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幫的事兒,李慕也有所耳聞,他雖然不是江湖人,可江湖上的事兒他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其實前一段時間,出事的不僅是青幫,許多江湖上的門派都受到了沖擊,不是莫名其妙的被人滅了門,就是幫派里出了內鬼,與旁人里應外合將其吞并,還有的稀里糊涂的就得罪了朝廷,讓朝廷出兵給一窩端了。
像青幫這樣的,還算好的,雖然幫眾被遣散,但至少幫主還在,而且青幫的名頭也沒有壞。要知道有些幫派到最后可是被人滅得雞犬不留,連一個喘氣的都沒留下,這樣的幫派,日后怕是無法東山再起了,名號,也慢慢會被人淡忘,最終消失在江湖這條深不見底的長河里。
“大哥,前一段時間到底怎么回事,江湖上風聲鶴唳,一片兒狼煙,連我這個商人都嗅出不對味來了。”
“唉,別提了,一切都是那個姓孟的搞的鬼。”段興把自己知道的一切都簡單的跟李慕交代了一遍,未了又道:“他根本就是瓦那派過來的細作,等著盼著就想攪亂整個江湖,好趁亂打擊朝廷,收用那些走投無路的人。”
李慕算是聽明白了,當下便問:“那你所說的那個仇人,便是指孟啟如?”
“是他,我恨不能把他扒筋抽骨,挫骨揚灰。”段興咬牙切齒的說了這么一句,一拳砸在桌子上,發出砰的一聲,緊接著,他便把自己查到孟啟如在臺州,而后夜探楚宅,在秘道內與八個兄弟生死相搏的事兒都說了出來。
“我現在還能想起那些兄弟的死狀,一閉上眼睛,都是他們生前有說有笑的樣子。那孟啟如簡直禽獸不如,竟把他們制成傀儡人操控,當時。若不是秦姑娘幫了我的忙,我恐怕真就回不來了。”
李慕的腦海中出現一個容姿俏麗的少女來。
“這位秦姑娘,當真是深不可測啊!”她先有奇遇在前,而后又救了段興在后。還真是一位了不起的姑娘。
“大哥要找姓孟的報仇,豈不是要去瓦那了?”如果姓孟的真回了瓦那,勢必不會再到大雍來,段興想要報仇,也只能去瓦那抓人。
“是,我正要和你說這件事……”
“段大哥,你來幫一下忙。”紀婉兒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打斷兩人的談話。
段興連忙道:“兄弟你等下,回來我們再聊。”
李慕點頭,目送李興離開。
不一會兒。房門被人推開,段興和紀婉兒抬著一張床人板床往屋里走。
“慢點,別碰著了。”
李慕見了,連忙上前幫忙。
“不用,李公子歇著吧!”說話的工夫。兩個人已經把床搬到了位置。
“就放這兒吧,地方還挺寬敞的。”紀婉兒彎腰把床放穩,才對李慕道:“這床一直閑置著,好久沒用了,我已經把它打掃出來了,里外都擦了好久遍,保準干凈。被褥都是現成的。新買的,一次也沒用過,只不過要委屈你住這張單人板床了。”
李慕連忙道:“哪里是委屈,是我打擾姑娘了。”
紀婉兒擺擺手,只道:“床硬了些,我去給你多找一些被褥鋪著就是。段大哥幫忙,幫我把那些鋪蓋抱過來。”
段興應了一聲,忙跟著紀婉兒出了屋。
兩人抱了好幾套被褥,紀婉兒幫著鋪好了床,這才道:“你們聊吧。不過別太晚睡,段大哥,我回去了。”
段興傻呼呼的應了一聲,等紀婉兒走遠了,他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道:“兄弟,剛才說到哪兒了?”
李慕白了他一眼,人長得倒是高大,心也夠大的,人家姑娘照顧自己全是看在他的面上,忙前忙后的折騰了半天,他竟送也不送一下。
“說去瓦那抓那姓孟的。”
段興一拍腦門,甕聲甕氣的道:“對對,我的意思是,我報了仇后,要重整青幫,你有沒有意思跟哥哥我一起干?離了你那錯綜復雜的家庭,來過快意瀟灑的江湖生活,咱們兄弟們并肩,再把青幫打回來,怎么樣?”
李慕只道:“大哥,那些都是后話,我更關心的是你去報仇的事兒!瓦那山高水遠,那里又亂,你只身一人,如何能去得?那孟啟如既是瓦那細作,勢必在部落中有一定的地位,即便你去了,你如何能尋到他?”
段興一愣,話到了嘴邊,不知道該怎么說出口。
李慕嘆道:“瓦那人天生好斗,把大雍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你一個人去,恐怕連命都保不住,要想報仇,談何容易?”
段興想了想,才擺正神色,一本正經的道:“兄弟,我跟你說件事兒。”
李慕暗笑,從方才,自己就發現他有事兒瞞著,說的話前不清,后不楚的,里頭肯定還有什么事,他沒說。現在聽段興這么一提,李慕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不過他要是不說,自己不會問的,現在他既然主動說,自己也沒有理由不聽啊!
“何事?大哥說吧,你我弟兄二人,有什么話不能講。”
段興重重的點了點頭,只道:“當初秦姑娘救我一回,并不是湊巧,其實還有一個人也在關注著那個姓孟的。”
李慕眼中精光一閃,便問:“那人是誰?”
段興深深的看了李慕一眼,硬著頭皮道:“是,是那個睿親王。”
李慕一呆,臉色也發白了起來,整個人呆著不動,似乎陷入了沉思。
段興也不催他,而是起身點了燈。
屋里亮堂了起來,微弱的小火苗一閃一閃的,把李慕的臉映得更晦暗不明起來。
“兄弟,都是誤會,那睿親王也不是仗勢欺人的人,況且我若不去,也對不住三小姐,當初的救命之恩,我不能不報,當初要是沒有她,我那些兄弟恐怕也沒有辦法在那么短的時間內就安葬好。”
李慕幽幽的道:“大哥,你誤會了,我也不是那小氣之人,況且當初的事兒,是我誤會他在先,他也算放我一馬,還有什么過不去的?”
段興點頭,十分贊同的道:“都是男人,就得拿得起放得下,有恩說恩,有仇說仇。你們那點事兒,就是個誤會。”
李慕的目光閃了閃,只道:“大哥,去瓦那,我可能去?”
段興一喜,不禁道:“好啊,你的功夫不俗,你若是去了,只怕離事成更近一步。”說到這兒,段興神情一頓,又道:“只是,這事兒哥哥我說了不算啊!得問過秦姑娘,還得睿親王點頭。”
這個道理段興不說他也懂,李慕沉吟一番,才道:“我去瓦那固然是想幫你,但同時也是想還睿親王一個人情,你不是說他們也是有要事要辦嗎?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
段興只道:“話雖如此,可兄弟你要知道,睿親王不是普通人,他要辦的事兒,八成都是大事,國家大事。”段興一字一句的咬重“國家大事”四個字,眼中的神色也很鄭重。
他在陳記待了一段時間,秦黛心她們討論事情的時候雖然沒有叫上他,可也不曾刻意瞞著他,他對這些人去瓦那的目的多少了解一些。不過,段興覺得,自己和李慕雖然是過命的交情,但對于這種別人的大事,他還是少說為妙,頂多就是微微透露一些,李慕是聰明人,有些話,根本不用多說,起個頭即可。
李慕點頭,“這一點我自然知道。”
“他要辦國家大事,恐怕這里頭就有諸多忌諱,能不能讓你去,最終還得看他的意思。”
“我知道。”
段興漢了一聲,然后拍了拍李慕的肩膀,只道:“兄弟,睡一覺吧,有什么事兒,明天再說。”
李慕點點頭。
兩人都喝了酒,又談了半晌的話,早就倦了,兩個心事重重的人,各自安歇睡下不提。
第二天,兩個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簡單的洗漱一回,李慕便與段興到院子里的樹下吃早飯。
“真是的,酒喝太多了,害得我爹早上還抱怨,嫌你沒能跟他上山采藥。”紀婉兒一邊擺碗筷,一邊沖著段興嬌嗔著。
紀笑海明明是個喜歡諸多挑剔的人,偏偏對段興這個魯莽漢子贊不絕口,好像段興做什么事,他看著都順眼似的。
李慕連忙道:“紀姑娘,對不住。”
“你怎么這么客氣?我也不過隨口一說罷了。”她轉身給兩人添了粥,才又道:“你們吃,吃完放著就好,一會兒我過來收拾。”
“好,那我就不客氣了。”李慕捧了粥碗,隨性的喝了起來,那樣子很接地氣,倒不像是一個大家族里出來的公子了。
紀婉兒笑笑,轉身去了西屋。
李慕打量了一下自己所處的這個小院,只見院里擺了不少架子,上頭放著竹子,藤條編制的笸籮,里頭盛著不少的草藥,有些是他認識的,有些他連見都沒見過。
“大哥,你這未來老泰山是大夫?”
段興聽了這話,嘴里的粥差點噴出來,他咳了兩聲,才把嘴里的粥咽下去,緩了半天,才回過神來。
他和婉兒是相看對眼,他和紀老頭也確實投脾氣。
可老泰山?
現在說這個,是不是太早了?
先前一些章節搞錯章節數了,恕恕最近為孩子的身體忙得暈了頭,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