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湊在一起吃早點，婉瑜不停的給婉儀和云清讓茶讓點心，茉莉端了兩碗羊奶子笑著說道：“二位小姐喝完奶/子吧，早起喝一碗身上熱熱的不冷呢。”

婉瑜也點頭道：“可不是，云清你也喝一碗，中午在我這吃飯吧，我讓人準備了幾個好菜，咱們一塊吃也熱鬧。”

云清俏臉微紅擔心的反問道：“祖母那里要不要派人說一聲？”聲音有點遲疑。

婉瑜笑道：“你們放心吧，祖母那我昨個使人說過了，今兒祖母要回見各地管事報賬呢，真沒功夫陪我們玩，這幾日都會忙些。”

云清松口氣，含笑點頭，“那我就不跟姐姐客氣了。”

婉儀吃得滿口都是食物，喝了一大口茶好容易將口里的東西咽下去，拍拍胸口才笑道：“我以后都要在大姐姐這里吃，大姐姐這點心都比我那好吃，云清你也陪著我一起吧，大姐姐這里的飯菜真好吃。”她憨憨的笑著。

茉莉一邊伺候著小姐們填茶遞水，一邊笑著說道：“那可是，咱們院子的吃食還真是獨一份呢，都是徐媽媽親手做的，別的地方可沒有。”她驕傲的仰著下巴顯擺。

婉瑜沒好氣的白她一眼，“這丫頭就愛顯擺，我媽媽做吃食還是很不錯，你們要愛吃我讓人給你們包上幾份你們帶回去都嘗嘗。都是些普通食材，其實沒什么稀罕的，就是做的時候麻煩點。”她目光溫和透著明澈溫暖。

“那我不客氣了，走的時候給我各樣包一點。”婉儀快人快語搶先說上了。

云清拿帕子擦了擦嘴角，沉默的笑著，并不答話。

茉莉笑著答應下來，下去交代去了。

吃過早飯婉瑜領著二人在書案上開始練字，婉儀基礎好些，大小就開始練的，對這些都很熟悉，寫的字也很有點樣子，倒是云清基礎很差，也寫得不太穩，明顯差了一點，但勝在肯下苦功夫。

婉瑜一邊指點他們，一邊自己也練練，書房里傳來沙沙的聲音，三人靜默的練著字，陽光灑在三個嬌俏的姑娘身上，泛起一層朦朧的金光，透出幾分虛幻的唯美來。

一大早婉瑜也有讓人通知云舒，想問問她愿不愿意來，但終究還是拒絕了，婉瑜也沒有太在意，盡到禮數也就罷了，但她不想惹麻煩，以后也會遠著些就是，沒道理人家不稀罕還要上趕子硬往上貼的。

歇了一會云清覺得有點累了，抬起頭來活動了一些肩膀，婉瑜望了她一眼輕聲問道：“累了吧，剛開始練就是這樣的，習慣了手上就有勁了，寫的字也就不會抖了。”

云清信服的點點頭，看婉儀寫的認真專注，低聲問道：“二姐姐真不來了？我們姐妹在一處多好啊。”說到最后不免有些惋惜之意。

她很喜歡大姐姐這里，輕松愉快，就連大姐姐屋里丫鬟也被的頂好，沒有跟紅踩白看不起自己，對待自己和四妹妹目光待遇都是一樣的，讓她覺得自己被尊重了。

大姐姐為人也溫柔嫻靜，處處想的周到，真不明白二姐姐到底為什么嫉妒呢？本來嫡庶就不一樣啊，可這樣好的學習機會不抓住，實在太可惜了。

婉儀寫完最后一筆字，譏誚的翹起嘴角，不屑的挖苦云清，“三姐姐，人家看不上咱們幾個，嫌和咱們一起練字被埋汰了，咱們這廟小容不下人家，人家已經是大家了不需要再練字了，你瞎擔心什么勁呢，人家又不領你的情。”

云清吐吐舌頭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擔憂的望了眼婉瑜，怕她不高興。

婉瑜嘆口氣，“我使人去請過了，她傷口沒好不太舒服暫時不來了。”

婉儀冷笑一聲，“大姐姐也不用替她遮掩，是不愿意過來吧。傷口疼，活該！好日子不過瞎折騰，咱家從來都是有規矩的人家，大伯母那么好說話的人她都不知足，要是碰上個嚴苛的，她還敢這樣么？我在父親任上的時候，認識一位徐家的姑娘，她妹妹也是庶出的，外出來我們家做客在她姐姐跟前鞍前馬后的伺候，跟個奴婢似得，一點尊嚴都沒有，我看二姐姐是好日子過多了。”她頗為不屑。

婉瑜疑惑的看向云清，云清面色有些難堪的點點頭，意思是承認了婉儀說的是事實，甚至比這更過分的還有呢。

婉瑜嘆口氣，最終什么也沒說，她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到底是他們大房的孩子，她丟人自己也不光彩啊。

“云舒在琴方面還是有點天賦的，可能她更喜歡那個吧。”婉瑜為云舒找了個蹩腳的借口。

婉儀打斷她的話，不屑的譏笑，“嬤嬤可是說了，她天分是有點，但心不正出不了頭的。我并不是嘲笑姐姐，只是惱她給我們姐妹丟人現眼，我們都是姓慕容的，誰也不能獨善其身，在四皇子面前那樣的做派，讓人心里怎么想呢？會不會以為我們慕容家的姑娘都不知檢點，是些個攀龍附鳳的，自己丟人就算了，干嘛帶累我們姐妹啊。”

那日云舒搶在前頭給四皇請安，惹惱了婉儀，當時四皇子的眼神透著斯通見慣的了然和譏誚，這讓一向驕傲的婉儀對云舒很是怨怪，嫌她丟人現眼。

婉瑜臉色顯得有點尷尬，不知道該怎么接話才是，倒是云清主動搶著說道：“四妹妹，這是她自己不學好，再說她是在西北長大的，又沒在大伯母跟前學過規矩，其實怨不得大伯母和大姐姐，她才回來幾天啊，大伯母就是三頭六臂也不能立馬就將她的壞毛病給掰過來啊，再說她還有姨娘在背后……，這事一看就是她自作主張的小心思，真不怨別人。”

婉儀看婉瑜有些尷尬的臉色，暗自怪自己怎么這么沉不住氣，因此轉怒為喜，拉著婉瑜的胳膊說道：“大姐姐是我口不擇言，你別怪我啊！我就是看不得她那小家子氣沒本事還膽大妄為的樣，她那樣的做派我真怕連累了大姐姐。”

婉瑜緩和了臉色笑道：“沒事，你們別擔心，四皇子心里明白著呢，不會因此遷怒我們的。”

婉儀這才點點頭，“那就好。”

大家默契的誰都沒有再提云舒，安靜的繼續寫字，婉瑜因為之前云舒的話題心里有些煩悶，也就不再練字了，反倒鋪了紙畫起畫來，她打算畫富貴牡丹圖，好歹能見人才行，總不能老畫蓮花吧。

婉瑜這里什么樣的顏料都有，預備的很齊全，她打算走工筆畫的，寫意的實在搞不懂，畫的總是不好。

云清也好奇的湊過來仔細看著，眼里滿是艷羨，這些東西都要有人教導才行，以前她根本沒有學過，也學不起。如今看婉瑜能寫能畫心里是很羨慕的，漸漸似乎能明白一點云舒的心思了，若她是云舒，可能也無法平心靜氣的接受這樣的打擊和事實。

其實打第一眼見到云舒，云清就明白雖然同為庶女，但他們不可能是同一種人，從她穿衣打扮，頭上身上的貴重首飾，不輸于婉儀的富貴就可以看出她是受寵的，和自己完全不是一類人。

但曾經怎樣都不重要了，如今回到慕容府只有大姐姐才是最尊貴的女兒，其他人都要往后排才行，同樣是姨娘生的，但他們三人卻是三個不同的命，以前如此，以后差距可能會更大，怨不得云舒不愿意接受現實呢。

云泥之別確實讓人心里很不甘，很堵心。

婉瑜畫了一小部分，微笑著點頭，今天畫的倒是很順，瞧著比上次的好看多了，也能看出點雅致的靈氣來，遠比上次的牡丹圖強多了，還是嬤嬤說的有道理，多觀察多琢磨多練習才能進步。

一回頭看著云清發呆，笑著在她眼前伸手晃了晃，笑容明媚燦爛，“回神了三妹妹，你想什么呢？”

云清一晃神下意識的脫口而出，“姐姐將來和我們的命都不一樣，可能窮奇一生我們都追不上，也許正是二姐姐看到了這一點，才會心氣難平吧。”

婉儀聽到此話也停下了手，愕然的看著云清，今天她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庶出的姐姐其實一點都不傻，反倒是個內秀聰慧的，以前倒是自己看錯了。

婉瑜苦笑了一聲，“我想你們大概也明白祖母的打算吧，我心里也不知道將來會怎么樣，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我自己心里都沒把握。”她低下頭臉色有些黯然。

這條路是慕容家為她選的，何嘗不是自己愿意的呢，她沒有別的路可走，不修煉就得死，凡界靈氣淡薄，只能靠這一個方法修行，無論前路如何坎坷也只能悶頭走下去了。

云清忽然明白了大姐姐的為難，也終于理解了姨娘背地里說過的話，享了多大的富貴就要付出多大的代價，讓自己不用羨慕大姐姐的獨寵，只學好本事老實不耍小心思，將來必定能有個好的未來等著自己，慕容家就算是庶出的，也是要做正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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