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挑了園子里景致好的地方,讓人布置了一番,石桌上擺好水果,干果,點心和茶水,三人摒退了身旁的丫頭,圍著石桌各自落坐。
氣氛一時間有些尷尬。
秦若心突然道:“三姐姐,你這只珠釵好漂亮,以前怎么沒見你帶過?”
秦倩心的目光也掃了過來,視線在她的頭上轉了個圈,又平靜的落在了遠處的景致上。
愛美之心人皆有知,秦倩心用短短時日便能把心智磨練成如今這個樣子,當真是不容易,若是以前,她恐怕早就酸溜溜的出言譏諷了吧?
“這是從京城帶回來的。”秦黛心只說了這一句,其他的你們猜好了。
秦若心面露艷羨之色,“肯定是長公主賜給你的,京城匠人的手藝果然精湛。”何止精湛,光是那一顆圓潤且有光澤的東珠,造價恐怕就不下百兩。
她故意說了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就是想誤導她們。
東西確實是從京城里帶回來的,不過卻不是長公主送的。
秦黛心笑了笑,才道:“我那里倒是還有很多首飾,不過因為是別人送的,因此不好轉送給妹妹。”
秦若心面皮一紅,“三姐姐,我不過隨口說說,可沒有向你討要的意思。”
“倒是顯得我小氣了,妹妹別介意。”秦黛心心情大好,也不顧二人臉色,撿起一塊杏仁糕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她就不信,這兩個人能坐得住。
果真,不一會兒秦若心就又靠了過來,“三姐姐,府里上下都在講你的親事,我跟二姐姐也好奇的很,此時這里又沒有外人。你不妨說說,你,到底中意哪一家?”
秦二小姐面露微笑,做出一副細細聆聽的模樣。
秦黛心喝了一口茶,只覺得嘴里的甜膩被沖淡不少,她在二人的注視下緩緩的放下手里的茶杯,又用帕子輕按了幾下嘴角,才道:“這事兒又不是我能作主的,還要父親與母親中意才好。”她故作羞澀,又帶著幾分炫耀的意思道:“哎呀。這可不是咱們能議論的,當心讓人聽去。”
秦若心眼得牙根癢癢,偏又不能表現出來。她只得擠出個笑容來,狼狽的看向秦倩心。
秦二小姐一直很冷靜,即便是此刻,依舊沒有出任何的不滿來。
“三妹妹好福氣,這幾戶人家都是非富即貴的。不論你嫁到誰家去,都不會受委屈才是。”
什么是話里有話?這就是了。秦二小姐的意思分明就是自己不配嫁過去。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即便是二小姐轉了性子,可面對女子婚姻這樣的頭等大事,她依舊沒有忍住。照舊說起酸話來。
只是這酸話確比以前來得進步得多。
秦黛心面不改色,只笑道:“天氣正好,咱們姐妹三人難得一聚。何況把時間都浪費在這上頭,遠處的花不錯,該折幾枝插起來才是。”
秦倩心喊了采青來,讓她帶人去折了花,又囑咐去庫房挑兩個漂亮瓶子。插好后分別送到三小姐和四小姐的院子里去。
如此一來,折花的事情就算被輕而易舉的揭了過去。秦二小姐跟著方婉茹學管家。倒也學了不少應對之道。
“話又說回來,三妹妹,女子大事雖然是父母之命,可你總得選個自己喜歡的才好。”秦倩心不動聲色的把話題轉了回來,悄悄打探著秦黛心的表情。
這都是什么事兒啊。
秦黛心在心里苦笑,敢情她要嫁什么人,還得問問眼前這二位不成?她心里不悅,口氣自然就冷了幾分,“二姐姐,四妹妹,我在這兒說句矯情的話,這幾門婚事好與不好,都與我無關。”她站起身來,又道:“我早上還沒用飯,便先回去了,少陪了。”
她喊上雪晴,不顧身后二人的反應,快步回自己的園子去了。
“二姐,這,三姐姐是什么意思啊?”秦若心沒想到秦黛心會突然翻臉,她有一種措手不及的感覺。
“她什么意思我不清楚,不過,我倒也想問妹妹一句,你是什么意思?”
秦若心一愣,“二姐姐,我……我不懂你在說什么。”
秦倩心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你懂也好,不懂也罷,我勸你,安分守己方為上策,不然,恐怕得不償失。”說完她便一擰身子,翩然離去。
直到秦二小姐的背景消失在園子的另一頭,秦若心才回過神來,她的俏臉上寫滿了憤怒與不甘,可又發作不得,只好作罷。
“回去。”秦若心喊上大丫頭映雪,主仆二人很快便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秦四小姐把大丫頭留在屋里說話,其他人都被她打發到院子里去了,就連廊下都不準站人,極為神秘的樣子。
“我問你,你可想好了?”秦若心直到此時才露出真面目,她的口氣十分不善,與平日里膽小怯懦的樣子相去甚遠。
映雪紅著一張臉,似乎連耳根子都被染上了霞色,她心里是極愿意的,可又有所擔心,因此才一直猶豫著不肯答應。
秦若心又問道:“你不樂意?”
映雪咬了咬下唇,暗想,如果真能成事,自己不但可以擺脫陰晴不定的主子,而且還可以就此飛上枝頭,擺脫奴婢命!這等好事從天而降也算是自己的福氣,跟未來美好的日子一比,那點風險似乎就有些微不足道了,奴婢想做人上人,自然是要劍走偏鋒的,如果能夢想成真,吃些苦頭又有何妨?
只這一瞬間,映雪便立即收拾了搖擺不定的心思,下決心跪到了秦若心的面前,低頭道:“奴婢請四小姐成全。”
秦若心微微一笑,眼睛里除了滿意,再也找不出別的來,她親自扶起映雪來,道:“這是你自己的福氣。與我無關。抬起頭來我看看。”
映雪抬起頭,露出一張十分嬌俏的小臉來,她皮膚如雪,一張小嘴不用涂口脂便有桃紅顏色,一雙眼睛明亮又有風情,加之她身段極好,發育得凹凸有致不說,那細細的蜂腰和略有圓潤的豐臀更是勾得人移不開視線。
這樣好的美人,不送到父親房中做侍妾,豈不是可惜了?
“映雪。你的好日子在后頭呢!母親回來時,我可要喚你一聲庶母了。”秦若心皮笑肉不笑的說了句,接著便一言不發起來。
“奴婢不敢。不論奴婢走到哪一步,一定不會忘了小姐的恩情。”
這個態度就是好的。
秦若心笑笑道:“我與你說笑的,你還當真了?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幾日你常去前院,可有收獲?”
映雪羞紅了臉。不過還是道:“老爺……總是偷偷的瞧奴婢。”
秦若心冷哼了一聲,如果不是無意間發現了這個秘密,自己也就失去了爭搶的資格,到底是老天爺厚愛她。
“行了,你退下吧,今晚。按計行事。”
“今晚?會,會不會太快了?”
“你懂什么?”秦若心最討厭別人懷疑她的話,“母親剛走。手底下的人自然懈怠,誰也不會防著什么,萬一等她們都安排起來,誰也別想再近父親的身了。”
映雪咬了咬嘴唇,才道:“奴婢明白了。小姐放心。”
秦若心這才滿意的笑了,“如此。我可要先恭喜你了……”
當天晚上,映雪跑去園子里假裝與喝多了酒的秦從文巧遇,二人在暗處撞了個滿懷,秦從文雖然喝了不少的酒,可人卻是清醒的,當他發現映雪時,真是又驚又喜,這丫頭長得俏,自己一早便相中了她,奈何她是女兒房里的人,夫人看的又緊,秦從文雖然可惜不能一親芳澤,但想想后果也只能作罷了。
哪成想老天成全,不但此時夫人不在府中,這丫頭竟然半夜自己送上門來了,這一發現怎么能不讓他欣喜。
就著酒勁,秦從文便在園子里辦了映雪。
映雪如愿以償,自然欣喜萬分,可她沒有忘記自己的使命,事后衣衫不整的跑回了秦若心的園子里,哭著要尋死。
秦若心做為她的主子,自然是要為她出頭的,所以第二天一大清早,秦若心便紅著眼睛找到秦從文,一臉哀怨的瞅著他。
秦從文知道不好,連忙打發了幾個前來對帳的掌柜。
“父親,映雪一心求死,已經不想活了。”秦若心演技一流,眼淚跟不要錢似的往下掉。
秦從文一向忽視這個女兒,可如今自己占了她房里的人有錯在先,即便是想解釋什么,哪里還能理直氣壯的。
“女兒,為父喝多了酒,一時糊涂啊!”
秦若心暗暗冷笑,面上卻一點也沒有表露出來,“父親,女兒自小怯懦,多虧有映雪護著,這才少吃了不少的虧,可她卻沒少受旁人的苛責,映雪待我,比親人還好,女兒不能眼睜睜的看她受辱而死。”
一向膽小的秦四小姐為了忠心護主的奴婢竟然也硬氣起來了。
秦從文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那么嬌滴滴的一個美人,死了確實可惜。
“若若,為父,唉,為父給她體面,抬了她做通房可好?”
秦四小姐掩面痛哭,“嗚,父親,一個通房……有什么體面可言?她,她是女兒房里的人,如今,如今,女兒也沒臉了……”
秦從文的愧疚之情一發不可收拾,他老臉一紅,只覺得對不起自己這個女兒。
“映雪人長得好,又聰穎伶俐,是個十分體貼的人,我本來還想著將來放她出府,或是為她挑個體面的管事成親,如今……”秦四小姐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她這么一說,秦從文就不禁想起昨天晚上那丫頭的滋味來,那丫頭確實水靈,一雙眼睛亮得跟寶石似的,臉紅起來的時候特別迷人,那纖細的腰肢,雪白豐滿的玉女峰,無一不刺激著他。
“若若,你別哭了,為父給她個名分,抬她做姨娘。”這本是要安撫女兒的話,不知道怎么說出來后,他竟覺得這個主意是不錯的,就像一切本該如此一般。
秦若心這才不哭了,抬起了一張帶著淚痕的小臉問道:“父親說得可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