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菁,既然你曾說過要擺脫姚瑄華,要離開榮景侯府,那我就來祝你一臂之力好了。全文字閱讀
喬子軒溫和的笑著,那笑容猶如春日湖水,不帶一絲波瀾。
轉過視線看看不遠處的清澄湖水,他笑道:“前面是半月塘,若是姚公子不嫌棄,不如去旁邊的半月亭中坐坐。曾聽安小姐提起貴府的荷塘風景別致,這半月塘雖然小了些,但也別有一番風味。”說著,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搖了搖頭道,“應該叫三少奶奶了,在下一時疏忽,還望姚公子勿要見怪。”
他果然與那災星很熟。這個認知讓姚瑄華心中閃過一絲不悅,只是看看喬子軒的笑顏,他輕輕點了下頭,抬腳向那湖邊的亭子走去。
喬子軒的話里總是似有似無的在向他炫耀些什么。
炫耀自己更加了解那災星么?
還是炫耀自己可以肆無忌憚的關心那災星?
無論如何,在外人眼中,那災星畢竟是他名正言順的妻子,喬子軒憑什么橫插一腳?
想到方才喬子軒竟然誠懇的拜托自己善待安菁,姚瑄華就覺得心口悶了一口氣卻不知該如何呼出來。
不得不承認,喬子軒不單單只是有一副好相貌,言談舉止風度禮儀上也毫無破綻,才華也有,上進心也有,除了家世略差些,再無其他缺點,似乎正符合那災星曾經說過的目標要求。還是說,那災星話里其實指的就是喬子軒?
這也并非沒有可能,畢竟早在他與那災星陰差陽錯的定下親事之前,喬子軒就住進安府了,聽說還曾救過那災星一次,兩人之間若是想要發生些什么,似乎是水到渠成的。
“姚公子,你瞧這景致如何?”喬子軒在亭中坐下,笑吟吟的說道,“我平日里讀書累了,常愛在此處小坐,當初安……三少奶奶她尚未出閣的時候,因為被安夫人禁足,也時常來這里。用她的話說,好像就是‘無處可去,勉強溜達溜達,總比在屋里憋著的好’。”
確實是她會說出來的話。姚瑄華沒有答話,只是將視線轉向了水面上。
遠遠近近的幾叢荷葉,如今還不到開花的季節,滿眼只有青翠,并不見那深深淺淺的紅。
這里是安菁那個災星從小長大的地方,也不知她曾經多少次春夏秋冬走進這亭子,看那一汪湖水,只怕,連她自己都想不明白吧。只這么想著,姚瑄華眼前似乎就浮現出了安菁曾經在這亭中或坐或站的情景。
他什么都不知道,因為他從來沒見過,可那喬子軒卻能如數家珍般的告訴他,因為喬子軒見過。
不知為何,姚瑄華心中的不痛快更加強烈起來。
喬子軒豈會察覺不到姚瑄華的不快,只是,他的笑容更加溫和了。正說著,他忽然看到了那張讓他放不下的笑臉,不禁說道:“咦,那不是三少奶奶么?”
姚瑄華聞言順著喬子軒的視線看過去,果然是安菁從對面走了過來,正與美杏在說笑些什么。
她一向愛笑,真不知為何每天總有那么多事情能令她笑個不停。
“我不笑,難道還哭去啊?”
安菁的話似乎又在耳邊響起,令姚瑄華不由得好笑的搖了搖頭,這就是她的理由。
但很快,他的臉色就變了。
不光姚瑄華,喬子軒的臉色也同樣變了,兩人幾乎是同時站起了身。
“小心!”
但終究還是晚了。
當背后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時,安菁還以為是哪個有急事的丫鬟,正要轉身去看看是誰這么急匆匆的。她才剛從尋梅齋出來,難不成是玉華姐有什么事忘了交代她,所有又使了人跑來追她么。
只是,還沒等她看清來者的面孔,那人就緊緊抱住了她。
喂,你這是思我如狂,所以我一回來,你就忍不住撲向我的懷抱了么?可是,我跟你好像不熟啊,你要是暗戀我,就將暗戀進行到底好么。
“安菁,你去死吧!”
這是愛你愛到骨頭里,愛你愛到殺了你么?安菁眨巴眨巴眼睛,她覺得這個聲音有些耳熟。
從遠處好像傳來了什么聲音,似乎是在喊“小心”。
你們喊小心有個毛線用,這不是我能小心得來的啊,有那功夫不如趕緊過來拉我一把。
在失去平衡的那一瞬間,安菁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吐槽功力,順便反省自己都這時候了,你丫還有工夫想這些亂七八糟的!
然后,她就反應了過來,這個有些耳熟的聲音不是別人,正是親愛的婉姨娘啊。
安菁圓睜著眼睛望著一臉厲色的楊婉,很不好意思的問道:“你這是抽風了么?”
她在說什么?楊婉冷冷的看著安菁,不知道安菁到底是什么意思。從那張臉上,她看到了嘲諷,看到了輕松,看到了疑惑,但惟獨沒有看到驚恐。
憑什么!
她在這府里暗無天日的煎熬著,安菁這個賤人卻能在榮景侯府逍遙自在,那姚三公子玉人一般,竟然會娶這種賤人。聽說那晚發生了許多事情,只怕這賤人從她身上學來的招數吧?哼,若不是這樣,那位姚三公子會娶這賤人?
她原本以為三爺已經迎娶了姚玉華,對于妾室自然不會像過去那樣排斥,對她也會慢慢溫和起來。所以,她一直努力在姚玉華跟前伏低做小。然而,她想錯了,姚玉華這個妒婦根本不容許三爺身邊再有其他女子,勾得三爺根本不理會她,這么久以來,她竟是半點機會都沒有。甚至,如今都懷了孕了,還不許三爺上她屋里去。
不僅如此,那妒婦竟然還設計嫁禍于她,令她再也無法翻身。
不,只怕這毒計不僅僅是出于姚玉華之手,更是安菁做的好事,畢竟那姚云華是安菁帶來的。
她以為自己只要小心一些,熬走了安菁,終究是有出頭之日的,沒想到安菁都已經嫁了人還是要跟她過不去。
她都已經淪落為妾了,安菁還不肯放過她,何其惡毒!
連娘家也已經不管她了,表姐更是記恨她惹來麻煩失了顏面,三爺又對她冷若冰霜,她還有什么?她一無所有。這里每個人都要害她,一個幫她的都沒有,索性,她一不做二不休也讓他們嘗嘗悔恨的滋味。
不是不想對姚玉華動手,只是姚玉華一向有戒心,如今懷了孕,更是小心翼翼,這么久以來,她竟然半點機會都沒有。既然如此,那她就先找上另一人好了。
從一開始,這安菁就在礙她的事,先是二爺,再是三爺,后來更帶了姚云華來陷害她。若是沒有安菁,她或許當初就已經嫁給了二爺,或者隨后嫁給三爺,根本不會淪落至此。
正是因為有了安菁,她只能做三爺的妾室,而且還一再被刁難折磨。
想起安慶成成親前一晚安菁對自己的責罰,楊婉就覺得天氣似乎又變得冰寒,那寒風透過衣衫直刺入骨中。而安菁呢,安菁只是在一旁披著裘皮籠著火盆看著她。
但更令她恨之入骨的是,就在自己受苦的時候,安慶成卻已經帶著迎親隊伍前往榮景侯府了。
三爺,這是你最寶貝的妹妹不是么,若是她被你一個妾室給害死了,你會愧疚么?
撲通一聲,是兩人齊齊落入了水中。
安菁幽怨的哀嘆,話說你就不能再等等?這天氣雖說熱起來了,但還不算特別熱,等到那三伏天里,你一把把我扯進水里,我謝你還來不及呢。
不過,五月的天氣,湖水雖然有些微涼,但也并不刺骨。伸開手腳劃拉幾下,安菁不由得繼續哀怨了。
去年去過榮景侯府,見識過人家的荷塘后,她就對自家的有些不滿,跟親愛的老爸抱怨了幾句。
寶貝女兒不順心?這怎么可以!安正業當即請教了經驗老道的老師傅,隨后就趁著天氣漸冷荷葉凋敝的時候,找來工人將自家的荷塘清淤深挖,再重新埋藕種蓮。只可惜,還沒等到花開,寶貝女兒就那么嫁出去了。
嫁出去了不重要,反正離得近,可以隨時回娘家賞花的嘛,重要的是——如今的荷塘比去年深了許多。
安菁不知道當時究竟挖了多深,但她知道一點,淹掉一個她,那是妥妥的,尤其是前幾天下過雨,這水正滿著呢。
從水面上傳來了美杏驚慌的呼救聲。
我的小美杏啊你別急,我這就爬出來,讓你看看我是如何完爆孫楊羞慚葉詩文的。安菁活動了下手腳,她可不是旱鴨子,雖說這個身體不會游泳,但她本身畢竟是會的,哪怕游不好,至少耍個狗刨爬出來應該不成問題。
恩,如果是她自己的話,當然是不成問題的。
安菁剛一動,腰間傳來的力道就讓她明白,身邊這位是打算拖自個兒做一對同命鴛鴦啊。
扭過頭去,她正對上楊婉那冷厲的陰笑。
死吧,安菁,既然你不讓我過我想過的日子,那我也不會讓你如愿!
喂喂喂,你想死別拉上我啊,要是真喜歡這片荷塘,你撒開我,等你淹死了,我不讓人往外撈,把你沉在淤泥里頭做花肥如何?讓你那骯臟的靈魂開出圣潔的花來,也算是一種升華啊。
又是接連撲通兩聲響起。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