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菜很就準備妥當。
一盤白斬雞,黃酒老鴨湯,梅子筍絲,油悶多子蝦,馬蹄蓮玉白豆腐,金玉滿堂,外加一碟子煎得油汪汪的魚肉餅,一碟子翠綠分明的白玉燒素,一碗白粥,一壺果子酒……
把桌子擺得滿滿當當。
秦黛心笑著對如意道:“還挺豐富的,你坐下來陪我吃點”
如意聽了這話,像是受了什么驚嚇似的,連忙搖頭,仿佛這樣還不夠似的,又擺起了手,道:“這可不行,尊卑有別,奴婢不可能亂了規矩。”
秦黛心假裝傷心的嘆了一口氣,“真是的,如今你越發與我生分了,當初在莊子上時,咱們還不是一起吃火鍋,那時怎么就行了,如今怎么就不行”
如意也說不出來自己的心境怎么變了,反正說來說去就是不肯坐下來。
秦黛心也不難為她,只道:“好好,你下去吧。”
如意松了一口氣,忙下去了。
秦黛心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想了想,又灑在地上。
芳俏啊芳俏,路是你自己選的,怨不得旁人,只希望若有來世,你該頭腦清楚些,莫再犯了如今的錯。
秦黛心這才舉筷吃起菜來。
時間過得飛,轉眼天便黑了。
各房各院都掛起燈來。
如意讓人落了院鎖,抬眼朝上房看去。
小姐這頓飯可吃得真夠久的。
她慢慢走到廊下,推開門進了中堂,側耳聽著屋里的動靜。
屋次鴉雀聲,仿佛沒有人一般。
正想著,冷不丁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如意被嚇了一跳,差點喊出聲來,她捂了嘴,又急急的喘了口氣,這才回頭,一見來人是雪晴。她這才安下心來,輕聲道:“干什么,嚇我一跳。”心都要從胸口飛出來了。
雪晴調皮的笑笑,也同樣壓著聲音道:“我不是看如意姐鬼鬼祟祟的,一時好奇嘛。”
如意擰眉,“你這丫頭,說得什么渾話,誰鬼鬼祟祟了”
雪晴探著腳尖往屋里瞧了一眼,道:“里頭黑漆漆的,也沒點燈。姐姐看什么呢!”
如意只道:“小姐吃飯呢。”
“吃飯”雪晴道:“吃了半天了。還吃呢”
如意也道:“可不是。小姐喜歡清靜,又不愿意讓丫頭們侍候著吃飯,往日若是有事兒就喊一聲,可今天都到這個時辰了。屋里頭一點動靜也沒有,我正想呢,該不會出什么事兒吧”
“能出什么事”雪晴直直的看著如意。
如意抿了抿嘴唇,才道:“往日你我二人要是站在這兒說話,只怕小姐早就聽見了,還得喚咱們過去,如今呢……”
雪晴又道:“要不咱倆進去瞧瞧。”
如意正有此間,如果不是雪晴突然間來了,自己早就進去了。于是道:“好。”
二人摸黑進了黑,摸索著點了屋里的燈。
待屋里大亮了,二人才看清了屋中的一切。
秦黛心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如意看了雪晴一眼,連忙往桌子邊上靠了靠。
好大的酒味兒。
“怎么吃上酒了”雪晴也頗感意外。
如意也道:“不知怎么的,破天荒要了一回。”她瞧了瞧一桌子的殘羹剩飯。有些頭痛,“怎么辦,要不找兩個婆子來把小姐扶進去”
雪晴搖了搖頭,“別這個事兒了,我力氣大,我扶小姐進去,如意姐你去找人把這兒收拾一下,再讓人送些溫水進來,嗯,煮些醒酒茶也使得。今兒我就留下值夜好了,你告訴春麗別讓她過來,得她那細胳膊細腿的,擔不住小姐半夜折騰。”
如意想了想,覺得這也是一個法子,畢竟秦黛心酒品如何大伙都沒有見識過,今兒她喝醉了,萬一半夜有個狀況,春麗還興許真就應付不來。
“好,就這么辦吧!”如意幫著雪晴攙起秦黛心,想幫著她把人扶進內室。
“如意姐,我一個人能行,你還是去找人打些水來吧,咱們把小姐這沾了酒氣的衣裳換了,再給她擦擦臉。”
如意猶豫了一下,才道:“好,你可把小姐扶好了。”說完轉身出去了。
雪晴瞧著如意腳步漸遠,身影慢慢消失在視線內,才對一直趴在自己肩上的秦黛心小聲道:“主子,人都走遠了,您起來吧!”
本該在熟睡中的秦黛心把眼睛掀開一個縫,隨后才道:“你怎么知道的”
雪晴強忍著沒翻白眼,道:“您也就是騙騙如意姐,桌子上那果子酒也叫酒再說您不是說晚上讓我跟您出去嗎肯定有大事兒,您才不能耽誤大事兒呢!”
秦黛心朝她豎了豎大拇指,飛的起身道:“進點來,一會兒如意該回來了。”
主仆二人進了內室,秦黛心倒在床。上裝睡。
不過三兩句話的工夫,屋外便傳來腳步聲,如意帶著人收拾碗筷了。
只聽屋外杯碟輕碰,不細聽,根本聽不到什么動靜,如意事先已經敲打過婆子們,讓她們手腳輕些,還有就是關于秦黛心吃了酒的事情,也讓她們閉緊嘴巴,莫要出去胡說。
婆子們哪敢做這等不開眼的事情,她們都見識過秦黛心的厲害,也都知曉她的手段,對她又敬又怕,恨不能詭起來侍候著,哪里敢怠慢她即便如意不吩咐,她們也決不敢馬虎大意,胡亂說去,何況如意還萬般的叮囑了一番。
如意見婆子們斂聲屏氣,一個個手腳放輕,動作利落,不由得放下了心,又對一旁端著銅盆的小丫頭低聲道:“你隨我進來了,步子放輕。”
那丫頭輕聲道:“是。”
二人緩緩的來到內室。
如意見秦黛心躺在床。上,便用眼神聲的向雪晴詢問著。
雪晴拉她到一旁,只道:“姐姐領著人下去吧,這里有我呢!”
如意點了點頭,讓小丫頭把銅盆輕輕的擱在一旁的小幾上,然后對雪晴道了一聲“辛苦”,這才帶著人出去了。
雪晴連忙送二人出去。見外頭婆子已經收拾停當,正拎著大食盒等如意示下呢!
“都出去吧!”幾個人連忙低頭斂聲往外走。
雪晴把人送了出去,連忙關上門,落了栓,又吹了外室的燈,這才緊著往內室走。
秦黛心老老實實的躺在床,上沒動。
“主子,人都走了。”雪晴笑吟吟的給秦黛心擰了汗巾,道:“咱們什么時候走”
“你倒是心急。”秦黛心簡單給自己擦拭了一遍,道:“再等等。子時吧!”
雪晴點頭。
“你也先睡一會兒。一會兒換了衣服再出去。”秦黛心扔出兩套夜行衣來。只道:“你晚上吃飽了沒有”
雪晴眼睛一亮,聽小姐這意思,莫非有架打不然怎么問自己吃飽沒有呢
“飽了飽了,飽的不能再飽了!屬下吃了足足兩大屜包子。”其實這話有點夸張。秦府廚房里做出來的包子皮薄,餡大,褶兒多,但是個頭卻小,用荷葉托著裝在不大的籠屜里,看著漂亮,卻是不禁吃的,所謂的兩大屜包子統共也就十個左右。
秦黛心點了點頭,示意雪晴吹燈。主仆二人和衣而睡。靜靜的等著子時的到來。
時間一點點的溜走。
一慢三的梆子聲遠遠的傳過來,此時已經是四天,正是子時。
秦黛心連忙從床。上坐了起來,飛的給自己換衣裳,外間守夜的雪晴幾乎同一時間起身。同樣換上了夜行衣。
秦黛心換好衣裳,把頭發梳成一個馬尾,隨后三扭兩擰的卷成個卷,用一塊尋常的方巾包住,再用線繩緊緊的纏繞幾圈,打結。固定好了頭發,秦黛心便攤開面巾,裹住自己的容貌,順手開了床頭的柜子,取出了峨眉刺帶上身上,然后才來到外室。
雪晴也已經準備好了,她一身黑衣,只留兩只眼睛露在外頭,手里拎著兩只短刀。
雪晴本不擅使刀,可秦黛心說短刀小巧輕便,又很好攜帶,她這才動了學刀的心思,讓人給自己打了一副小巧稱手的短刀隨身帶著,雖然研習時日尚短,但進步神速,已經舞得頗有模樣了。
主仆二人為了避開在廊下守夜的婆子,便翻而出。
二道黑影動作迅速,很與夜色融入成一體。主仆二人熟悉秦府地勢,又熟知秦府護衛巡夜的時間和方式,因此沒什么工夫就翻墻離開了秦府。
宵禁過后,街上一片冷清,商鋪門緊閉,只有那煙花柳巷之地,還有歡歌笑語之聲隱隱傳來!
秦黛心帶著雪晴挑避靜的胡同巷子走,以和巡街的士兵碰見,再者也得避著點打的。
兩道黑影在胡同里飛的穿梭著,很就來到知府衙門的后院。
雪晴看了看四周圍的環境,認出了這里是知府衙門,她伸出手來指了指,意思是“咱們進去”嗎
秦黛心點了點頭,順手拿下腰間別著的峨眉刺,仔細觀察了一下高高的石磚墻,然后飛的將峨眉刺釘在墻面的縫隙處,借力竄上了墻頭。她在墻頭上穩穩的站好,卻沒見身邊有人,回頭一看,雪晴還在底下直直的抬頭看她。
秦黛心示意她上來,那丫頭點了點頭,二話不說抬腿就竄上了墻。
二人仔細瞧了瞧,見院中沒有異樣,這才雙雙跳進院中。
秦黛心穩穩的落了地,起身要走,卻被雪晴拉住了胳膊。
她扭頭朝雪晴看去,那丫頭眼睛閃啊閃,閃啊閃,好一會兒才道:“主子,您,您該不是不會輕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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