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嬤嬤也發現秋無雙是昨日開始出現的反常。
以前的秋無雙性格有些莽撞，絕對說不出這樣柔和的話來。
李嬤嬤心中很懷疑，但也把自己的想法隱藏了起來。
微微一笑，李嬤嬤聲音淡淡的說道。
“難得三小姐這樣用心，夫人現在還在洗漱，等到丫鬟出來之后你再進去吧，我還要給夫人準備早膳就先下去了。”
秋無雙微微點頭溫和說道：“無雙知道，勞煩李嬤嬤了。”
李嬤嬤仰著頭帶著丫鬟走了下去。
秋無雙站在屋檐下面等著。
而芳靈有些忐忑的站在秋無雙的身后，眼神中全是擔心。
芳靈擔心的是她自己。
昨天下午在這里，秋夫人和李嬤嬤才擺了她一道。
雖然說心中有恨意。
但芳靈現在沒有足夠的本事自然不敢造次。
屋中的丫鬟很快出來。
秋無雙回頭看了一眼一直低著頭的芳靈微微嘆息一聲。
“你就站在外面等我，我等會就出來。”
有了秋無雙這句話，芳靈有些激動的抬起頭。
芳靈知道秋無雙是擔心她到時候受到白眼，所以故意讓她留在外面。
行了行禮，芳靈有些感激輕聲說道：“謝謝小姐。”
秋無雙走進了屋子。
秋夫人的屋子秋無雙以前來過很多次。
每一次給秋無雙都有不同的感覺。
其實擺設還是跟記憶中的一樣，只是每次來的心境變了罷了。
一進屋子，看見的便是一張長條桌案。
桌案上面擺著一尊白玉的觀音像。
觀音像的面前還有一尊很小巧的香爐。
秋無雙知道，秋夫人也比較信佛。
平時飯后都會在觀音像前面跪一會念念佛經。
在觀音像的背后，還掛著一幅群鶴圖。
那白鶴畫得栩栩如生，一看便像是在翩翩起舞。
秋無雙知道這幅畫是出自大家陶婺源之手。
秋夫人最喜歡的便是這一幅畫。
只是一眼秋無雙就移開了視線。
秋無雙轉向了左邊。
秋夫人已經坐在了軟榻上面。
過了淺青色的帷幔。
秋無雙就已經到了秋夫人的面前。
秋夫人的面前擺著兩個蒲團。
平時府中的孩子請安就會跪在這蒲團之上。
秋無雙沒有覺得不自在，直接跪了下去。
“無雙給母親請安，愿母親身體安康。”
說完秋無雙給秋夫人磕了頭。
坐在軟榻上的秋夫人也覺得今天的秋無雙很不一樣。
至于哪里不一樣，秋夫人自己也說不上來。
總覺得今天的秋無雙和平日里是兩個人。
“無雙快起來，昨日跪了那么久膝蓋還疼嗎？”
秋夫人雖然是在說關心的話，但是聲音聽起來總是那么干澀，語氣中也全然沒有關切的意思。
倒像是在說平常的話一般。
秋無雙站起來，低垂著腦袋，很知禮數的回答。
“勞煩母親掛念，昨日雖然跪了那么久，但休息了一晚已經好了。”
秋夫人伸出了手，拉住了秋無雙的手。
微微一笑說道：“我家無雙現在也出落成了大姑娘，再過兩年就能說親了。“
秋無雙一聽說親，心中立刻想到了趙景榮。
她現在才十歲，顯然現在還不能說親事。
這個是規矩。
秋夫人現在突然提起，秋無雙總覺得里面有別的意思。
秋無雙莞爾一笑，有些害羞的瞄了秋夫人一眼。
“母親就會尋無雙的笑話，無雙現在才十歲，還是孩子呢，說親還早著呢。”
秋夫人意味深長的摸了摸秋無雙的手背，嘆息一聲說道。
“這女人啊一輩子就兩個轉折點，一個是出生，一個便是成親，這兩個轉折點對每個女人都是至關重要的，都說嫁好郎君，好比第二次投胎，以后母親一定會給你找一戶好人家。”
秋夫人拍拍秋無雙的手背然后放開。
秋無雙很害羞的抬起頭，感激的看著秋夫人。
“謝謝母親。”
秋夫人瞧著秋無雙今日懂事聽話，還會知道討好她。
雖然心中懷疑，但秋夫人覺得這也是個好現象。
秋無雙越依賴她，到時候她才更好拿捏秋無雙。
“你昨日也累了，就先回去也別在這里等大家了，等會用了早膳好好的收拾一番，到時候到暖閣去，今天天氣好大家都在一起聚一聚。”
秋無雙微微屈膝福了福身子退下。
出了門，秋無雙臉上的笑意淡了很多。
“我們走吧芳靈。”
秋無雙剛好走到院子中間，秋無煙就帶著丫鬟進了院門。
瞧見秋無雙，秋無煙眼神里面帶著輕蔑。
秋無煙一直都不喜歡秋無雙。
秋無煙不喜歡秋無雙的原因也很簡單，便是秋無雙不像其他庶女那樣，討好她奉承她，每次還給她氣受。
自然秋無雙在秋無煙那里就不討喜。
秋無煙淡淡把秋無雙從頭看到腳。
聲音清淡的說道。
“今天穿得倒是像樣，就是要這樣才好，免得丟了秋府的臉面，一出去別人還以為是鄉下來的野丫頭。”
秋無煙是妒忌了，她第一次覺得秋無雙搭配衣裳比她好看。
秋無雙只當是秋無煙在羨慕她。
平日里府中小姐訂做衣裳都是精心挑選過的，就算是穿得再差勁也差不到秋無煙說的那樣。
秋無雙微微一笑，低著腦袋說道。
“姐姐教訓的是。”
秋無煙本就帶著一點點挑釁，以為秋無雙聽到這話，會同她爭吵但卻沒有。
剛才她遇到了李嬤嬤，也聽到了李嬤嬤對秋無雙的懷疑。
本來她還不相信，但是現在，秋無煙相信了。
秋無雙是真的變了，而且變得越老越聰明，越老越內斂。
秋無煙悶哼了一聲。
“沒有事情就回去吧。”
秋無雙站在一旁等到秋無煙帶著丫鬟離開，這才帶上芳靈出了院子。
秋無雙并沒有第一時間回到自己的安馨院。
反而出了納福院之后，就去了屈氏的秋香院。
這個時間，屈氏一定還在收拾打扮。
去了也不算晚。
從秋夫人的納福院走到秋香院只需要走過一小段九曲回廊，然后過一道隨墻宮門就到。
秋無雙來到秋香院。
往事一幕幕出現在秋無雙的腦海中。
秋香院很美。
特別是在秋天的時候。
而秋香院最美的地方，還是院子中有一個不大的池塘，池塘常年蓄水，里面養著幾盆睡蓮，還養了很多紅鯉魚。
而屈氏當年，便喪命在秋香院的池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