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黛這話一出來,花秋官便覺得壞菜了,趕緊阻止阿黛:“阿黛!”
阿黛一臉的無辜:“干嘛要吼我?”
花秋官不吼還好,這一吼,王老板反而覺得不對勁了,于是他語氣也嚴肅了幾分,問花秋官:“別嚇著人家小姑娘了,還是她說錯了什么?”
花秋官卻是不能明說的,只好訕訕道:“沒什么,我就是怕王老板嫌她太聒噪。”
“我倒不覺得,”王老板淡淡道,“反而覺得這丫頭挺機靈乖巧的。”
這時,小伙計端著一碟花生米,一盤雙桂魚上來了。喬子晉阻止了想要高喊菜名的小伙計,把菜接了過來,然后一揮手,示意人下去了。小伙計覺得自己特別的委屈。
正當阿黛想趁機再插幾句話的時候,喬子晉便端著菜推開門進來了。
花秋官看到喬子晉端著菜進來,那表情,真的是格外的驚悚。
王老板也挺詫異的,他可不信這么一家酒樓能有這樣一個伙計!正要問他是不是這家店的老板,花秋官已經開口沖著喬子晉打招呼了。
喬子晉一臉平常的把菜放在桌子上,再面不改色的吐出三個字:“陪阿黛。”
花秋官臉色一僵,然后訕笑著說了句玩笑話:“表哥在家的時候從來不端菜的,沒想到反而來這里扮演起伙計來了。”
王老板是知道花秋官和喬家的關系的,花秋官這么講,擺明了就是在告訴王老板這人是喬家少爺。同時也是在暗示王老板他花秋官跟喬家走得很近。
喬子晉也不惱,淡淡道:“在我家,反而你比較勤快,幾乎把下人做的活兒都搶著干完了。要不然我怎么會把二橫街那個好位置租給你。要我說,之前荒廢了那么長時間,現在你能再利用起來,很好。”
說完就扭頭對阿黛道:“下去吃飯吧,別忙活了,伙計馬上就上來了。”
阿黛勉強維持住面部表情,一本正經的答應了,然后跟在喬子晉身后離開廂房。
如果說剛剛王老板只是對花秋官那攤位產生絲毫疑惑的話,現在估計已經下了去查一查的決心。
喬子晉挑眉:“不腹黑怎么跟你搭戲?”
阿黛又樂了,轉身就跑去找溫大海和阿墨說剛剛的事情。阿墨倒還好,溫大海那表情簡直了!
“誰惹了你,那真是要倒大霉了!”溫大海也笑了,“不過干得不錯,他這樣的人,就應該給點教訓,指望報應還不知指望到什么時候呢!”
阿墨得意道:“我怎么說來著,有阿黛在,兵,兵不那啥來著!”
喬子晉補充道:“兵不血刃!”
阿墨點頭:“對,就是兵不血刃!”
溫大海想了想,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樂得笑個不停:“之前我覺得阿黛年紀小,跟了子晉是要吃虧了,現在看來,還不知道是誰吃虧呢!”
阿黛也不羞,得意道:“自然不是我吃虧,他還得尊老愛幼呢。”
沒聊多大一會兒,菜還沒有上齊,眾人便看到王老板匆匆下來了花秋官追在后面喊了好幾聲,結果王老板擺擺手,頭也不回的走了。
…花秋官罵了一聲晦氣,然后轉身粗著嗓子讓阿墨打包。有喬子晉在,他還不敢口出惡言。
然后便看到伙計一臉惶恐的苦著臉下來了。
阿黛心里挺詫異的,王老板一看就是那種沉得住氣的人,怎么會沒吃完飯就走得那么爽利?
對于有一種人,你看他的笑話千萬不能當著他的面笑。
于是阿墨一臉平靜的上樓去幫花秋官打包了。
小伙計居然沒有跟上去,瞅一眼溫大海擦一下桌子,欲言又止。
最后,花秋官走的時候,還惡狠狠的瞪了小伙計一眼。
等花秋官走了,溫大海才問小伙計:“說吧,是怎么回事?”
小伙計哭喪著臉:“東家,你可不能開了我,我上有八十歲的祖母,下有八歲的弟弟,我還沒有娶媳婦兒呢!”
溫大海詫異:“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實,不單是溫大海詫異,大家都很詫異好么!
然后便見小伙計一哆嗦,老老實實道:“我也不是故意的。剛剛花少爺夸那道福臨門好吃,我說要一兩銀子呢,當然好吃了。然后花少爺便不高興了,說太貴了。我就說這選的是豬身上最好的精肉,配的是肉質最好的干貝。”
“然后呢?”阿黛問,其實,她心里隱隱有一個猜測了。
然后便見小伙計的臉哭喪得更厲害了:“然后花少爺便說那還不是豬肉。我一時腦抽,說話都沒來得及過腦子,我說……說……新鮮的好肉很花少爺之前說的放臭了的肉是不一樣的,就是放再多辣椒也吃得出來口感。”
“所以王老板就馬上翻臉了?”阿黛覺得自己可以去做半仙了,怎么可以猜這么準!
小伙計有點支持不住了:“王老板說,說,說他肚子疼,回去上個廁所。我解釋了,說咱們用的是好材料,可是他根本不聽……”
這便是心理作用了,有些人的肚子特別敏感,縱然菜再衛生干凈,一聽說地溝油啊防腐劑啊什么的,就開始條件反射似的肚子疼了。
溫大海沒繃住臉,樂了:“沒事,你上去把碗筷收拾了,以后說話注意點就是。”
小伙計還有些不信:“不罰我?”
阿墨笑道:“這大過年的,罰什么罰啊!”
“謝謝老板,謝謝老板娘!”小伙計拿著抹布就往樓上跑,生怕溫大海和阿墨后悔了。
阿黛感嘆道:“最黑的不是腹黑,而是天然黑啊!”
喬子晉則是文縐縐的來了一句:“正所謂‘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阿墨笑了笑,道:“好了,阿黛進來端菜,吃午飯了。你們倆那鋪子還讓別人幫忙看著呢!”
因為之前都忙著關注樓上廂房的事情,所以今日午飯并不是阿墨做的,而是陳胖子做的。
溫大海叫上了陳胖子、小伙計、小學徒一起吃飯。陳胖子素來是喜歡逗阿黛玩的。他有一個女兒,跟阿黛差不多的年紀,卻莽撞又任性,跟阿黛是完全不同的兩個類型。陳胖子總說自己女兒要有阿黛這么懂事就好了。
這許久不見,加上又聽說阿黛定親了,不由得飯桌上就開始打趣阿黛:“聽說那后院的大白鵝不讓殺啊,小阿黛,是不是你養著等著撿鵝蛋啊?”
…他就是裝,誰不知道后院那大白鵝是喬家送來的聘禮啊!
阿黛那張嘴是不饒人的,當下就說:“那大白鵝是喬大哥送來的,你問喬大哥啊!”
一邊說還一邊跟陳胖子擠眉弄眼,拿準了陳胖子不敢得罪喬子晉。
果然,陳胖子訕笑兩聲,瞅了眼喬子晉,不提這茬了。
吃完午飯,阿黛和喬子晉就你一把我一把的鹽花生回鋪子了。
喬子晉想起許公子的書里面男主女主互相喂果仁兒的橋段來,于是趁著阿黛不注意,瞄準了,一顆花生丟進阿黛的嘴巴里去了。
阿黛本來正張嘴咀嚼嘴里的花生,結果喬子晉來這么一出,一下子嗆住了。阿黛咳嗽了好一會兒,咳得滿臉通紅,總算把嗓子眼兒里的花生給磕了出來。
阿黛瞅著地上的那顆完完整整的花生米,眼淚汪汪的:“你干嘛啊?”
喬子晉干笑兩聲:“那個,就是,喂你吃花生啊。”
阿黛滿臉悲憤,抬起頭來便要瞪喬子晉。
然后便聽到喬子晉一本正經道:“該你喂我了。”
阿黛伸出食指指了喬子晉好一會兒,才控訴道:“你這是要嗆死我啊?你這種喂人的方法是跟誰學的?”
喬子晉這才發現是徹底的搞砸了,也有些不高興,自己明明是按照許公子小說里面的情節照搬的啊……好吧,人家男主不是把果仁兒當暗器一樣丟進女主的嘴巴里的。
他是不會承認許公子寫得不對的。再想通了這一層,便覺得一定是自己的實施手段有問題,而不是許公子的小說有問題。更是絕口不提小說的事情,反而一臉懵懂的樣子看著阿黛,打算蒙混過關。
阿黛嘆了口氣,難怪混成了大齡男青年,情商這么捉急,能有女孩子受得了他才是怪事呢!阿黛嘟嚷了一句:“就知道扮無辜!”
然后提腳便往前走。
喬子晉手里捏著一顆剝好了的花生米,見阿黛沒有生氣,開始琢磨要不要再試一次,這次不當暗器來丟了,小說的塞到嘴里小說里面的男主差不多的啊!
等走到了香如故門口,喬子晉這才下定決心把花生米塞進阿黛嘴里,然后耳根有些發熱,不敢看結果,頭也不回鉆進了字畫鋪里面。
阿黛含著一把花生米,嚼也不是,吐也不是,根本就沒注意到喬子晉的尷尬,含混著問了一句讓喬子晉更尷尬的話:“哎,你剛剛洗手了沒有啊?”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