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油紙傘的遮擋。
太陽有些晃眼。
秋無雙只能半瞇著眼睛看向秋老爺。
秋老爺身穿一件寶藍色緞面暗花的深衣,鑲有玉扣的腰帶上,還掛著如意扣。
秋老爺的身形有點微胖,秋無雙長得并不像秋老爺,更多的是像屈氏。
上一世她和秋老爺的關系并不好。
在所有的兄弟姐妹中,秋老爺也最不喜她。
所以每次當看見家中的兄弟姐妹想法設法的討好秋老爺。
她也是躲得遠遠的。
記憶最深刻的一次,就是她知道自己要嫁給趙景榮的時候。
她去求秋老爺推掉這一門親事。
但秋老爺卻怒聲訓斥了她。
當時的她也是性格倔強,在秋老爺的書房中就說出了決裂的話。
秋無雙自然不滿意趙景榮這門親事。
因為趙景榮本來是和秋無煙有婚約再先。
趙景榮在和秋無煙定婚的時候,家族還很繁榮。
但后來卻家道中落,秋夫人自然不想把自己的親生女兒嫁過去。
那么她秋無雙就成了最好的替代品。
但當年秋夫人用今日簪子的事情要挾她。
說她要是不答應,就把這賊名宣揚出去,到時候她一樣找不到好親事。
那個時候她才知道,秋夫人一直都只是想要利用她。
她被逼無奈嫁入趙家。
初到趙家的那一年趙景榮對她很好。
她也漸漸的接受了趙家,把一顆心給了趙景榮。
后來開始為趙家謀劃,讓趙家恢復了昔日的輝煌。
秋老爺看著秋無雙有些可憐的模樣。
雖然他不喜秋無雙,但畢竟秋無雙是他的女兒。
走上前,秋老爺盡量放緩自己的聲音。
“無雙你起來吧,這個事情爹為你做主,只要不是你做的,一定會還你清白。”
秋無雙知道見好就收。
秋老爺都出言保證了,要是她還不識趣。
那她就真的是活該了。
想要站起來,秋無雙卻覺得怎么也站不起來。
膝蓋以下的位置已經麻木。
“丫鬟。”
秋老爺自己并沒有伸手扶秋無雙,而是大聲喊道。
芳靈趕緊從屋檐下面跑來,伸出手扶起了秋無雙。
突然站起來,秋無雙只覺得自己兩眼眼冒金星。
看東西更加的模糊,頭頂完全有種血脈沖撞的感覺。
全身上下的難受根本無法用言語形容。
膝蓋鉆心的疼著,秋無雙雖然不愿意,但也不得不把身體的重心壓在芳靈的身上。
秋老爺鼻尖上面也開始冒汗。
“進屋說話。”
秋老爺說完這話,就大步走進了屋子。
芳靈有些不情愿的扶著秋無雙跟在了后面。
一進屋子,地上全是瓜子殼。
秋夫人忍不住皺了眉頭,眼神凌厲的看了一眼芳靈。
芳靈嚇得立刻低下了頭。
但秋夫人并沒有責問這件事情,而是跟在秋老爺的身后,走進了花廳中。
秋老爺和秋夫人一左一右的坐在軟榻上。
秋無雙被扶著坐在右邊的椅子上。
芳靈立刻去泡了茶水端上來。
那小心翼翼的模樣,大概也是害怕秋夫人責罰吧。
李嬤嬤這個時候也帶著秋無煙過來。
秋無煙一進屋子,就興奮的跑到了秋老爺的身邊。
撒嬌一般的拉著秋老爺的手說道:“爹我聽到李嬤嬤說你回來了,心里高興到不行,爹你上次走的時候說要給我帶小玩意,你給我帶沒?”
秋無煙身穿一條煙青色的長裙,上身穿著一件藕荷色的半臂。
發髻挽得很是精致,頭上戴的珠花,也是細心挑選過的。
秋老爺很喜歡秋無煙。
其主要的原因便是秋無煙七分神似秋老爺。
聽到秋無煙的撒嬌,秋老爺整個人都變得柔和起來。
“你這個丫頭,究竟是想爹了,還是想爹給你帶的禮物。”
“自然是想爹了,當然煙兒也想要爹的禮物。”秋無煙說著調皮的吐了吐舌頭。
秋夫人含笑看著兩人。
嬌嗔的訓斥秋無煙:“馬上就十三歲了,還這樣沒大沒小的。”
秋無雙突然覺得,自己在這個屋子里面就像是多余的。
而且還是最不討喜的。
秋無煙這個時候回頭一臉嘲諷的看著秋無雙。
聲音淡淡的說道。
“三妹做事情還是那樣沖動,簪子的事情只是說丟了,我并沒說是你拿的,你那么沖動的找我來理論,也難怪院子里面的丫鬟會胡亂嚼舌根子,簪子我已經找到了,妹妹以后做事情一定要認真想想,不是自己做的,為什么要削尖了腦袋往前頂。”
秋無煙的話讓秋無雙心中憤怒。
秋無雙心中是清楚的,這個事情是母女兩人故意用計。
但現在的她沒有證據,只能自己吃了暗虧。
不過以后的她斷然不會這樣沖動。
壓抑住心里的憤怒,秋無雙聲音柔和。
“姐姐教訓得是,謝謝姐姐還了妹妹的清白。”
秋無煙半瞇著眼睛看著秋無雙。
倒是沒有想到秋無雙這一次能夠忍下這樣的氣。
難怪李嬤嬤說今日的秋無雙有些不對勁。
難道是曬糊涂了?秋無煙心中暗想。
秋老爺見這個事情已經明了。
站了起來。
“既然這個事情已經清楚了,那么到此為止,李嬤嬤你傳話下去,要是那個奴才再敢在主子的背后亂嚼舌根子,一定嚴懲不貸。”
秋老爺說完,也未曾關心秋無雙一句。
大步走了出去。
秋夫人連忙跟上。
秋無煙故意走在最后。
路過秋無雙身邊的時候,秋無煙嘲諷的說道。
“跟我斗你還嫩了點,下次你就沒有這么幸運了。”
說完秋無煙嬌笑的跟了出去。
屋子里面只剩下秋無雙和芳靈。
剛開始嚼舌根的幾個丫鬟也隨著李嬤嬤離開。
今天的事情很明顯。
秋夫人想要拉攏她,而且是用卑鄙的方法拉攏她,想要她聽她的話。
所以簪子,還有嚼舌根的丫鬟,以及芳靈怕是都是秋夫人有意安排的。
秋夫人還是那么的狠。
壞事做盡,但自己卻不沾一點灰。
要想和秋夫人斗,似乎不是她想的那么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