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幗嬌

第三百零四章 父女對峙

父女兩人各自想著心事,倒讓氣氛冷了下去。

到底還是秦黛心先開了口,“無事不登三寶殿,父親來可是有事?”

“什么話。”秦從文把手里的茶杯重重的放在條幾上,杯里的水都濺了出來,他聲音微怒:“我當父親的過來看看你,還錯了不成?你看看你什么態度。”

秦黛心也不愿與他多費唇舌,想必自己前腳走,后腳方氏就會揭自己的底,她的底牌一旦暴了光,還有什么必要躲躲閃閃的?況且,她回來不就是攤牌的嗎?

這是一場豪賭,賭注太大,只能贏不能輸。

“父親,明人不說暗話,若你真有心來看女兒,又何必等到今天,女兒長到這么大,父親抱過女兒幾次?自打分出來單住以后,父親又來看過女兒幾次?”秦黛心的背挺得直直的,臉上的笑容淡淡的,“自女兒懂事以來,父親心里就只有大哥和兩位姐姐。”秦黛心語音一頓,不等秦從文反應就又接著道:“以前女兒小,不懂事,總覺得父親偏心偏得沒有道理,便胡攪蠻纏的行事,希望父親能抽出時間來關心女兒,后來女兒漸漸長大了,懂得的事情也越來越多,知道有些事,強求不來。”

這是秦黛心頭一次一口氣跟秦從文說這么多的話。

“女兒為了不得父親,祖母喜歡的事,的確曾經傷心過一陣子,甚至想破罐子破摔了,還好,這個時候女兒遇到了我師傅。”

“師傅?”秦從文驚叫出聲,是了,三丫頭是帶著功夫的,娘親口說的。當初自己還不信,現在三丫頭自己主動招了,想來不會有假。

“我在普法寺翻車受驚以后,得罪了祖母,被罰去了莊子上時,認識了一個老頭,那老頭衣衫襤褸,食不果腹,女兒一時心軟,給了他幾個饅頭。沒想到成就了自己的機緣。”秦黛心是什么人啊!IQ兩百的天才,說幾句瞎話還不是張口就來?

秦從文只覺得此時的自己仿佛已經置身于書場,正在聽那不靠譜的江湖故事一樣。他臉上的神情不停的變幻著,時而思量,時而質疑。

“師傅交給了女兒不少東西,慢慢的我也明白了許多道理,女兒從那以后特別愛看書。希望自己能明理,辯事非。”秦黛心不緊不慢的道:“也正是因為讀了那許許多多的書,女兒才漸漸明白了,嫡庶之別!”

“你……”秦從文紅著一張老臉,被自己的閨女明里暗里的教訓了一回,他能不生氣嗎?

“所以父親。我念在您生我養我一場的情分上,不想把咱們僅有的那一點父女情分毀掉,您若是有事。便直說吧!”秦黛心倒不奢望自己能點醒她這個糊涂爹,只希望秦從文在聽了自己的話以后,做起事來能有所顧忌一點。

秦從文有心甩袖而去,可事情緊急,如果今天秦黛心不回來。他是一定要派人去接的,現在人家自己回來了。倒是為他省了不少時間,如果此時不說,恐怕就會錯過時機。

咬了咬牙,秦從文決定好好跟秦黛心說道說說道。

“為父不管你認了什么樣的師傅,學了些什么,你就是變十個模樣,也是我秦家的女兒,咱們秦家雖是商家,可好歹也是大戶人家,最重臉面和孝道。”秦從文一本正經的說著,根本沒有注意到秦黛心臉上不屑的表情。

所謂臉面,自然是指不能傷風敗俗,讓別人笑話了去。

所謂孝道呢?秦家關于孝道的定義,恐怕就只有聽話一條吧!好大的一頂帽子壓下來,他這是要干什么呢?

秦黛心沒有反駁秦從文的話,她嫌浪費口水。反正人家是沖自己來的,早晚都會說明來意,自己又何必心急呢!

秦從文見秦黛心沒有反駁自己,很高興,心想這丫頭畢竟年歲還小,就算真拜了個什么師傅又能怎么樣?修習時日尚短,想必也成不了氣候,要知道姑娘嫁得好不好,在婆家能不能順心如意的生活,這一切的一切都是要倚仗娘家,而非什么狗屁師傅的。

秦家人總是自以為是的認為能用秦黛心的終身大事拿捏住她。

“近幾天你不在家,可能不知道,駙馬的死鬧得是沸沸揚揚,很多人都懷疑駙馬死得不簡單,也正因為如此,大家都想打聽關于駙馬的事兒,一來二去的就打聽到了咱們家里。”秦黛心被長公主接走的事兒在臺州影響力十足,臺州的富貴官宦人家里都傳開了,都說這秦三小姐不知道交了什么好運,她一個區區商人之女,何德何能竟能搭上長公主這條線。

當然,說這話的人大都是吃不著葡萄就葡萄酸。

秦從文道:“這來的都是臺州城里有名望的人家,我也不好一口回絕,只得一一應了,想著推委一些日子,人們心思淡了,也就不會上門了。”

他話說得倒是漂亮,可秦黛心知道,秦從文是口不對心,如果他心里真這么想,大可以閉門謝客,而不是找各種借口去赴人家的應酬。

“結果呢?”秦黛心明知道結果是怎么樣的,可她偏偏就想明知故問一回。

“唉!”秦從文裝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模樣,攤了攤雙手道:“結果這些人根本就不死心。阿離啊,你知道的,咱們家沒權沒勢,不好輕易得罪人啊!別人家也就算了,大不了日后我親自上門道歉,可有一家卻是萬萬不能得罪的,咱們家招惹不起啊!。”

秦黛心心知他說的是那個姓高的,面上卻露出疑惑不已的神情,“是誰啊?”

秦從文試探問道:“還記得去年那個來咱府上抓賊的那個高大人嗎?就是他!”

秦黛心恍然大悟道:“哦,想起來了,只是這事兒跟他有什么關系啊?”

“這位高大人是慶安王手下的一員虎將,是個四品的護衛,他最近來咱家來的特別勤,而且也不像別人那樣含蓄的說話,人家一開口就表明來意,說就是想向你打聽公主府里的事。”秦從文看了一下秦黛心,才道:“我估計這個姓高的不好對付,恐怕不會讓你三言兩語的就糊弄過去,今天晚上他還會到咱們家來,你可得有個心理準備。”

秦黛心特別想笑,她真想問問秦從文,你丫到底是不是這閨女的親爹啊,竟然和外人聯合起來算計自己閨女。不過這個姓高的,倒是一個不好對付的角色,之前鐵未陽千叮嚀萬囑咐讓自己小心提防這個人,恐怕是聽到了什么風聲,又不好直說。

該來的始終要來,怕什么,自己接著就是了,不過在那之前,應該給眼前這位父親大人一點排頭吃才行。

“父親,依您的意思是……”

秦從文急忙道:“也沒有什么別的意思,晚上請高大人到咱們吃頓便飯,同來的還有齊老爺和他的一雙兒女,咦,你與他家的大小姐不是要好嗎?正好,到時候你們湊在一起說說話。”

齊寶珠也要來?

秦黛心皺了皺眉頭,才道:“父親,此事不妥。”

“哦?”秦從文沒想到秦黛心會這樣說,連忙問道:“為何?”

“父親,女兒先前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長公主家里的事,我一無所知,如何父親不相信,甚至以為女兒是在敷衍您的話,那我也沒辦法。”秦黛心抬了眼,一字一句道:“別說是什么高大仁來了,即使是那個慶安王本人來了,女兒也只有這一句話。還有,我勸父親一句,人的命天注定,人生的富貴榮華不是可以被人左右的,父親想著為秦家鋪一條繁榮富貴路,心思倒是好的,可惜要是用錯了地方,只怕您鋪的就是一條黃泉路。”

秦黛心的臉陰森森的,周身都散著寒氣,讓秦從文看了心悸不已。

“你這丫頭,說得什么混話,我看你是撞邪了。”秦從文被“黃泉路”三個字氣得直哆嗦,心底要多涼就有多涼。他呼拉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指顫顫微微的指著秦黛心道:“你給我跪到祠堂里去好好反省反省,沒我的允許,不準出來。”

祠堂?還跪著?

秦黛心笑了笑,不慌不忙的道:“好啊!女兒聽父親的,這就去祠堂跪著去,不過到了晚上您可別改了主意放我出來,只怕到時候我跪得膝蓋疼,站都站不起來了。”說完她便起身頭也沒回的往外頭走,晚上姓高的要來,她不信秦從文寧愿為了與自己置氣,而白白錯失結交姓高的機會。

果然,她還沒走出三步,就聽見秦從文咆哮著喊了句,“回來。”

秦黛心腳步一滯,嘴角也不自覺的勾起一個弧度。

秦從文氣呼呼的跑到秦黛心面前,一張臉被氣得有些發青,“你給我呆在屋子里,哪兒都不準去!晚上好好梳洗一番,給我去見高大人。”這丫頭是想氣死自己,也不知道性子隨了誰,竟這般頑固,看來得找個教養嬤嬤,好好的調教一下。

秦黛心笑著問了一句:“父親不讓女兒跪祠堂了?那個地方那么有趣,女兒很想跟秦家歷代祖先嘮嘮哩!”

青天白的說了幾句胡話,把秦從文的汗毛都說得豎了起來。

“胡鬧,不成器的東西。”秦從文甩了甩袖子,大步的離開了秦黛心的屋子。

天氣漸冷,親們要注意早晚增減衣物,別像恕恕這樣,作風感冒流鼻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