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似乎天生都對新鮮事物感到八卦。香客們聽說后,紛紛下山。奶娘也朝著山下張望。
安紫茹見他們有興趣,少女的心性也被激發起來。
“走吧。”安紫茹淡淡說著,橘子興奮的蹦蹦跳跳跑在前面。
慶歷元年四月發生了一件大事,北部突厥大軍偷襲了漠北大營,造成五千將士死傷。領牧北方軍事的大將軍并肩王楊逍罪責難當,被押送京城受審。
楊逍大將軍呼喊自己冤枉,至于其中的緣故未查清,要到查清之后再行定奪。
看到上百身穿盔甲,手持兵戈的兵卒將一輛馬拉的囚車圍住,警惕的看向四周,山下眾人站的遠遠的,生怕惹惱了這些兇兵。
沒人敢前去,看見這些兵卒,很多人不由得心生寒冷。
安紫茹與奶娘四人站到一處高坡,凝神看著。
“小姐,不知道那是什么人,為什么被抓了啊。”橘子撓著頭問道。
安紫茹并不知曉四月發生的這件事,何況朝廷有意隱瞞。再者,通訊不發達,等要傳到這里,恐怕也好一個月之久。
舉目看去,囚車上的人頭發蓬在臉上,根本看不清楚長什么樣。雙手、雙腳倒是沒有鐵撩,看樣子待遇不算太差。
一個身穿盔甲的將軍走向人群,抱拳說道,“各位鄉親,我們路徑此處,可否給些水喝,一路上水用完了。”
眾人紛紛退避,不跑就不錯了,沒人敢上前與這些鐵血軍漢說話。
見眾人不答話,這位將軍皺了皺眉頭。
“將軍若是需用水,可否派人到山上取水。”將軍正在氣惱,這里的百姓好不溫情,卻聽到一個清脆的女子聲音。
抬頭看去,從山坡上下來一個穿著連衣百秀金邊絲裙的女子,衣訣在風中吹動,擺在身后,如仙女降臨。他看的目瞪口呆,好美的女子,好神韻的氣質。
“這位娘子,多謝,若是可以,便讓人去取了。”將軍抱拳說道。
他立即讓兩個兵卒帶了水囊隨著恒泰上山。
將軍見女子默默看著囚車,說道,“這位是并肩王,現要押送到朝廷受審。”
安紫茹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冷清的不染塵埃。將軍站在下首,感覺自己堂堂四品的官員在這娘子面前仿佛低了一個頭。
好奇怪的感覺。
“他好像有病。”少女忽然說道。
將軍愕然,然后驚奇的看向女子,“娘子怎知?”
安紫茹緩緩轉過頭來,“看出來的。”
看出來的,隔著這么遠?將軍嚇了一跳,莫不是真是神仙?他重新看向女子,身后有影子。
自己唬了自己一跳,他暗自嘲笑。
“娘子既然能看出來,可否醫治?”將軍驚喜起來,這一路他生怕并肩王出現問題,可不巧,剛剛進入膠州城,并肩王就染了痢疾。痢疾在這個世界雖然也可醫治好,可并不是所有的大夫都有這個能耐,需要京城的太醫才可。
痢疾雖看不是什么大病,可一但發作,便可要人命。若是并肩王在押送途中死去,那么自己這個四品的將軍就等著殺頭吧。
所以一路上他操心的詢問有沒有名醫醫治,可遇到的大夫都束手無策,都說如是剛剛患病,定有方法可解,但如今都已經十多日,就沒有辦法。
將軍罵了一路,暗叫自己命背,可并肩王乃是皇帝要見的人,就算自己死,也要保證他活著到京城。
現在還要十多日才能到京城,可并肩王已經昏厥過去了。他不敢保證并肩王不會在這些日子里突然病故。
“嗯,可以。”少女輕輕點頭。
將軍大喜過望,抱拳說道,“還請娘子醫治。”
安紫茹淡淡的說道,“我的診費不低。”
將軍神色一正,說道,“只要娘子治好他的病,多少錢也使得。”開玩笑,這是在保自己的命,錢財可換不來一條命。
“好,你們安排。”安紫茹說道。
將軍大喜,立即在原地由兵卒們扎了一個簡易的帳篷,所有兵卒守在外面。山上看熱鬧的香客們看到一個少女和那個將軍說著話,然后又是搭帳篷,又是低聲竊語,不明所以。
帳篷內,安紫茹翻看著這位大將軍的眼皮,然后查看了身體,最后才診脈。
“如何?”將軍緊張的問道。
“必須要停留兩日才可,最多明日明日早上才能蘇醒,還需調養,最好雇傭馬車,站立對他不好。”安紫茹緩緩說道,眉目之中卻沒有絲毫擔心。
將軍卻不同,他不懂醫術,但知道延誤時辰,也是重罪,心下著急不已。
“娘子,可否有其他的辦法,哪怕讓他活著到京城也可以,京城有太醫可以醫治。”將軍焦急的說道。
安紫茹奇怪的看向此人,“如果要我醫治,必須要停留一日,否則,你們自顧去吧,我無能為力。”
“這,這……”將軍臉色難看起來,見這女子臉色平靜,一副堅持的模樣,他狠下心說道,“既然如此,娘子放心醫治便可。”
說完立即出了帳篷,叫過來一個騎兵,然后掏出一件信物,讓他立即去往京城報信。
安紫茹列了一張藥方,讓將軍派人去抓藥。然后不許任何人接近五丈之內。將軍不知這娘子在做什么,不斷的探視,奈何這帳篷正巧擋住了他的目光。
希望不會有事,將軍祈禱。
香客們站的久了,只好散去。只有奶娘和橘子二人焦急的等著。安紫茹會治病,二人早就知道,但小姐似乎并不經常給別人治病。
這個人是重犯,治了病別惹得一身麻煩啊。
二人惴惴不安的張望,直到下午時候,安紫茹才從帳篷里走了出來。
“娘子,如何啊?”將軍緊張的問道。
“晚間時候就可以醒了,之后將藥熬好,讓他每隔兩個時辰喝一次,明日休息到下午,便可啟程了。”安紫茹淡淡說道,然后緩步離開。
“娘子如何稱呼?”將軍急切的問道。
“不須問姓名。”安紫茹頭也不回說道,“診金還煩勞送上,我家丫頭會在此等著。”
好奇怪的女子,好貪財的女人啊。將軍暗暗發笑,不過有如此神術的大夫,就算多費些診金也是值當的。
不過將軍臉上有些羞澀,雖然他官居四品,奈何每年的俸祿都寄回家中,哪里有余錢。身邊的這些兵卒就更不能指望了。
他一發狠,進入帳篷之中,看著閉眼的并肩王,從他懷里尋到一只碧綠玉佩,出來之后遞給橘子。
“出來未帶銀錢,還望娘子原諒,這枚玉佩就當診金吧。”將軍無奈的說道。
橘子當然猜到他剛才進去做什么,連忙推著說道,“如此之才,不敢收,將軍還是用銀子吧。”
將軍皺了皺眉頭,也知道自己如此不妥,但自己身上真的沒銀子啊。
“將軍,您忘記那個東西了?”一個與他親近的親兵立即提醒道。
“哪個東西?”他疑惑,然后恍然大悟,眼神一亮,怎么忘記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