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香

206 震驚

范庭梧無法回答薰然的問題。

葉名實來時,皇上讓他退下,他自不能杵在那偷聽。

“二叔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是葉家的家產嗎?”薰然自言自語道。

范庭梧修長的手指敲打著羅漢床上的小幾案,若有所思道:“二娘子,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么你家祖父不讓葉二郎繼承家業?”

薰然略一思忖,說道:“大概是祖父病重時,二叔的所作所為讓他心寒吧?”

范庭梧道:“這就更奇怪了。以你家二叔的智商,怎么可能會做出這種愚蠢的事呢?他身為葉家兒子,又是嫡出,制香手藝也算了得,你父親去世后,葉家理所應當就是他繼承家業,為何他還要鋌而走險,謀害自己的父親?最后,不僅沒有得手,反而因為這樣被你祖父嫌棄,剝奪了繼承權。”

范庭梧所言自然是薰然這幾年所困惑的。

二叔繼承家業是名正言順的事,三叔是為庶出,四叔實為二爺爺的孩子,怎么樣,家業都該由二叔繼承,所以二叔根本不必做這么冒險的事,他為何要聯合祝姨奶奶謀害祖父?

祝姨奶奶的動機還能想的明白,她為了三叔,為了自己的兒子,那么二叔呢?

前一世,二叔繼承了家?業,但是卻也是在祖父奄奄一息之后。

也就是說上一世,也許二叔就和祝姨奶奶聯合起來謀害了祖父。

這到底是為什么?

難道二叔已經知道祖父是不會讓他繼承家業,所以先下手為強?

那么祖父又為什么不讓二叔繼承家業呢?

“想不明白嗎?”范庭梧見薰然一直低頭不語。知道她在思考。但見她眉頭深鎖,估計她是想不明白了。

“是,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薰然承認。

范庭梧想了想。正要說什么,忽然就聽祥伯急急忙忙跑過來。

“二娘子,范郎君,宮里頭的周公公傳話來了。”祥伯氣喘吁吁地說道。

薰然和范庭梧對視一眼,連忙一起出去迎接。

結果,很快,兩人就一臉沮喪的回到了旁廳。

“二叔的動作可真快。”薰然懊惱說道。

范庭梧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你二叔才第一次面圣。就能說服圣人減了一香坊一半的貢香,他到底和圣人說了什么?”

薰然嘆氣道:“這中間到底出了什么差錯,能讓圣人在頃刻間就改了決定。這香沒幾日就要送進宮了。現在被減了一半,一則我們的香品被積壓,二則這是不是就是風浪來之前的前奏?”

范庭梧安慰道:“你也別太擔心了,香品壓著就先壓著。好歹幾年不會壞。宮里頭那邊由我去打探。不管怎樣,皇后娘娘、太子、屏南王還是向著我們的。”

說完,瞧著薰然還是很郁悶的樣子,不由探身向前,輕聲說道:“萬事有我呢,放心。”

薰然鼻子一酸,咬了咬唇忍住了涌上眼眶的淚水。

不知為何,范庭梧這句話忽然讓她覺得很安心。似乎面對一切的困難都有了解決之法。

可是,范庭梧明明是前世葉家最大的仇人啊。

為什么這一世。他會讓她覺得這般可靠、真實,僅一句放心就讓她真得覺得放心了。

“你回去好好歇幾日,為了趕這些貢香,你也累壞了。我即刻就回京城去,多則三五日,少則一兩天就能打探到消息。”范庭梧說干就干,即刻起身就要離開。

“范郎……”薰然起身,感激說道,“范郎大恩,阿宛下輩子結草銜環相報。”

“傻姑娘,你說什么呢?誰要你結草銜環了?我可不喜歡養牛。”范庭梧瞧著薰然疲憊的樣子,很是心疼,想要伸手拍拍她的肩膀,但轉念間頓覺不妥,抬到半空中的手只能揮了揮,算是作別。

香坊的貢香無故被減,這在香坊引起了不小的騷動。

“娘子,可知為何圣人會減了我們香坊的香?”白石也很著急,現在香坊里眾人人心惶惶,大家猜測這次朝廷減了香坊的貢香,是香坊出現危機的前奏。

“白博士,到底是何原因我也不知。今日我也才剛剛得知消息。范郎君已去京城打探,應該很快會有消息傳回來。外頭還煩請您費些神,請他們稍安勿躁。”薰然雖然心里頭急,但面上卻還得撐著,否則她若亂了手腳,那這眾人就更加心亂了。

白石瞧著薰然面上還算鎮定,暗想薰然一個姑娘家尚能臨危不亂,他們這些大老爺們更應該泰然處之才是。

“好,娘子放心,我會說服眾人。”白石說著,出去安撫眾人去了。

薰然卻一下子癱坐在了椅子上。

良久,薰然才起身,默默地走去了前頭。

看著頭上懸著的御賜金匾,薰然深吸口氣,穩定心神。

她不能氣餒,不過是一時間的措手不及罷了,葉名實下一步未必就能動得了香坊。

薰然仔細回憶前世的情景。

葉名實掌管葉家后,香坊的生意一直下滑,那時候她曾經問過母親是何原因。

母親認為是因為當時父親延誤了貢香送進宮的時間,又沒有制出皇上要的香品,致使葉家香坊失去了皇宮這個靠山,才被人一擊即垮。

但現在,薰然覺得,這事不僅僅是如此。

先不說延誤貢香是人為所致,就說二叔的本事。

這一世,他有本事奪去香坊一半的貢香權,前一世,他怎么可能沒辦法將香坊起死回生?

這中間,定有她不知道的隱情。

薰然決定回去再問問母親,也許母親還知道些什么。

這樣想著,薰然立馬吩咐備車,準備往回趕。

誰想,剛走到門口,就見一輛黑楠木的兩人座馬車停在了門口。

一位老者下車,走到薰然面前,行禮問道:“這位可是葉家二娘子?”

薰然連忙回禮說是。

“我家主人請娘子上車敘事。”老者說道。

薰然瞧了瞧這車子,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請問你家主人是?”薰然奇怪問道。

老者微微一笑,說道:“主人說二娘子可還記得郊外賽馬竹林外。”

薰然眼睛猛地睜大,驚訝說道:“竟是……”

“娘子知道就好,請隨我來。”老者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