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心抬手敲了敲門。
“誰呀?”院子里傳出一個極其爽利的聲音。
秦黛心勾了勾嘴角,只道:“婉兒姐姐,是我。”
院子里有腳步聲傳來,門被人從里面猛的一下拉開,李婉兒,哦不,應該是紀婉兒,又驚又喜的看著門外的秦黛心,“喲,還真是你啊!大忙人,我還以為你把我忘了呢!”她話雖然這樣說,可臉上的表情卻是十分歡喜的,紀婉兒一把把秦黛心拉進來,只道:“愣著干啥,進來啊。”
一如既往的快人快語。
秦黛心上下打量了紀婉兒兩眼,如今她已經恢復了姑娘的打扮,穿著花布的褲子,扎著利落的大辮子,真是不改干練作風。
“家里就你一個人,紀大夫呢?段大哥呢?”
紀婉兒把秦黛心讓進堂屋,只道:“別提了,這兩個人,一大早就把我扔在家里,上山去了。一個采藥,一個打獵,忙得不亦樂乎。給,喝水。”
秦黛心向她道了聲謝,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她還真渴了。
“對了,你往常來,身邊不都跟著人嗎,今天怎么自己來了,莫非有事?”紀婉兒性格雖然外向,可心卻是極細的,一下子就發現了秦黛心身邊沒帶著人。
秦黛心放下水杯,神秘的道:“婉兒姐姐,我們要走了,所以來問問你,瓦那,你和段大哥可還想去?”
“去,自然是要去的。”紀婉兒聽了這話,臉上閃過一道復雜的神色,既是忿恨,又是痛快,一想到姓孟的作下的種種惡事,她就恨不能親手結果了他,能親自去捉了他,當真是件痛快至極的事情。
“好。那你們準備一下,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三天后我們應該就啟程了。”秦黛心想了想,又道:“你跟紀大夫商量了嗎?他可同意你去?”
紀婉兒有些喪氣的道:“我爹非要跟著。說什么也不同意我們兩個去。好妹妹,你可得幫我出個主意。”
她也不愿意讓紀笑海去?為什么?
秦黛心微微詫異,只道:“為什么你會反對紀大夫去?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況且紀大夫醫術高超,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呢!”
紀婉兒像個男人似的,伸出手來把胸脯子拍得啪啪直響,然后才道:“路上大家伙的身體就交給我了,無論是中毒,受傷,還是水土不服。我保管藥到病除。我爹那手施針的絕活,我已經學了七七八八了,雖然沒有他厲害,但是保命沒問題。”
紀婉兒在學醫方面非常有天分,七七八八也是比較保守的說法。
“我信。婉兒姐姐,只是這跟紀大夫去不去瓦那有什么關系?”顧左右而言它的,有古怪啊!
紀婉兒有些扭捏,似乎有點不好意思。
秦黛心心中明了,伸手一擺道:“好了,不用說了,我知道了。”但凡她作這個表情。這事十有都跟段興有關系。或許她是怕紀笑海打擾他們談情說愛?又或者是段興不愿意紀笑海跟著,總之,紀笑海無形中把大家都得罪了,沒有人愿意帶著他去瓦那。
“好姐姐,你放心,這事兒交給我了。”秦黛心胸有成竹。算是接下了這塊難啃的骨頭。
紀婉兒也是聰明人,連忙坐到秦黛心身邊來,用肩膀碰了碰秦黛心的,才道:“你這氣定神閑的樣子,是不是有什么好辦法啊。說來聽聽?”
就在這時,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兩個人住了話茬,向院里看去。紀笑海和段興兩個人背著好多的東西,說說笑笑的進了院子。
這對翁婿,感情不錯,相處得很好嘛,為什么段興會不愿意讓他去呢?
兩個人迎了出去。
“回來了,可捕到了什么?”紀婉兒接過紀笑海的背簍,朝里頭瞧了一眼,大概里頭的草藥都是尋常可見的,沒什么稀奇,她這才轉頭問了段興一句。
“捉了只孢子,這東西可不好捉,害得我跑了一小片山,勉強把它捉住。”段興一抬頭,瞧見到秦黛心,當下一愣,隨后道:“喲,家里來客人了。秦姑娘,好久不見。”
“段大哥,紀大夫。”秦黛心點點頭算是與他們打過招呼,暗想這段興進入角色還挺快的,家里來客人了,她確實是客人,只是這家到底是誰的?
“您怎么跑過來了。”紀笑海知道秦黛心的底,認為她日后必是王妃無疑,再加上秦黛心也算替他找回了女兒,屬于恩人的角色,所以他跟秦黛心說話,一向是用敬語的。
“有事。”秦黛心看了那活蹦亂跳的孢子一眼,只道:“這么大個,又沒受傷,想必值不少錢呢吧?”
段興笑笑,取了院子里搭著的汗巾擦汗,只道:“我賣過比這只小一些的,也是沒受傷,賣了三十兩呢!”
還真沒少賣。
“屋里說話吧!”紀笑海發了話,頭也不回的朝屋里走去。
三人相視一眼,跟著他轉身進了屋。
“爹,您不累嗎?我給你泡壺茶,喝了解解乏?”
“你這丫頭,少跟我打馬唬眼,說吧,秦姑娘是不是來通知你們去瓦那的?”
秦黛心笑而不語,紀婉兒如同霜打的茄子,有點發蔫。
段興在一旁沒表態,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秦黛心暗道他是江湖老油條,藏得深。
“是啊,不瞞你說,我確實是來通知他們去瓦那的。怎么,聽你這意思,你也想去?”秦黛心明知故問。
“這個自然。”紀笑海一臉的嚴肅,“我與那姓孟的,有不共戴天之仇,抓他,怎么能少了我?你們別想把我這老頭子一個人扔下。”
秦黛心看了看人,又瞧了瞧紀婉兒,知道這父女兩是杠上了,誰也不打算讓步。
“婉兒姐姐,你不愿意讓紀大夫去瓦那啊?理由呢?總得有個理由吧?”
紀婉兒本也沒想瞞著秦黛心。如今聽她問,只道:“妹妹不是外人,不瞞你說,我爹身體不大好。這些年來他憂思過重,心脈郁結,已經落了病根,這病啊,得養,不能太過緊張,生氣,激動,所以我就想,瓦那這行。他不適合。”
秦黛心沒想到紀笑海竟然生病了,而且聽紀婉兒的意思,好像病得還挺嚴重。醫者難自醫,這話果然是真的嗎?
紀笑海那么高超的醫術,竟也治不好自己?
“是這么回事啊?紀大夫。你一把年紀了,也該珍惜身體,以前你怎么樣,別人管不了,可如今你們父女團聚了,你得為婉兒姐姐著想一下,總不能該認了爹。轉眼你的身體就垮了啊!”
“別聽她胡說,養著,不能緊張,不能生氣,激動!我又不是和尚。”紀笑海大手一揮,脾氣又上來了。“總之,我一定要去。”
紀婉兒有點急,剛想再說些什么,卻被段興拉住了,段興朝她搖了搖頭。這個時候,這對父女之間真的不適合起沖突。
秦黛心穩坐泰山,笑著出來打圓場道:“呵呵,紀大夫,我不是向著婉兒姐姐啊,我是覺得,你真不適合去。”
紀笑海一愣,隨即思慮著什么,過了一會兒便道:“哦,我知道了,是不是王爺的意思?他想讓我看著皇上和太后的身體,所以也不同意我去,是不是?”
秦黛心微微一笑,沒想到他還挺了解慕容景的。
“不是,這事兒真跟他沒關系。是我的意思,我覺得,眼下還有一件事,也挺重要,需要你去辦。”
紀笑海見她不像開玩笑,便擰眉想了想,問道:“何事?”
紀婉兒也愣愣的看著秦黛心。
秦黛心只道:“十八年前那個雨夜,有兩個孩子,一個是婉兒姐姐,一個是你妻弟家的女兒,我覺得,是不是那孩子也活著?”
紀笑海聽了這話,大驚失色,“這,是真的嗎?您從哪兒聽說的?您是不是哄我?這事兒不好笑,您就是不想讓我去瓦那,也不能拿這事兒開玩笑。”
紀婉兒也很緊張,盯著秦黛心看,不知道她是說真的,還是為了阻止紀笑海去瓦那而說了假話。
“是真的,不過我沒有證據,這只是一個猜測。你想想,當初你可是見過齊寶珠的,你說她與你去世的亡妻長得很像,所以當初誤認為她是你的女兒。有句話叫‘養女隨姑’啊,如果她是李家的孩子,自然長得像你妻子,不是嗎?而且齊大小姐并不是齊家的女兒,她也是在一個雨夜被齊胖子抱回來的!”
紀笑海呆若木雞,腦子里亂成一鍋粥。
“當年的事兒,只有你最清楚,她到底是不是李家的骨肉,只有你能分辨一二,所以我覺得,你不該去瓦那,反倒應該北上查查這個齊大小姐。”
“怎么查。”紀笑海有些呆呆的,如果這孩子真是李家后代,他一定要幫岳父認回她,就算報答了岳父,報答了李家。可是他怎么才能查到她的身世呢?
秦黛心眼睛一轉,只道:“我倒是有個主意。紀大夫,你是御醫,太醫里的頭,你除了要照顧皇上和太后的身體以外,也是避免不了要和藥材打交道的。齊家是北方大戶,做得就是藥材的買賣,他們是皇商,宮里的藥十有是他們供的。你何不順著藥材這條線,跟齊家接洽上,慢慢的,想查什么還不是隨心所欲?”
第二更送到了。今天中午沒看住寶寶,腦袋磕在窗戶角上了,磕破了,還好不嚴重,恕恕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