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心里突然忐忑起來,一切都發生的那么措手不及,她甚至還沒來得及細想后果,就把自己推了出去,假如慕容景想迫不及待的揭開自己的秘密,只怕接下來她要面對的,就是驚濤駭浪,很可能就此墜入萬劫不復之地,再無翻身可能。
她還沒做好承受的準備,卻已經要面對后果了。
事情就是這樣,往往你的想法和做法永遠未必一致,心里明明想要瞞著,再瞞久一點,畢竟這穿越的事情太過匪夷所思,驚世駭俗,想要一個古人去接受它,根本等同于天方夜譚。可她暴露了那么多,已經多次引起了慕容景的揣測,他那么聰明,也許早就發現了不對頭的地方,還能瞞多久呢!
秦黛心心里一片苦澀,她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來,嚅嚅道:“我知道你有話要問,你,快問。”再拖下去,她真怕自己會反悔。
這一刻,復雜的情緒充斥在秦黛心的全身,她既有鴕鳥的心態不想面對,又奢望著慕容景能接受她的身份,好像只有這樣,兩個人才是真正的相濡以沫,再無隱瞞。
慕容景何嘗不知道秦黛心心態復雜呢!其實在這一刻,他更想做的,是把這個小女人擁入懷中。
有人說,人在沖動的時候,行動永遠比思維快一步,慕容景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做的。他大手一伸,猛的把秦黛心摟進懷里。
秦黛心一點準備也沒有,冷不丁的被扯到他懷里,她有些錯愕,直到臉頰貼在了他的胸膛上,聽到了他咚咚的心跳聲,這才算醒過神來。
慕容景的大手輕輕撫著秦黛心的后背,只道:“傻丫頭,背負的越多,人就越累。我不問。等你什么時候背不動了,愿意說了,再告訴我。我從來都相信你說的,以后也是。哪怕你是狐貍精轉世,我也要定你了。”
這一刻,秦黛心差點淚奔!心里的那些棱角瞬間土崩瓦解成了粉未!她到大雍以來,除了為了演戲不得已假哭過兩回,就再沒掉過一次眼淚,可現在,她突然有種想要放聲大哭的感覺,好像這樣就能宣泄自己的情緒,把她隱忍多時,又不為人之的一面用淚水沖刷一回!
他為自己想得那么多。做得那么多,說不感動,那是假的。
可感動之余,秦黛心覺得,自己也有些沖動了。
恐怕不只是自己沒有準備好。就連慕容景也沒準備好吧!
可他說,自己是狐貍精變的,他也要定了。
多浪漫的一句話。
秦黛心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才把眼淚逼回去,她踮起腳尖,雙手摟著慕容景的脖子道:“你就不怕本姑娘真是狐貍精變得,吸干你的精神元?”
慕容景心里一軟。知道她這是緩過來了,他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發,滿不在乎的道:“有本事就放馬過來,爺還沒瞧過狐貍精長什么樣呢,正好開開眼。”
秦黛心淺笑,突然道:“你要耐心點。等我準備好了,就告訴你好不好?”口氣竟是從沒有過的撒嬌和依賴。
“那你可要快一點,我這個人的耐心有限。”
“喂,剛才讓你問你又不問,這會兒又沒有耐心了。這不成!”
慕容景板著臉,煞有介事的擰眉道:“怎么不成了?那我反悔了,我現在問。”
秦黛心掄起粉拳,砸在慕容景的肩膀上,“問啊,問啊,不怕本姑娘打你,你就問。”
氣氛從未有過的輕松,兩人自相識以來,還沒這樣輕松的相處過,那模樣就像一對蜜里調油的小夫妻一樣。
楊媽媽遠遠的就聽見了,她嘴角上揚,腳下的步子更快了一些。
“王爺,有人送東西進來了。”楊媽媽故意踩著重重的步子往門前走,邊走還邊向屋里稟報。
慕容景和秦黛心忙分開,不管怎么樣,還是要顧忌一些的好。
兩人各自坐回原位,慕容景這才道:“進來吧!”
楊媽媽笑意盈盈的進了屋,沖著二人福了福,屋里飄散著猶如花蜜一般的幸福味道,連她這個上了歲數的人都聞到了。
“爺,這是門上送來的東西。”
楊媽媽把手里的托盤放到慕容景身邊的小幾上。
慕容景連看也沒看,直接道:“好,我知道了。對了媽媽,客房收拾好了沒有?”
楊媽媽連忙回道:“早就收拾好了,還是秦姑娘上次用的那間,屋里的東西都換成了新的,姑娘得空過去看看,缺什么少什么言語一聲,老奴也好安排。”說是客房,實際上就在主人房的隔壁,兩屋緊挨著。
秦黛心知道楊媽媽在慕容景心里并非一個老奴那么簡單,她連忙道:“不用麻煩了,楊媽媽做事妥當,一定事事周全。”左右就待一個晚上,有什么不能將就的。
楊媽媽聽了這話,臉上樂得跟朵花似的,心里也甜絲絲的。
慕容景只道:“行了媽媽,把屋里的燈都點上吧。”
楊媽媽應了一聲,找出火折子,開始轉著圈的在屋里點燈。
不一會兒,外間便燈火通明起來。
秦黛心十分好奇,不住的朝著那托盤上著瞅,只可惜上頭蓋著塊布,把里頭的東西,捂了個嚴嚴實實,什么也看不見。
點這么多燈干什么?
楊媽媽點亮最后一盞燈后,便吹了手中的火折子,又蓋好燈罩,這才沖著慕容景道:“王爺,老奴下去了,有事兒您就喊一聲。”說完她又沖秦黛心略微福了福身子,這才轉身離開了。
慕容景掀了那托盤上的布,秦黛心往前一探身子,瞪大的眼睛往里瞧,里頭擺了幾只怪模怪樣的針,有長有短,上頭還帶著一個手柄,長度大概半尺長。另有大小錦盒數枚,也不知道里頭裝的什么。除此之外,那托盤上還有燒酒,粉未……
“這是要干什么……”
慕容景只道:“你怕疼嗎?”
秦黛心一愣,突然想起錦瑤胳膊上的紋身來,她隨即想到了什么似的,只道:“你該不會是想給我紋那個什么沒有冠的鳳凰吧?”
慕容景沒否認,只道:“本王親自為你紋繡,你有福了。”
對于這件事兒,秦黛心倒不怎么排斥,前世的時候,自己身上也有一處紋身,只不過那時候紋上去的,是烈炎盟的標志,而不是什么鳳凰。
古代人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能輕易剪發,穿洞,什么的,否則都會被視為不孝。不過秦黛心不是古代人,倒沒有那么多的講究。
“這要紋多久啊!”當時她可是瞧見了錦瑤手臂的那只鳳凰的,挺大一只呢,這一針一針的刺下去,天還不得亮了啊!況且雖然兩人之間也有過親密舉動,可一想到紋身要露出一條手臂來,秦黛心還是有點不自在。
“在炎黃,給炎王和炎后紋繡龍鳳,是件大事,要開香案,請長老在場拜過祖宗的。”慕容景只道:“錦瑤本來是給你紋繡的最佳人選,可是她做了背叛炎黃的事情,這件事情也只好由我代勞了。”慕容景說得挺平靜的,實際上他根本就是不想有別人在場,一想到秦黛心如蓮藕般的手臂要在大庭廣眾下暴露出來,他就一陣不爽。
如今只有兩個人在,他親手把那鳳凰繡上去,正好!
秦黛心暗暗驚訝,難道這紋身的過程還要現場直插不成?她忍不住開口問道:“這女子的手臂怎么能輕易示人呢,難道這紋繡時,還要有長老們在一旁看著不成?還有,我聽那錦瑤說,手臂上的紋繡能代表炎王,炎后的身份,可,可誰沒事兒就會胳膊露出來給別人看啊!”
慕容景點點頭,只道:“確實沒有人這么做,好好的手臂,干嘛沒事兒給別人看。說是觀禮,其實也不是圍著看,只不過是派個女長老做代表罷了,如果沒有女長老,就請個地位較高的女護衛做見證,也是一樣的。”
秦黛心“哦”了一聲,原來這紋繡并沒有太多的實際意義,更多的,就是走個形式罷了。不過,這好歹是炎黃留下來的傳統,咱們也得給個面子不是。
反正早晚都得紋。
秦黛心不由得起向,往前走了幾步,伸手去拿托盤上的小錦盒,問道:“這里頭裝的是什么。”
“染料。”慕容景直直的瞧了她一眼,方才道:“炎黃的染料都很特別,都是用奇珍異草調制出來的。”
秦黛心小心翼翼的打開手里的那個小盒子,入眼的是一抹翠綠色,那顏色翠綠欲滴,好像翡翠一樣,好像從里到外都透著沁人心脾的舒服,聞起來,還有一股淡淡的芳草氣息。
看樣子還真是好東西,純植物,無添加,綠色染料。
“能不能,讓我看看你手臂上的龍。”
慕容景眼中閃過一道揶揄的目光,他一邊向上卷衣袖,一邊淡淡的道:“早晚都要坦誠相見,瞧瞧手臂有何不可,況且當初,某人還不是扒了我的衣裳。”他劍眉一挑,意有所指,恨得某女牙根癢癢。
什么叫早晚都要坦誠相見?當初自己扒了他的衣裳沒錯,可那還不是為了救人,怎么他三言兩語的就把自己說成了一個花癡!
真是氣不過。
秦黛心磨了磨牙,目光緊緊盯著慕容景的手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