擲地有聲,語氣雖然平淡,卻有著一種說不清的威嚴。若是他人看來,會有錯覺這是一位有身份的貴人。
“是……”連奶娘都不自覺的低著身子回答。
安紫茹看著幾人,自己的班底開始組建了。至始至終,她都沒有刻意的組建自己的班底,她不想亂收一些無用之人。這些人雖然現在一般,但畢竟和自己都有些關聯,日后慢慢的,一定會很棒。
“你們叫什么名字?”安紫茹問道。
“我叫班若,弟弟叫班超。”大兄小心的回答道。他越發的感覺到眼前女子不一般,那種若有若無的氣勢讓他不自覺的低人一等。
“你是鐵匠,他是木匠?”安紫茹問道。
班若點點頭,流利的說道,“是,我們的手藝不差,可因為有賤籍,脫不了身份,所以沒人愿意雇用我們。街坊們雖然也多有照顧的,卻也只能勉強溫飽。即使有大戶人家請了我們,但工錢卻極低,我們也不敢要。”
說話簡單明了,而且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份,這是已經習慣了。安紫茹仔細的看著班若,眉頭上有一顆痣,臉型國字形,身材中等,這樣的人,若是給了機會,說不定會有一番作為。
“我會幫你們脫去賤籍。”安紫茹淡淡說道。
“什么?”兄弟二人身體同時一抖,驚駭的看向安紫茹。
班若立即拉著班超跪下,頭磕在地上,說道,“若是娘子肯讓我們脫去賤籍,我們兄弟二人賣身于娘子,做一世牛馬。”
奶娘幾人若有所思的看著地上的兩個漢子,再看看平靜端坐的小姐。小姐果然不是凡人,每次都能讓人拜倒。
可賤籍不是那么好脫去的,奶娘在大戶人家做過工,還懂得一些,有些發愁的看向安紫茹。
“但現在我還沒有能力。”安紫茹又吐出一句話。
但班若卻沒有任何的不悅,反而激動的說道,“即使晚一些也沒什么,只要能脫去賤籍,讓我班家不受官奴之苦,我兄弟二人愿意將小姐當祖宗供奉。”
這句話說的十分中肯,語氣堅定之極。
安紫茹知道剛才自己的想法錯了,對于賤籍他們不是習慣了,而是十分強烈,只是缺少一個幫助他們的人。
“起來,以后不許對任何人跪著,天地君親,只有這四樣才值得你們跪。”冷喝聲響起。
二人嚇了一跳,立即站了起來。
“小姐,天地親我們跪得,但君卻不跪。”班若冷色的說道。
安紫茹知道他想說什么,他們的命運就是如此而來的,恐怕對朝廷,對那個高高在上的君王有著刻骨銘心的仇恨。當然他們恨的那個皇帝已經死了。
“不可亂說。”李坤急忙說道,這樣大逆不道的話,若是被旁人聽到,這屋子里的人恐怕沒一個能活到天亮。
班若知道自己說錯了話,立即低頭不語,但神色卻還是那么堅決。
“罷了,以后不準再提。”安紫茹擺擺手。
“既然你們一個是鐵匠,一個是木匠,正巧有事交給你們做。”安紫茹說道。
“小姐吩咐。”班若恭敬的說道。
“你們業已知道我要建別院,所以具體的木工活你們幫我斟酌一下,給我提個方案。”安紫茹說道。
“小姐真的要蓋別院?”班若驚訝。
安紫茹點點頭,“李坤叔叔,你幫我留意工匠,這么大的院子,可要修好了,你們以后也要住進去的。”
不說李坤,其余人聽說小姐要他們也住進去,頓時心情澎湃起來。別院啊,以后可以住大院子了。
“小姐,我真的可以住大大的院子嗎?”橘子眨著眼睛興奮的問道。
“小姐說話,自然是真的,趕緊做活去。”奶娘高興的眼淚流下來。
這輩子做了三天的奶娘,值了。
“小姐,這件事交給我,我一定辦好。”李坤立即說道,看向身旁的兒子,瞪了一眼,這小子這幾日怎么就不機靈了呢?
這些日子,大伙其實沒什么收入,全部都花著小姐的銀子。奶娘和橘子還好受點,而李坤一個大男人就有些受不了。
男人花女人錢,還花主人的錢,自己卻沒干出什么事情,感覺挺丟臉。所以小姐交代的活,他非常上心,希望多干活,報答小姐知遇之恩。
可恒泰這小子,這幾天跟著自己跑,話少了很多,不過做事卻認真起來。
“小姐,我,我對這行熟……”一句話都沒說的班超終于抬頭,臉色緋紅的說道,然后又極快的低下頭。
班若看到兄弟這副樣子,瞪了一眼,說道,“小姐,我們對這個都熟,班超去過好多人家做過活,也認識不少工匠,就讓他跟著李坤大叔,也許會方便點。”
李坤眼睛一亮,說實話,他真的對這行不懂。小姐交給他,他就硬著頭皮去做。但現在有個明白點的人跟著,總是最好。
“小姐……”李坤也非常喜歡這個有點木,還害羞的大小伙子,急忙看向自家小姐。
“嗯,由你做主。”安紫茹說道。
李坤大喜,之后幾人便說起話來。安紫茹看看天色,叫橘子一起和她上山。
“小姐,莫非還有事?”橘子看著小姐,這段時間小姐從未叫她上來過,今日為何又叫她了。不過她喜歡呆在小姐身邊,小姐身上那種淡然的感覺讓她感到心靜。
“我要你去做一件事,叫上恒泰,告訴他,除了你們二人,誰也不能告訴。”安紫茹嚴肅的說道。
“是,小姐。”橘子急忙應著,心里卻想著小姐要交代什么。
從竹屋里出來,安紫茹拿著一包東西,然后遞給橘子,低聲說了一通話,橘子立即下山去了。
安家大屋里,安大老爺又開始摔杯子了。
原因就是,他們處心積慮要那些住戶搬走,他們真的搬走了,但是房契地契居然不是自己的。
誰干的?
那些住戶們守口如瓶,不肯說出誰買了那些地方。安老爺滿院子罵人,罵的那叫一個高聲,嚇得下人們躲著走。
“老爺,還沒查清楚么?”大夫人出來,拉住正在指著一個小丫頭罵的老爺。
小丫頭臉色鐵青,跪在地上,全身都哆嗦起來。
“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居然敢抽老子的底。”大老爺胡亂的罵道。
大夫人咧著嘴,低聲說道,“老爺,您也算有身份的人,如此丟了自家身份。”
大老爺瞪著眼睛,甩了衣袖,氣顛顛的走進屋子。大夫人追了進去。
“老爺,文書在你手里,你又怕什么?”大夫人問道。
大老爺拳頭砸在椅子上,恨恨說道,“也是,即使有人拿去了,他又不能開酒樓,做飯莊,到時候讓我知道,非要告他,告的他傾家蕩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