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高一招

271 皇子冷厲

門外的美杏急得團團轉,明明聽見里頭那兩位起身了,可偏就是不讓她進門,可他們說話聲音低,她又聽不見里頭到底在說些什么,只隱約聽見少奶奶在抱怨什么。

該不會是又吵起來了吧。

終于,在美杏即將瀕臨崩潰的時候,她終于聽見了天籟之音——

“美杏啊,進來吧。”

聽見這一句,她慌忙進了門。

進了內室,美杏的臉不禁紅了,因為她看到安菁竟然靠在姚瑄華懷里。說起來,這還是她頭次見少奶奶跟爺這么親昵呢。

安菁再次哀嚎一聲,索性將臉埋進了姚瑄華的胸口。反正這家伙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對她格外的溫柔,那就先讓她好好的享用一下吧。

相較于安菁的反應,姚瑄華冷靜的多,只是攬住了安菁的肩膀問道:“殿下醒了么?”

美杏紅著臉低下頭,細聲答道:“醒了有一陣子了,剛才使了人來請少奶奶過去,我說少奶奶……還休息著沒醒打發走了。”

聞言,安菁已經不知道該作何反應了,或許,現在挖個坑把她埋進去是個不錯的選擇。

“請少奶奶?”姚瑄華挑了挑眉,語氣里有那么一絲危險的味道,“說了只請少奶奶過去?”

“這……”美杏當然直到四皇子當初對自家主子有過心思,可四皇子如今也該知道一切都不可能了才對,總不至于還沒死心吧。

見美杏的神情,姚瑄華輕笑了一聲,擺擺手道:“罷了,來了這么久,咱們也該回府了,去叫個人來帶路,我與你們少奶奶一起去看望殿下,然后請辭。”

四皇子對這災星還有企圖,即使是他已經娶了她,四皇子也沒有徹底死心。在山上時,他已經從四皇子的臉上看到了答案。

既然如此,他怎能不與她同去問候四皇子呢。他們夫妻兩個要去看望四皇子呢。

“那……”安菁念念不忘的是那一灘作案證據,“怎么解釋?”

姚瑄華一笑:“你不是說過么,就說你月事來了。”虧她想得出來。

“我那只是開玩笑!”安菁磨牙,就算是月事來了弄成那樣,說出去也夠丟人的啊。

“不然呢?”

“就說你受傷了?不行,沒傷口啊……吐血?這也太嚴重了……尿血?那也不至于尿床啊……”

越說越離譜了。姚瑄華不由得搖了搖頭:“還是說你月事來了吧。”

范洛靜靜的看著自己頭頂的帳子,房中靜得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不論是什么情況下,他躺著的時候都不喜歡旁邊有人伺候。

醒來有一陣子了,傷口一抽一抽的痛,一切都告訴他,那個人已經等不及了。

你急,我不急,你越急越好。

用沒有受傷的左手輕輕撫過已經包扎好的了傷口,范洛忽然笑了起來。因為他想到了安菁給自己包扎傷口時的情景,一邊擦藥,一邊惡狠狠的訓斥著那三個沒用的女子,語言之毒辣,令他大開眼界。

菁兒這丫頭,真是長大了呢,想當初她那么小,被安慶成寶貝一樣的護著,雪團兒一般,而如今已經是亭亭玉立了。而且,如今的菁兒越來越潑辣,也……越來越有趣。

…那一舉一動,一字一句莫不引人發笑。

只可惜,他遲了一步,沒能將她迎娶進門。一個側妃的位子,到底還是有些委屈了她啊。也罷,等到將來那一天,再好好的彌補她吧。

正胡思亂想著,門外傳了輕輕的敲門聲。

“殿下,姚公子與太太來看望你。”

姚瑄華?范洛眉頭一挑,沉聲道:“進來。”

門應聲而開,隨后是細碎的腳步聲。

范洛轉頭看過去,見安菁竟然難得規矩的細步走來,剛要笑她“何時這般扭捏了”,就發現了不妥。

菁兒向來是風風火火的,就算是在他面前,也只是有些分寸而已,甚少會刻意收斂,更不會故做端莊。隨后,他就從安菁的神色中看到了些端倪,那樣紅潤的臉色,甚至還帶著一絲羞澀……再略一思量她步姿,范洛的臉色頓時變得冰寒。

“抱歉,殿下,菁兒她有些不適,多睡了一陣子。”姚瑄華扶著安菁歉然說道,“想來可能是在山上吹了涼風,隨后又受了驚嚇所致。”

吹風?受驚?范洛冷冷的看著姚瑄華扶著安菁的那只手:“姚公子倒是體貼的很。”

“讓殿下見笑了,夫妻一體,菁兒不適,我自然要扶著她,夫妻本就該相扶相敬。”姚瑄華神色坦然,仿佛說得就是事實,“不過,殿下你有傷在身,菁兒又身體不適,我想我們也該告辭了。”對上范洛的目光,他笑道,“如今殿下安然醒來,我們也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當然是放心不會繼續被當作兇手了。

安菁撇了撇嘴:“我會害你么,我要是害你,肯定不會幫你包扎傷口了,或者我狠毒一點,往你傷口里撒點別的藥,然后讓他去報信的時候拖延上一時半刻的……唔,干脆直接去找人,看有什么人在追查你的下落,這不是更省事兒么。”

“你這丫頭,還真是半點委屈都受不得。”目光轉向安菁,范洛眼中多了一絲暖意,“那我向你賠禮道歉行不行?”聽那太醫說,給他包扎的人很盡心,傷口清理的很干凈,他倒是不知菁兒還會這個。

“讓殿下向我賠禮道歉,我可擔當不起。”安菁嘟了下嘴,她什么時候那么有面子了。

不過,范洛眼中的暖意只是淺淺的閃過,隨即就變成了冰寒。因為,從安菁的聲音中,他也聽出了些許異樣。

身體不適?只怕不是吹風或者受驚的緣故吧。

命人送安菁等人離開,范洛沉思了片刻,開口喚道:“來人,去查一下,看看客院那里有什么異樣。”

一刻鐘后,從丫鬟那結結巴巴的回復中,他終于聽到了一個不可能是理由的理由。

月事?還弄臟了床褥?若是那樣,那丫頭怎么會連聲音都變了。

那么柔軟嬌媚,想到令安菁變得嬌媚的人并不是自己,范洛忍不住攥緊了拳頭,冷聲喝道:“再查!”

他已經想到了一件本不可能的事情,那就是——時至今日,菁兒她竟然還是處子?

這不可能。

她已經嫁進榮景侯府兩個多月了,怎么可能會還是處子?還是說,她真的一如自己當初所說,定要擺脫這門親事,所以連姚瑄華都不曾近身。只是,若是這樣的話,為何今天,為何會在他這里……那丫頭就算是任性胡鬧,也是有分寸的,姚瑄華更是不可能任意妄為,為何會發生這種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客院的管事嬤嬤被帶來了,同時被帶來的還有夏雨荷。

再次看到夏雨荷,范洛遲疑了片刻,他有些不太認得這個一臉期盼看著自己的女子,后來才想起來。

這就是那個不知羞恥對自己下了藥,還害的菁兒不得不嫁給了姚瑄華的賤人。若不是菁兒當初親口作出了對她的處置,他絕不會那般輕易饒過她。

聽完了管事嬤嬤的解釋,以及侍衛給出的查驗結果,范洛看著夏雨荷,咬著牙冷笑起來。怪不得,怪不得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原來一切都是這個賤人的把戲。他是不是該感謝她?感謝她每一次都將菁兒推得離他越來越遠!

再次見到范洛,夏雨荷心中一片歡騰,甚至忘了自己是被壓來認罪的。她記得自己上一次見到殿下,還是在門口遠遠的偷看了一眼,沒等她看得更多,就被管事嬤嬤給拽走了。

能這么近的看到殿下,從她進了府后還從來沒有過。

只是,最初的興奮過后,夏雨荷就清醒了過來。

不對,應該說是,在范洛越來越冰冷的目光中清醒了過來。

那是怎樣冰冷的目光啊,沒有辦點溫度,仿佛寒冬臘月的凄厲北風穿過她單薄的衣衫。夏雨荷不由得想起了剛過去的這個冬天,她是在皇子府里過冬的,以一個不受待見的三等丫鬟的身份。

沒有暖爐,沒有裘皮,只有單薄的棉衣。有時候,她會想,如果當初沒有做出那些事情,她現在是不是會留在安府,腳邊攏著火盆,身上穿著柔軟的皮衣。記得就在三爺成親前,安夫人才剛說了要給她和安菁各做兩件新的狐皮襖子。

不過,她很快就將那個念頭丟開了,那喪盡天良的安夫人不過是嘴上說得好聽罷了,若真是疼她,豈會任由她在這里做個低三下四的丫鬟?哪怕安菁是因為她而不得不與榮景侯府定親的,可那位姚公子又有哪里配不上安菁?

“這個賤人……”范洛沉吟了片刻,淡淡的說道,“既然這么愛下藥,送去倚翠樓吧。”

夏雨荷終于從回憶中清醒了過來,聽到范洛的話,她驚慌起來。倚翠樓是什么地方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哪里絕不是什么好去處。

眼見管事嬤嬤要來抓自己,她忙掙扎著喊道:“殿下,你聽我解釋!殿下!”

“聽你解釋?你算個什么東西?”范洛冷笑起來,轉過臉去,讓夏雨荷明明白白看清楚自己眼中的冷厲,“若是不喜歡倚翠樓,那么,兵營如何?”

無以名狀的絕望忽然襲上了心頭,夏雨荷已經不知道自己是繼續掙扎,還是認命的低頭。

不過,只是略一猶豫,早就憋了一肚子氣的管事嬤嬤就將她緊緊的抓住,一條汗巾子滿滿的塞進了她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