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孟氏抱著安若瀾逗弄,姨甥兩個瞧著很是親熱。
見狀,孟氏隱隱露出擔憂之色,瀾兒怎的突然與二姐這般親密了?
躊躇片刻,她終是忍不住上前,故作嗔怒笑道:“二姐,瞧你只顧著逗瀾兒,倒是把姑母與我都給忘了。”
本是一句逗趣玩笑的話,然從孟氏嘴里出來,卻完全變了味,就是沒腦子的,也聽得出她是在刻意阻止周孟氏親近安若瀾。
如此待客,是很失禮的。
所有人都被孟氏的言行驚呆了。
然而孟氏絲毫不覺自己語氣有誤,見周孟氏還抱著安若瀾不放,又略顯著急地加了一句:“二姐還是快坐下吧,不然姑母要生氣啦。”
說罷,還故作促黠地掩唇笑了笑。
孟氏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只是她臉上浮著幾絲著急慌張,讓她看起來不像是在調侃,而是像真的在擔心老夫人會生氣。
如此話語,如此神情,很容易讓人誤以為老夫人刻薄苛刻。
老夫人眼神當即沉了沉。
周孟氏轉頭看了看笑容僵硬的孟氏,又望了望面色微沉的老夫人,險些氣笑了,她這小堂妹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無知無畏,也虧得是做了自家姑母的媳婦,不然也不知要落得個什么下場。難怪大娘一直后悔將小堂妹寵得太過,護得太好。
不容眾人反應,孟氏已經吩咐劉氏去接過安若瀾。
安若瀾在心中無奈嘆息,她只知母親單純善良,卻不想母親竟單純至斯,讓她想補救都補救不了。
周孟氏笑了笑,干脆地將安若瀾交到劉氏手中,重新坐下了。
孟氏放了心,含笑走到老夫人右手邊,親親熱熱倒了茶奉上,自覺地站著立規矩。
除了某些時候,孟氏還是很端莊得體的。
老夫人接過孟氏的茶放到炕桌上,并不喝,只道:“行了,都不是外人,就不講這些虛禮了,自去坐著吧。”
孟氏恭聲應了,立即笑吟吟到右手邊第一張交椅上坐下。
一旁的安若瀾又是忍不住嘆氣,難道母親就沒聽出祖母口氣中的不悅么?
她一直都以為母親察言觀色的本事是很不錯的,畢竟父親任何細微的反應,母親都能第一時間察覺,并作出應對,然眼下看來,是她想錯了。
周孟氏也無奈搖頭。
老夫人卻是鎮定自若。
倒不是老夫人不介意孟氏的沒眼力見,只是她早已習慣。
做了這么多年婆媳,又是姑侄,老夫人早就摸透了孟氏的性子,左右這侄女兼媳婦就是這般不爭氣了,她只好看開點,不然為了這么點小事就生氣,怕是她早就兩腳一蹬——升天了,如此太不值當。
老夫人還想多活幾年。
輕抿了口茶,老夫人讓安若瀾也坐下。
安若瀾道了謝,由劉氏抱到孟氏右手邊的位置坐下。
之后便是閑談。
孟氏見周孟氏一直尋安若瀾說話,心中生了不悅,便揚聲笑問道:“二姐今日怎的有空來探望姑母?我聽聞你這些時日正忙著給端哥兒相看人家呢。”
周孟氏聞言一頓,也不回答孟氏的問題,只爽朗對著老夫人道:“倒也不怕姑母怪罪,我這次過來,主要是來探望瀾姐兒的。”
“看望瀾兒?”孟氏不由得心口一跳。
周孟氏覷了她一眼,冷哼道:“我外甥女被個外室女害得又是受傷又是生病的,難道我不應該過來瞧瞧?”
周孟氏身上的氣勢太過凌冽冰冷,孟氏不禁有些害怕,然她依舊義正言辭道:“二姐,嫻姐兒不是有意的,而且她也不是外室女,她是五爺去田莊看望……”
“母親!”安若瀾忽地急喚一聲,暗地里拽了拽孟氏的衣袖。
方才她來不及阻止,這次還好趕上了。
孟氏一怔,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自己險些犯了老夫人的禁忌,當下嚇出一頭冷汗,心有余悸地噤了聲。
老夫人冷冷掃她一眼,揉了揉額角沉聲道:“瀾姐兒,你表姐姐難得來一趟,你帶她到府上逛逛去。”
“是,祖母。”安若瀾舒了口氣,乖巧應了。
孟氏也不想安若瀾繼續留在這里,聞言連連頷首,一改心底的恐懼,親切地望向周宓兒,溫柔笑道:“宓兒就跟著你瀾妹妹去玩兒吧,你們小姐妹也好親近親近,有什么事盡管吩咐底下的丫鬟婆子就是,就當作是在自家,別……”
“咳咳。”
話未完,老夫人重重咳了兩聲,臉色顯然又難看了幾分。
好在孟氏還有幾分眼色,見狀趕緊閉上了嘴。
似是覺得委屈,她咬了咬下唇,絞著帕子垂下了頭。
安若瀾簡直要扶額了。
方才才險些犯了老夫人的忌諱,這會又越俎代庖,搶了老夫人的話說,母親竟然還覺得委屈?
她實在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的母親了,前世她怎么會認為母親是世上最美好的女子呢?真真是太過盲目了。
氣氛有些凝滯,周宓兒眨眨眼,望向周孟氏,見周孟氏微微頷首,她立即笑嘻嘻道:“謝謝姑奶奶,謝謝小姨。”一雙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兒。
安若瀾瞅準時機,也跟著歡喜道:“祖母,孫女跟表姐姐去玩兒啦。”
兩個孩子純真的笑顏讓老夫人臉色稍微好了些,微笑頷首道:“去吧。”
安若瀾與周宓兒笑著應了,小姐妹倆招呼一聲,一起出了東房門。
一出門,周宓兒突然拉了拉安若瀾的袖子,眨巴著大眼睛問:“你想不想聽聽姑奶奶她們在里頭說些什么啊?”
安若瀾不禁瞪大眼,詫異道:“你想……”
“噓——”周宓兒比了個噤聲的手勢,嘿嘿低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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