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靜悄悄的,荒涼的山野里,靜得幾乎聽不到任何聲間。
秦黛心靠在慕容景的懷里,只覺得一股溫暖把她輕輕的包裹住。
“我懂,你放心。那催眠術見不得光,不到萬不得已的那一步,我是不會輕易用的,更不會同別人說。”秦黛心從他懷里坐起來,扭頭直直的看他,眼睛里亮晶晶的。
慕容景深知她的性子,知道她并非是那喜歡炫耀,做事沒深沒淺的人,此刻又親耳聽到她的承諾,心里的忐忑總算去了一些。
兩人離得那么近,她微微揚著小臉,眼睛一眨一眨的望著他,那長長的眼睫毛像兩把可愛的小扇子,撩撥的某人心里發癢。
慕容景低下頭,溫柔的擒住她的嬌唇,大手悄悄禁錮她嬌軟的腰肢,不斷的加深著那個吻。
秦黛心有一刻恍惚,直到口腔,鼻腔里全是那冷冽熟悉的氣息時,她才反應過來,唇舌上那柔軟的觸感,令她微微迷失,她不自覺得伸出丁香小舌,淺淺的回應他。
慕容景暗吼一聲,更用力的擁住她。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情把二人團團包裹住,身陷其中,不能自拔。慕容景那一向讓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制力,此時正面臨土崩瓦解的下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懷中抱著心愛的人,口中品嘗著她的芬芳,他要是不心猿意馬,他就不是男人了。
時間不對,地點也不對。
慕容景嘟囔一聲,戀戀不舍的結束了這個熱吻,他在秦黛心有些微紅的唇上輕啄一下,方才道:“我現在恨不能拋下所有事,快點把你娶進門。”
秦黛心莞爾一笑,趴在他胸口上道:“大事為重,我又跑不了。”說完便咯咯的笑了起來。
慕容景失笑,他真是拿她沒辦法。
“行了。天快亮了,睡一會兒,我們還得趕路呢!”
“嗯。”秦黛心應了一聲,隨即閉上眼睛。入進了甜甜的夢鄉。
慕容景在她頭頂落在一吻,這才閉目養神去了。荒郊野外的,難免有個不速之客,野獸什么的,他還是警醒一些好。
天很快就亮了。
慕容景睜開眼睛,看到懷里睡得安穩的人,不自由的勾起唇角,會心一笑。他閉著眼睛坐了幾個時辰,倒也不覺得累,懷里摟著心愛的人。雖然肩膀手臂有些酸,但心里是很幸福的。
雪晴也醒了,她睜開了眼睛,習慣性的伸了伸懶腰,等她看到遠處那一對相擁抱在一起的戀人時。臉不自覺得就紅了。王爺在用眼睛瞪她啊!是怕她把主子吵醒,還是怕她打擾了他們的好事?她不是故意的啊!雪晴連忙把頭低了下來,假裝睡覺。
沒過多一會兒,秦黛心也醒了。
“不多睡一會兒?”
天啊,王爺的聲音怎么這么溫柔,讓人聽了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天都亮了,我們還是趕緊進城吧!雪晴沒醒嗎?”
“哼!”
雪晴哪敢在睡。連忙睜開眼睛,還假裝打了個哈欠。
“醒了,正好,收拾一下我們進城去。”秦黛心扭頭瞧了她一眼,又道:“你臉怎么那么紅,不會是發熱了吧?昨晚凍著了?”
慕容景瞇了瞇眼睛。
雪晴一個激靈。整個人一下子彈了起來,“沒事,沒事。”她動作迅速的把身上的蓋著的衣裳扯下來,三兩下疊好放進包袱里,“進城吧!”
秦黛心擰了擰眉。“奇奇怪怪的。”
火被三人熄滅,此時正冒著裊裊的青煙,飄向遠方的天際。三人整裝出發,確認沒有遺漏后,騎馬朝著嘉定城方向駛去。
三人在城中準備了一些水和干糧,又馬不停蹄的的朝著關外奔去。
望著一望無際的崇山峻嶺,秦黛心百感交集。前后不過幾天的時間,她再次從嘉定關經過,心情卻是完全不同的。當日自己為見慕容景,不懼千辛萬苦的趕來,心里裝著可能見不到他的痛苦,只覺得天都是黑的,如今他陪在自己身邊,縱使前面是刀山火海,千溝萬壑的絕地,她亦覺得風景如畫。
“怎么了?”慕容景見秦黛心停馬駐足,以為她想到了什么,不由得策馬來到她身旁。
遠處青山隱隱,身邊風景如畫。
秦黛心對他笑笑,只道:“沒事,我們趕路吧,爭取今晚在客棧過夜。”
“好,走。”
三人揮鞭前行,向著前路奔去。
經過幾天幾夜的奔波,三人終于回到了臺州城。
“你先回家吧,我回陳記,如果沒有意外的話,明天你來陳記找我。”慕容景和秦黛心已經事先做過安排了,兩人分工合作,分頭行事,如果有意外的話,要安排人去通知彼此。他們約好,三天之后就動身。
“好,有什么事情我會讓人去通知你。”
慕容景深深的看了秦黛心一眼,調轉馬頭朝陳記走去。
秦黛心望著他的背影,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眼中,才對身后的雪晴道:“走,回去。”
主仆二人牽著馬,順著熙熙攘攘的人流回到了秦府。
上房那里,蘇氏正在跟兩個孩子玩,雙生子已經四個多月了,長得白白胖胖的,特別活潑。兩個奶娘盡竭力的照顧他們,兩個孩子自打生下來就沒生過病,長得虎頭虎腦的,十分結實。
“喲,這是尿了?”蘇氏沒防住,被老六尿了一身,江氏見了,連忙把孩子接了過來。
“不要緊,把他們抱下去吧,給少爺換洗一下。”
江氏,阮氏連忙抱著五少爺,六少爺下去了。
蘇氏去了內室,換了一身衣裙。
“老爺呢?”
奶娘正在給六少爺做小衣裳,聽了這話只道:“還能在哪兒,在細眉那屋唄。”
蘇氏冷哼一聲,都多大歲數的人了,還整天跟小妾鬼混,都是要當祖父的人了,還這么胡鬧。她坐到榻上,順手從一旁拿起扇子來,胡亂扇了幾下。
“夫人,都立秋了,天氣沒那么熱了。”
蘇氏嘆了一聲,“我心里火氣大,扇扇降降火。”
英娘在一旁看了,連忙看了奶娘一眼,也不知道說什么好了。自打她病好了留在蘇氏屋里侍候以后,就經常能看到蘇氏為了秦從文生氣!夫人不是說自己不在乎了嗎?為什么還生氣呢?
“夫人消消火,老爺就那個性子,一輩子了,難道您還指望著他改?”奶娘勸了一句,放下手里的活計,捧了盞茶來給蘇氏吃。
蘇氏接過茶來,輕呷一口,才道:“有子萬事足,我吃飽撐得才跟他計較。我是想,這林氏和愛蓮的孩子前后腳落地,家里要準備的東西多著呢!他是一家之主,可卻當著甩手掌柜,整天對家里的事情不聞不問,就知道抱著小妾風流快活。”蘇氏咬牙切齒了一回,又道:“早知道這樣,該把他趕回鄉下去待著才是。”
奶娘只道:“左右老爺現在不來煩您,您就眼不見,心不煩吧!”有細眉纏著他,他也分不出工夫來管家里的事兒。彭氏那小蹄子最近倒是安定了不少,也讓夫人省了心些。
就在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小丫頭的稟報聲,“夫人,三小姐回來了。”
蘇氏聽了這話,騰的一下從榻上站了起來,急忙的往外頭跑。奶娘在后頭追,“夫人,您慢著點。”
主仆二人在廊下站定,蘇氏不由得往門口看去:“人呢,在哪兒?”
奶娘捅了那報信的小丫頭一下。
小丫頭連忙上前一步來,只道:“回夫人,三小姐剛剛進院,想必是回去換身衣裳了。”
“好好的,換什么衣裳?也不知道未陽怎么樣了,不行,趕緊叫人人,把人找到這兒來,我得知道未陽的消息,換什么衣裳……”
奶娘聽了這話,不由得嘆了一聲,只道:“夫人,三小姐一路風塵仆仆的,這剛到家,您總得讓她歇歇啊!喝口水啊!換身衣裳能用多長時間啊,咱們屋里等吧!”
蘇氏暗急,臉上一副迫不及待的表情。
奶娘上前一小步,只道:“夫人,咱們還是到里頭等著吧,老奴讓人準備一些茶水,點心備著,這個時候了,三小姐恐怕還沒吃飯呢!”
蘇氏聽到此處,擰了下眉毛道:“也罷。”說完便轉身回了屋。
奶娘下去安排茶水點心不提,單說英娘,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對蘇氏道:“夫人,京城離咱們臺州也有發幾百里地呢!三小姐一個姑娘家的,為了趕時間騎馬去,冒著挺大風險呢!這么一來一回的,換了奴婢,怕是沒個十天半月都回不來。三小姐呢,這一去一回才用了七天……”
蘇氏只道:“英兒,你也不是婆婆媽媽的性子,你到底想說什么。”
英兒嚅嚅了兩下唇,半晌才道:“夫人,奴婢說句僭越的話,三小姐不容易,您啊,心疼心疼她吧!”英娘回來以后,奶娘曾經把蘇氏和秦黛心相依為命的事兒跟她學過,她聽了驚奇不已,一方面感嘆三小姐秀外慧中,聰穎過人,一方面替蘇氏高興,雖然跟兒子分開二十多年,可養了一個好女兒,跟生了兒子是一樣的。可她沒想到,蘇氏對秦黛心意是那個態度。
平時還好,吃穿用的都很關心,唯獨到跟秦子贏的利益發生沖突時,蘇氏的心就偏了。她一個下人,不好多嘴說什么,可蘇氏這樣,難免讓人心里不好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