
兩人都被逗笑了。
“好了好了,快快說說又是什么事了。”長璇公主笑道。
蕓香縣主看了看顧八,道:“這件事還和阿政有關,重華宮恐怕跟阿政有些極深的關聯吧,我看見阿政一聽到重華宮這三個字,整個人的氣勢都變了。顧八,你要注意了,盡量不要提重華宮的事兒。而且當時有人說看見你去重華宮了,阿政恐怕也會……”
長璇公主聽后,也是皺緊了眉頭,“阿政也真奇怪,不過是一個宮殿罷了,怎么那么緊張?”
顧清萱沉默不語,她該怎么說呢,里面關著秦政的生母,而且還是那個樣子的。
“小萱,你待會就跟在我身邊,先離阿政遠點,等過了頭,你再跟阿政好好說清楚。”長璇公主說道。
“嗯。”顧清萱笑了笑,點頭道。
一路上,顧清萱都有些心不在焉的,其實現在想想,之前還是真實驚險,一步出錯,那就是萬劫不復了。
不過只要努力,還是勝利了!
跟著眾人來到了高臺處,劉太后坐上了高位,長璇公主和蕓香縣主也按品級坐著,而顧清萱自然只能坐在最后一個位置。
“阿政哥哥,彩蝶剛剛講得故事好不好聽?”彩蝶郡主趴在秦政邊上的桌子上,小巧的嘴一張一合的,大大的眼睛充滿了童真和笑意。
眾人都跟著太后去了重華宮,彩蝶郡主看見秦政沒去,她也就沒去。
她知道,她的阿政哥哥心里很不舒服,所以她一直努力講著民間的小故事,只希望阿政哥哥能別那么不快樂。
秦政見她這樣,也不好擺著臉,而且彩蝶郡主才十二,純粹是一小孩子,有些不忍駁了她,便只好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彩蝶講了這么久,快去喝口茶吧。”
“嗯。”彩蝶郡主眼睛笑彎了,重重的點頭,阿政哥哥這是關心她呢。
彩蝶郡主的聲音很大,是那種孩童般的無意識,眾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秦政的身上,然后都呆住了。
秦御座……居然笑了。
長璇公主立刻變了臉色,狠狠地瞪了一眼笑得極為燦爛的彩蝶郡主。
蕓香縣主卻是失笑地搖了搖頭。
雖然秦政很快就恢復了面無表情,可剛才的那個極淡的笑容,在眾人心中引起了一個極大的風暴,有些人甚至三三兩兩的談論了起來。
“他居然笑了,我算是看著他長大的,每年入宮,都是一張冷冰冰的臉,何時對人笑過。”
“可不是嗎,你還別說,這彩蝶還真有本事!”
“是呢,別看彩蝶小小年紀,本事可是不小呢。”
“你說,秦政不會是看上彩蝶了吧。”
“你別瞎說,不是有個顧八嗎?”
“顧八……誰不知道,秦政不過是玩玩罷了,莽夫出身,為妾還差不多。”
“應該是這樣的,我看她也沒有什么地方出彩的,不過是會說一點罷了。”
“彩蝶是皇室宗親,太后對她也極為喜愛,估計是當齊王妃的命!”
宗親們在太后面前不比臣子,她們是親戚,說話自然沒有什么顧及的,雖然壓低了聲音,可高臺就這么大,也基本上都能聽見。
彩蝶郡主抿了抿口茶水,心里甜絲絲的,阿政哥哥竟為她而破例,又蹦蹦跳跳的來到秦政的面前,“阿政哥哥,待會彩蝶跟你一輛馬車可好?”
秦政第一時間看向了顧清萱,見她只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么,只好移回了視線,“我騎馬。”
顧清萱就當沒聽見,反正誰也不能拆散她和秦煞神,便抬頭看向了秦政,正好看見他和彩蝶郡主在說話。
很快的移回目光,握住茶杯的手有些發白,顧清萱心里竟突然間有一陣抽痛,像是有根細細地絲線在來回抽扯著心頭,雖然不會破碎,可那絲絲疼痛,總會不經意讓人全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