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氏答應了。
不是耿氏不知死活,只是財帛動人心,況且幾千兩銀子放在面前,耿氏覺得她要是不拿她就是傻子。
至于那位秦三小姐的死活,她父親,姐姐都不管,自己一個外人,難道還管得著?
耿氏不知道秦三小姐有翻天覆地的本事,以為她不過是閨閣中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少女,有些計策心思,人聰明,膽大些罷了,可即便是這樣的女子,在那樣精心的安排下,又怎么會有逃出升天的可能呢!
耿氏覺得自己這一賭,必定能贏,只要秦三小姐嫁進了孫家,自己的鋪子,房子,票子就都有了,有了錢,分了家,再生個兒子,她倒要看看,哪個不開眼的敢得罪自己。
因此耿氏這才答應了秦倩心,并且答應每一步都按照秦倩心的吩咐去做。
耿氏揣著秦倩心送的那張還沒有過戶的房契回了劉家,劉家人絕口不提分家之事,反倒是旁敲側擊的打聽那位貴婦的事兒。耿氏也是個會做戲的,當下委委屈屈的哭了一場,哭天喊地的說自己把貴婦人的金貴物件摔碎了,人家要她賠一百兩銀子,可是她手里的錢加起來也沒有幾個大子,這債還得全家人一起背。
劉家人聽了這話,當場就炸毛了,背債,還一百兩?大伙又不是傻子誰肯?
于是這家,就順利的分了。
耿氏和劉鳴一家三口幾乎被凈身出戶的趕出了家。
耿氏看了看院子里的破碗破盆,百十來斤的糧食,一點油鹽醬醋,心里冷笑,房子沒他們的,錢沒他們的,日后他們發達了,誰也別想找上來。
耿氏借機撒波,大喊分家不公。把四鄰老少都招了來,當著左右鄰居的面,把許氏偏心的事兒都抖落了個干干凈凈,還指著院子里破碗破盆道:“我耿氏今日與劉鳴凈身出戶。不要你老劉家一分一文,日后我耿氏發達了,你們劉家人休想上門!”
耿氏這一舉動,可把看熱鬧的人驚著了,這也太有骨氣了吧?
劉鳴是知道耿氏的底的,當下灑了幾顆男兒淚,一臉傷心的看著許氏道:“娘,您老太絕情了,唉。”說完頭也不回的帶著丫丫和耿氏離開了劉家的破敗小院。
劉家的名聲算是傳出去了。
耿氏馬不停蹄的租了一個小院,把劉鳴和女兒丫丫安置了進去。又購買了一些日常生活所需的用品,一家人這才算暫時安頓了下來。
家已經分了,可眼下自己手里也只有五百兩銀子,暫時還不能大手大腳的亂花,耿氏覺得。是自己去一趟孫家的時候了。
于是耿氏立即回了涼州,找到了孫德財。
孫德財倒也痛快,直接給了耿氏一張五百兩銀子的銀票,耿氏自然歡喜,連忙接了過來,辯了一回真假,這才謹慎的揣進懷里。
此時耿氏的懷里已經有一張房契。兩張五百兩的銀票。
耿氏覺得自己有了底氣,孫家肯付這五百兩,不就說明那位秦三小姐的八字是真的嗎?只要她的八字是真的,那就好辦。
耿氏看了看孫德財的眼色,裝著頗不在意問了一句道:“三叔,咱們也不是外人。這秦三小姐的八字既然符合你們的要求,想必不日就要上門提親了吧?我在這里先恭喜你們了。”耿氏知道孫德財與孫耀元關系不一般,因此才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
孫德財暗暗苦笑,才道:“大侄女,這事兒可不是我們說了算了。要想定奪娶不娶這位,還得看老爺的意思。”
耿氏心里一驚,當下道:“這,你們錢都給我了,難道她的八字不對?”
孫德財心中苦悶,只跟耿氏道:“不是,是別人也幫老爺找到一個跟這位秦三小姐一模一樣生辰八字的人,我看老爺的意思,好像更中意那位姑娘。”這么多年了,孫耀元一向是看重老吳多過看重自己,孫德財心里不是滋味,可是這話又能跟誰說去。
耿氏聽聞這個消息,頓時心驚膽戰起來,如果孫家真的不選這位三小姐,那自己不但拿不到媒人紅包,而且還會失去那個水粉鋪子。
耿氏只覺得心里一抽,不過面兒上卻沒表現出來,還故作輕松的道:“這么巧啊!這八字這么特別,居然還有一模一樣的兩個,真不容易。也不知道她是誰家的姑娘,只怕是家世比這位秦三小姐要強吧,不然孫老爺也不至于選她。”
“哼,強什么呀,那就是一個無父無母,被舅母欺負得不成樣子的窮丫頭!”孫德財嘆了一聲,這才道:“好了,大侄女你拿了錢就走吧,我這兒還有事兒呢,就不送你了。”
耿氏唉了一聲,心想這里頭果然有貓膩,如果那孫少爺沒有病,為何放著秦三小姐那樣身世的女子不娶,偏要娶一個沒爹沒媽的破落丫頭?還不是看人家孤苦無依,好欺負嗎?就算騙婚不成,還可以明搶。
唉,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不行,這事兒得趕緊告訴秦姨娘。
耿氏心里裝著事兒,自然也不愿意多留,她跟孫德財告辭后,便急忙忙的出了鋪子,腳下步子仿佛生風一般,一路小跑著去了驛站,雇了輛馬車往臺州趕。
耿氏回了臺州以后,連家也沒回,直接去了水粉鋪子找秦倩心,可巧秦倩心不在,耿氏便給留了話,讓秦倩心得空了,無論如何也要到自己現在落腳的地方找她。
第二天一大早,便有人來喚耿氏,耿氏一瞧,當下認出這人是秦倩心身邊的一個婆子,就跟著這婆子去了水粉鋪子,把孫家的事兒說了一遍。
秦倩心聽了也是鬧心的很,原以為板上定釘的事兒,沒想到竟出了岔子,而且還是個大岔子。如果自己是孫耀元,只怕也會娶那個孤苦伶仃的孤女吧?這樣沒背景,沒身份的人,別說嫁給一個傻子,就是死了,那也是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悄無聲息的。
秦倩心嘆了一聲,打發了耿氏后,去了客棧尋秦若心,把現下的情況一一告訴給了秦若心知道,并讓她拿個主意。
秦若心想也沒想,直接道:“這有何難,左右是個孤女,讓江老大的人把她除去就是了。孫家沒了選擇,自然只能到臺州來求三姐姐。”
秦倩心沒想到秦若心竟是這般心狠手辣,一條人命啊,在她嘴里竟輕飄飄的,仿佛一絲一毫的重量都沒有似的。秦倩心呆了片刻,半晌才道:“就,就沒別的辦法了?”
“二姐姐有什么主意?難不成把人綁了,等到三姐姐嫁了再把人放出來?這種留后患的事兒,江老大可干不出來,你倒是心慈手軟,不想卻是在給別人找麻煩呢!這事兒二姐姐不用管了,反正又不用你的手上沾血,你怕得什么,眼下你只管說服父親就好了。”
秦二小姐被這番話嗆得說不出半個字來,無法,只得不管了。
秦四小姐轉頭讓盧旺去找了江老大,把涼州孫家又找到一個人選的事情告訴給了他。江老大聽了,只是嘿嘿一笑,并對盧旺道:“盧大少把心放回肚子里吧,我保準那孫家的孫少爺,娶不得別人。”
盧旺得了準信,這才回客棧把結果告訴了秦若心。秦若心知道那人殺性大,擋了他路的人都活不成,因此倒也不擔心了。
沒幾日,孫府里傳來了孫耀元心腹老吳身死的消息,聽說他本來是幫孫耀元去臺州辦事的,也不知道怎么的,剛回來沒兩天,突然得了急病撒手去了。與此同時涼州城里的一戶民宅中,突然發生了人命案子,一家三口被人血洗,死了個干干凈凈。案子驚動了官府,可是查了幾日,卻仍舊一點頭緒也沒有。
孫府別院的一位美婦,突然聽到這案子時就是一愣,緊接著是滿臉的不相信,就在這時,又有人遞進來消息,說她安插在孫府多年的眼線暴斃了,美婦在雙重打擊之下一病不起,沒多久就去了,當然這是后話。
只說孫耀元,得知道那趙三妹竟是孫家庶支特意安排的一個人物,心里當下便對老吳起了疑心,幾經考驗后,終于讓他露出了狐貍尾巴。孫耀元這個恨啊,原來人家都刀都插到自己心尖來了!如果說老吳是見利變節,他還能接受,最起碼,這人是對自己盡過忠的,可人家老吳,從頭到尾根本就是庶支的人,人家進府的目的就是做密探。
這事,孫耀元容忍不了。
他這個人,精于算計,心狠手辣,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搶先一步除了老吳,終有一天自己就會死在老吳的手上。孫耀元沒有猶豫,當即立斷在老吳的茶水里下了毒,一向精明的老吳無論如何也沒想到自己的老底被人揭了,稀里糊涂的就喝了那毒茶,做了糊涂鬼。
孫耀元了了這一樁事,當即昭了孫德財來,告訴他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把臺州的那位秦三小姐娶進門來。
孫德財不敢馬虎,與自己的兒子小六子商量了半天,終于商定了計策。這爺倆覺得,想要秦三小姐嫁進孫家,惟有一個字,那就是騙。如果非要再加上一個字,那就是騙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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