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姐姐!”元湘有些惱怒了。
趙青青撇過了頭去沒有搭理。
倒是元湘先軟了下來,她拉了拉趙青青的手撒嬌道:“我知道你是在擔心我,可是事到如今,我們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嗎?”
趙青青見她如此,面色也微微緩和了,但是說出口的話卻依然不留情面,“這世上的事情難道會因為人往好的方面想就會變好嗎?湘兒,現在你還沒有出嫁,我們還有機會改變結果不是嗎?”
聽到趙青青驚世駭俗的言論,元湘愣了愣,“難不成我還能悔了陛下和娘娘的賜婚?”
“有何不可!不管別人如何想,至少在坐的我和她都愿意幫你。”趙青青抬了抬下巴,指著賀林晚道。
元湘又愣愣地看向賀林晚,趙青青也看著賀林晚。
賀林晚頷首,對元湘道:“元姐姐,只要你有需要,我會竭盡所能幫你。”
元湘聞言有些動容,但是她還是搖了搖頭,“我知道你們待我心誠,但是事情還沒有到最壞的地步,我曾經見過四皇子本人,他雖然話不多,但是也不像壞人。我……我還是要賭一賭。”
趙青青見她如此,終是一嘆,不再相勸。
“罷了,此事我不提了。今日就在我這茶樓用飯吧,我去廚房吩咐一聲。”趙青青說完就起身離開了。
元湘看著趙青青離開的背影,也嘆了一口氣。
“趙姐姐肯定是被我氣到了。”
賀林晚寬慰她道:“趙姐姐是直性子,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不會真的生你的氣的。”
“我知道的。”元湘無奈一笑,頓了頓又道,“其實,陛下賜婚的時候,我父親一開始是拒絕過的。”
“哦?”賀林晚看向元湘。
“撇開四皇子的為人不提,我父親在意的是四皇子的母妃惠妃娘娘與德妃娘娘的關系,他怕卷入幾位皇子的儲位之爭,所以在陛下未下旨之前招我父親去詢問的時候,我父親找了個借口推脫了。當時陛下的臉色雖然有些不好,但是也沒有因此責備父親,只是沒想到第二天德妃娘娘就將我祖母宣進了宮,先是當著眾人的面無故斥責了我祖母一番,接著又講了一個故事。”
“什么故事?”
元湘起身,緩步走到窗邊,她倚著窗看了一會兒樓下的行人才道:“說的是我朝建國之初,河東崔家被先皇滿門抄斬,誅連三族之事。”
元湘扯了扯嘴角,“這崔家惹怒先帝的原因就是枉顧旨意,拒絕將女兒送進宮,還暗中非議先皇。德妃還笑著問我祖母,是不是與那些眼高于頂的世家一樣,對李家看不上眼。”
賀林晚聽到這里哪里還不明白元家是被威脅了,她的臉色也冷了下來。
“我父親不知道這是德妃自己的意思,還是陛下借著德妃娘娘的口在敲打我們元家,第二日他進宮面圣的時候將婚事應下了。我祖母,父親和母親并非不疼我,但是我們元家不是我元湘一個人的元家啊。”
“元姐姐,對不起。若非是因為我的緣故……”賀林晚有些酸澀地說。
元湘似是知道賀林晚想要說什么,連忙抬手打斷道:“與你無關的。我父親說德妃娘娘之所以要促成這門親事為的是將我元家拉到她的陣營,我父親在兵部多年,我祖父當初也在軍中有不少舊關系。其實不光是德妃娘娘打我元家的主意,就連賢妃娘娘也……之前有人給我大哥說了一門親事,那位姑娘其實是賢妃娘娘的娘家人,不過后來這樁親事被我大哥攪和掉了。所以這次如果不是我,也可能會輪到我大哥或者二哥吧。如此一來,我到希望是我了。我沒有心儀之人,嫁給誰都一樣的,這樣我的兩位兄長還有機會與自己喜歡的人攜手一生。所以,阿晚你不要內疚,我并不是受你牽連,我只是私心地想要護著自己的家人而已。”
賀林晚聽到這里,有些怔然。
元湘還是笑著道:“對了,這些話你就不要跟趙姐姐說了,她向來活得肆意。若是被她知曉我的想法,又該罵我蠢了。”
就在此時,窗外的街道上突然傳來了喧嘩聲,元湘偏過頭隨意地看了一眼,“咦”了一聲。
賀林晚見元湘愣怔地看著窗外,又隱隱聽到街道上的喧鬧聲,便也起身走到元湘身旁往樓下看去。
只見一列馬隊從街道的另一邊以不快不慢的速度行來,此時已經快要經過茶樓了。馬隊中的馬匹與大街上隨處可見的拉車的馬相比要高大健壯不說,騎在馬上的人身上的服飾與他們大周朝的人的服飾有著明顯的區別。
“是大驥國的人?”賀林晚皺眉道。
“之前聽我父親提過,大驥國最近會派使臣來京,這些人應該就是了吧。”元湘輕聲道。
賀林晚正要接話,卻見元湘的視線一直停留在某處沒有收回,她順著元湘的目光看去,便看到了一個身穿大周朝禮部官員服飾,騎馬陪同在大驥國使臣身邊的年輕男子。
這男子看上去有些瘦削蒼白,五官雖然還算俊俏卻長了一個鷹鉤鼻,讓他的容貌一眼看過去的時候顯得有些刻薄。
似乎察覺到這邊的打量視線,男子抬頭往這邊看了一眼,賀林晚正好對上了那雙有些陰冷的眼睛。
那男子的視線只在賀林晚身上停了一瞬便轉到了站在賀林晚身邊的元湘身上,元湘似乎是沒想到他會突然看過來,像是被嚇了一跳般立即背過身去躲到了一邊。
賀林晚覺得有些奇怪,便又回頭看了看那男子,男子卻已經收回了目光,打馬而過。
元湘僵硬著臉小聲問道:“他們過去了沒有?”
賀林晚點了點頭,索性將窗戶關上了。
“過去了。”
元湘松了一口氣,走到桌邊坐下,一口飲盡了杯中的茶水。
賀林晚若有所思地看著她問道:“你看到了誰嗎?”
元湘舔了舔唇上的水漬,沉默了片刻才道:“剛剛騎馬走過去那個穿官服的人就是四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