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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兩?秦黛心覺得好笑,回頭卻看到了一抹火紅的身影。本書請訪問。
又是一個愛穿紅的,難道天下穿紅的女子行事都如秦倩心一樣不成?
秦黛心暗自打量著對方,只見她不過二八年華,生得一張鵝蛋臉,杏核眼,是個標準的美人胚子,穿了件櫻桃紅刻絲織金紋的小襖,底下穿了同色的繡百花爭春的綜裙,模樣嬌艷,如同一朵盛開的玫瑰一般。
對方穿著不俗,非富即貴,臺州的千金她雖然認識幾個,印象中卻沒有這么一位。
紅衣女子也在偷偷打量著她,見她小小年紀,遇事卻并不慌張,眼里只是淡淡的寫了一筆意外,在無其它,不由得生起幾分好奇來,便睜大了眼睛細看了起來,見她穿了件黃色錦緞小襖,配了條墨綠色繡祥云紋的錦緞長裙,不顯老成,卻襯得顏色越發嬌柔,整個人身上散發著疏離的冷清,倒像一朵雪蓮一樣。
二人僵持的工夫,周圍已經聚滿了愛看熱鬧的人,古代人娛樂活動匱乏,難免說道一些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打發時間,如今大街上兩個漂亮姑娘僵在了一處,可是難得一見的熱鬧,自然不能錯過。
“這位姑娘,你也太無理了一些,咱們家小姐已經付完了錢,這燈就是我們的了,你要是喜歡,再找一盞也就是了,怎么動起手來了?”如意雖然知道自己家小姐身上也帶著功夫,可畢竟沒有親眼見過,不免有些擔心,好在自己這邊占了一個理字,倒也不怕她顛倒了黑白去。
穿紅衣的女子笑笑,根本不理會如意,卻對那賣花燈的小販道:“二十兩。”
秦黛心扭頭,想聽聽那小販怎么說。
那攤主腦袋搖的和波浪鼓一樣,“這位姑娘已經付過錢了,燈是她的了。”生意人都得講究一個誠信,這位姑娘先到先得,沒有什么不對的地方。
倒是個安分守己的。
秦黛心看著那紅衣女子道:“姑娘如此無禮,難不成就是為了這盞燈不成?”
那女子聞聽此言,以為她膽小怕事,心里一喜,道:“你讓與我就是了,何必多問。”
秦黛心搖頭,“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
紅衣女子皺眉,“五十兩。”
秦黛心笑,“這位姑娘以為我是那缺錢之人不成?”語氣里有淡淡的質問。
紅衣女子眉毛一挑,很小有人敢跟自己這樣說話,當下心生不悅,“這燈本姑娘看好了,你開個價吧!”
愛蓮上前一步,沖圍觀的人群道:“各位可曾聽過有這種道理,咱們花錢買的東西,自然是喜歡的,哪有讓給別人的道理?這位姑娘拿著鞭子氣勢洶洶,哪里是求咱們相讓的,分明是搶還差不多。”她看那紅衣女子脾氣不是很好,怕自家小姐吃虧,便上前想要替自家小姐擋一擋。
周圍指指點點的聲音立刻便傳了過來:
“也不知是誰家的女兒,這么囂張。”
“看她年紀也不小了,恐怕還沒定親吧!唉,也難怪,就這脾氣誰敢娶她?”
“不要以為有幾個錢,就可以橫行霸道。”
“還沒見過這么不要臉的。”
紅衣女子并不把幾人放在眼里,卻不喜周圍的人對她指指點點,為了早點離開事非之地,她當下揚頭道:“你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今天這燈我要定了。”說罷手腕一抖,就要收回鞭子。她這一扯,多半會把秦黛心拽個跟頭。
幾個丫頭的心都懸了起來,最擔心的人卻是雪晴,這人她是認得的,出了名的火爆脾氣,此人身份特殊,哪個也不敢輕易惹了她去,如今被小姐碰上了,怕是要吃苦了,自己若是出手,這身份怕是就暴露了,只盼主子看在自己救了小姐一回的份上,輕饒了自己才好。她心里這樣掙扎著,手上卻做好了隨時動手的準備。
就在這時,一雙手穩穩的安住了鞭子的主人,紅衣女子耳邊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寒衣,不可胡鬧。”
雪晴松了一口氣,她如臨大赦的撒模樣沒有脫過秦黛心的眼睛。
秦黛心順著聲音望去,只見一個身高近一米八五的男子,身著青色暗紋錦袍,足蹬厚底黑色綢面短靴,剛毅面龐,劍眉入鬢,薄唇微抿,一副正派人士的長相,秦黛心敢保證,二人絕對是第一次見面,可細看之下,卻覺得有幾分熟悉。
鐵寒衣一見此人,當下老實了幾分,卻不甘心道:“三哥,我想要那盞花燈嘛。”
“還不放手?”男子聲音里帶著一絲不異察覺的威嚴,他雖然言辭嚴厲,可眉宇間卻表露著淡淡的寵愛,可見并不是真的生氣。
鐵寒衣一向最怕這個哥哥,雖然不甘心,倒也只能乖乖聽話,收回了鞭子,卻未傷秦黛心分毫。
“去給那位姑娘道歉。”
“我不。”鐵寒衣氣鼓鼓的與男子對視,一副小孩子模樣。
鐵未陽見她小孩子脾氣又發作了,既好笑又無奈,只得對秦黛心抱拳道:“這位姑娘,小妹年幼無知,還請姑娘不要與她計較了。”這位姑娘怎么如此面善?
秦黛心本就不想與她計較,見人家道了歉,自己又沒有什么損失,便一笑作罷了。
“年幼?這位公子真會說笑,我們家小姐好像還比令妹更小一些才是。”春麗在一旁不樂意了,袒護他自己妹子也不用做得這么明顯吧?
鐵未陽也發現了,老臉一紅,抱拳道:“這位姑娘,實在是對不住。”
話說到這份上,在糾纏不休就是秦黛心的不是了。她點頭示意自己并沒有放在心上,轉身帶了四個丫頭回到了賣團圓的攤子。
兩個婆子吃的正歡,對秦黛心遇襲的事情置若罔聞。
“喲,您二位屁股怎么那么沉?夫人讓你們跟著,就為了讓你們來吃白食的不成?”如意動了氣,一點臉面也沒給兩個婆子留,剛才那邊鬧了那么大的動靜,二人不可能沒看見,唯一的解釋就是她們故意裝作沒看見。
二人表情訕訕,垂手站在一旁,眼中有些不屑。
秦黛心的火“騰”的一下就起來了,卻不動聲色的打量著兩人,見她們二人偶爾交換一個眼神,隨后又裝作無事的樣子,便明白了這恐怕是之前就商量好的。
護主不利是要挨板子的,二人這般有恃無恐,到底是哪個在她們背后給其撐腰?秦黛心突然就想到了當日在小前莊時,馬婆子對自己的態度,現在這兩個婆子的言行和當日的馬婆子簡單是如出一轍!還會是秦若心嗎?
攤主端了幾碗團圓來,見氣氛不對,放下團圓轉身便要走。
“店家,這兩個貨吃了多少錢的東西,只管讓她們自己付賬。”如意氣得紅了一張臉,小臉繃的緊緊的,哪里還顧忌她們是夫人的人。
店家尷尬的站在了一旁,點了點頭便飛快的離開了這事非之地。
方婉茹親自指派的婆子,不是秦若心能夠收買的,萬一事發,她怕也沒有那樣大的面子能護著她們沒事,婆子們不想受罰,自然是要招供的……
火石電光中,秦黛心想到了一臉驕傲的秦倩心,若背后的主使是她,一切就都說得通了吧!
那個與自己發生爭執的紅衣女子,該不會也是受她指使吧?不像,那女子雖然驕橫一些,卻氣質非凡,后來趕來的那名男子,也是個不凡的人物,二人身份背景都不簡單,又怎么會受秦倩心的指使呢!想到這里,她便沖著兩個婆子笑了笑,隨后瞇起了眼睛。
兩個婆子得意忘形,就知道三小姐是個好拿捏的。
如意卻覺得冷風四起,滿腔的怒火消失得無影無蹤……
雪晴則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那兩名被秦黛心猜忌身份的兄妹,此時也已經挑了一個小吃攤子坐了下來,鐵寒衣嘟著一張嘴,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鐵未陽嘆了一口氣,他這個寶貝妹妹,當真是讓人頭痛的天魔星轉世啊!她自小出身名門,是家里唯一一個女孩,又是老幺,上面有四個哥哥護著,下面又有成群的奴才巴結奉承著,這才養成了她有些刁蠻任性的性格,雖然她脾氣大了些,可本性不壞,只是年紀小,不懂事,長大了就好了吧?
不知道為什么,他這樣一想,就想到了那個拿著花燈的少女,看模樣她雖然不是官家出身的小姐,但也絕對是生在富貴人家,年紀比自家妹子還小,卻從容淡定,寬容有度,兩人相比較之下,真是……
鐵寒衣見三哥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當下便忘記了生氣這一回事兒,忙關心道:“三哥,你怎么了?”
“沒事。”鐵未陽寵愛的刮了刮鐵寒衣的鼻子,“你這脾氣,來的快,去得更快,現在不生氣了嗎?”
鐵寒衣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低頭道:“人家不是有心的,是她手里拿的那個花燈精巧可愛,我實在喜歡,這才……”說到后面,聲音卻漸漸小了下去。
“寒衣,今天的事情你的確做得太過了,再喜歡的東西也不能靠搶的呀!這事兒要是讓父親知道了,怕又得禁你的足。”
鐵寒衣一慌,忙道:“三哥,好三哥,你可別把這事兒跟父親說,要不然我三個月內就別指望出門子了。”
“你還知道怕?所幸那位姑娘并未受傷,也沒有和你計較,這才大事化小。若是這事兒被有心人拿出來做文章,只怕又得傳出咱們侯府仗事欺人的傳言來。”廟堂上的事兒,最是說不清楚的,更何況現在的局勢不容樂觀,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盯著鐵義侯府的一舉一動呢,若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想不下水也難了。
“三哥,有那么嚴重嗎?你不要嚇我。”鐵寒衣慘白著一張小臉,緊張地抓著鐵未陽的手,生怕自己惹了什么大禍。
鐵未陽一笑,真沒想到這丫頭也有害怕的時候,便安慰道:“事無大小,都需慎言慎行,父親不是教導過的嗎?這次便算了,下次可不許在任意妄為了。”
鐵寒衣聞言松了一口氣,小臉也恢復了之前的紅潤的顏色,人也活潑了起來,對鐵未陽比劃著:“三哥你不知道,那盞花燈可漂亮了,比咱們府里做得都好,四周都是漂亮的花紋,里面還藏著一只小巧的云雀呢!我以前從沒見過。”
府里的好玩意何其多,她不過是圖個新鮮罷了。
鐵未陽無可奈何的搖頭,卻突然捕捉到她話里的一個信息,問道:“云雀?”
“是啊,以云雀為燭臺,活靈活現的。”
鐵未陽心里一震,想起了當日那和尚批給自己的幾句話:
親音渺渺二十載,
四方山外遙望臺。
燭影光火照云雀,
誰家小妹提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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