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越祈也遲到了,直到她跑到電門處,里里外外沒看到他身影,又探進一樓工作室的門,朝羅秀珍吼了聲:“媽——我跟越祈哥游泳去了哦!”這才看到他施施然地下樓。
羅伊人忍不住朝他晃晃手腕,示意他看時間,嬌憨的神態透著得意:“十分鐘了哦。”
以往兩人在約定的時間內集合,她可從來都是遲到的一方,就算沒遲到,也是后到的一方,今天居然破天荒地贏了一次,能不得意嘛。
越祈素來清俊的臉龐,染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紅暈,清清嗓,佯裝淡定地說:“嗯,我遲到了,你想怎么罰?”
壞家伙!說話都這么有藝術!為什么就不能是獎勵她呢?
遲到就要挨罰的話,不說她以前遲到的次數,單論以后,她也感到好有壓力。
“那個……罰就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羅伊人忙朝他討好一笑。
越祈嘴角微微上揚,帶頭走在前面:“快點吧,爭取在晚飯之前會水中行走。”
“真的要這么嚴格地嗎?”她抹了把汗,屁顛屁顛地追了上去。
就這樣,羅伊人剛放暑假,就被越祈督促著展開了辛苦的游泳課程。
每天早晚兩次,每次一個半小時,從最基礎的在淺水區行走、下蹲在水里閉氣,到深水區行走、蹲起呼吸練睜眼。
到七月四日領報告單這天,她也算是熟悉了水性,等南城回來后,越祈就要教她閉氣漂浮站立、蹬底蹬邊滑行練了。
七月五日一大早。陸均如約來接她了。
為了節省時間,往返訂的都是機票。海城到南城是有直達班機的,南城有座機場,比海城還多一座,不過只有前年年底正式通航的新機場。才入得了陸均的眼。其他兩座,被陸均挑剔得一不值,什么外觀破舊、服務糟糕、機場供應的餐點難吃……總之是各種嫌。
這一點上,陸均倒是和越祈出奇得相似,兩人都是帶點小潔癖的高要求挑剔男士……羅伊人在前往機場的上,腹誹得很嗨皮。
話說回來。越祈怎么也一起去南城了?
想到昨日之前,老媽還動不動就拉著她千叮嚀萬囑咐,生怕她在南城出什么狀況,哪怕陸均一再強調他會同行,老媽也不甚放心。可昨兒一聽說越祈也去。立馬舒了口氣,今兒送她出門,也沒見她有多緊張擔心……
羅伊人坐在中間一排的左邊位置,靠著窗的手,托著下巴,腦里天馬行空地想著,不時瞟幾眼坐她前排、彼此聊得正歡的兩個挑剔男。
這是一輛九人座的銀灰色商務車,駕駛室坐著司機和陸均的秘書薛沐。車廂排七個座位,越祈和陸均坐第一排,她和付詩玲(同為“伊繡”代言人。只不過付詩玲代言的是窈窕淑女系列)坐中間這排,彼此間隔著條過道。最后一排能坐人,剛好是攝影師和他兩個助理,助理一男一女,一個負責器材,一個負責化妝和衣物。
至于攝影器材和此次外景拍攝需要更換的新秋裝。早在半個月前,就已通過鐵托運到他們在南城的落腳點——同福賓館了。
越祈偶爾回頭。看到她呆呆愣愣地靠著窗坐著,微一皺眉。從隨身的旅行包里摸出一個小紙袋遞到她跟前。
“是什么?”羅伊人邊接袋邊問,不過沒等越祈回答,她就已經找出答案了——是一小袋鮮烤蝦干和一包蒸熟的白栗,立馬來了精神。
越祈從幾天前開始就常窩在廚房里搗鼓了,特別是昨天,除了領報告單,一直都在廚房,聽越龍說是在給她準備帶去南城的零嘴。
她喜滋滋地跑去圍觀,結果被他賞了只大蝦干和一片椰蓉薄餅,就被趕回自己房間收拾行李了。
至于白栗,是溫建軍帶來的,說是老家的特產。白栗其實并不是栗,個頭比豌豆大不了多少,果殼是褐色的,能直接咬來吃,比普通栗軟多了。蒸熟后的果肉粉粉的,顏色很白凈,所以山里人都叫它白栗。
羅伊人之所以喜歡吃,是因為它很能打發時間,就像嗑瓜一樣,但她覺得比瓜好吃。
打開白栗的袋口,抓了一把,然后把袋遞給付詩玲和后排的攝影師等人分享。
陸均瞧得有趣,問羅伊人討了幾粒嘗嘗,“唔,味道不錯,挺香的,小祈還有嗎?”
你一個大男人吃零嘴合適嗎?
而且這明明是他拿來逗小丫頭的,怎么搞得全車人都在吃了?
同福賓館離他們此行想要拍攝的幾個景點都很近,但對陸均和越祈這兩個吹毛求疵的挑剔男來說,條件真的稱不上好,放到后世,頂多也就只夠得上準星標準。
而最讓兩人氣悶的是:原先預定的豪華房中房,也就是公寓式套房,被據說是來南城考察的政府要員強行占去了,換來的是四間雙人標準間。
結果就變成了:陸均和越祈一間,羅伊人和付詩玲一間,攝影師和薛秘書一間,那兩個小助理也是一間。
“其實這樣也挺好的,獨立房間我還覺得冷清呢,這樣還能和小伊聊聊天。”拿到鑰匙后,付詩玲笑著說。
羅伊人也無所謂地笑笑。橫豎就睡個覺嘛,而且雙標間的條件在她看來算是好的了,樓下還有什么小通鋪、大通鋪,好幾個陌生人擠一間,那才叫受罪呢。
陸均無奈地看了越祈一眼,生怕這位大少爺不樂意:“也只能這樣了,這附近還真沒比同福條件更好的住處了。”
越祈蹙著眉,略作思考后,對陸均說:“今晚就先住這吧,明天我想想辦法。你們不是要去七彩琉璃池拍天嗎?我記得那附近有座民居是對外攬生意的,橫豎是雙標間,不如住那兒去。”
“你說的是受當地政府保護的‘七彩民宿’吧?那價錢可不便宜。”
“陸老板還在乎這點小錢?”越祈鄙夷地瞥了陸均一眼。
陸均被他瞥得好氣又好笑:“喂,我說越少爺,咱倆啥時候來比比誰賺的錢多怎樣?”
“無聊!”
越祈懶得理他,拉起羅伊人,就往樓上的房間走。
在場幾人,除了薛秘書,都聽得暗暗驚奇,叫鄭錫的攝影師拉住陸均,小聲問出眾人的心聲:“老……老板,剛剛那誰……還是個生吧?”
這一刻,他竟然不敢直呼越祈的名字了。
他剛剛沒聽錯的話,資產數千萬的老板,竟然在說比不過對方有錢……這到底是什么概念?
“是啊,還是個生,卻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大富翁咯。”陸均伸了個懶腰,拍拍鄭錫的肩,也慢慢踱上樓去了。
薛秘書提著行李,跟在他后頭。
其余幾人,杵在原地,面面相覷。
次日早上六點半,同福賓館的服務生輪次敲...
門來叫起:“七點開早飯,可以起咯!”
羅伊人恨不得把毯蒙上頭,再睡它個昏天暗地。
她以為昨天領房間鑰匙時,付詩玲說喜歡聊天只是客套話,誰料,還真是有夠喜歡聊的,拉著她聊過了半夜、聊到了凌晨,途中,她好幾次說“睡吧,不早了,明天還要拍攝呢”,付詩玲嘴里應著“好”,回頭又能拉著她聊上半天,好幾次還是把她從朦朧睡意中叫清醒的,要不是熬到后面她實在撐不住了,就算叫她她也不想清醒,想必能聊到天光發白吧。
“噢——”
羅伊人瞪著浴室鏡里的自己,兩只眼睛的下眼瞼,各是青黑一坨。
從隨身實驗室里翻出一小罐外面買不到的“專祛黑眼圈一年”的滋養眼霜,用食指挑了點涂上下眼瞼,并順著眼圈,來回按摩了十七八遍,才收回手,再對著鏡一瞧,嗯,果然消退不少,等下吃過飯再抹一遍,到拍攝時應該不怎么能看出來了。
沖了個溫水澡、洗了把冷水臉,精神好了不少。羅伊人擦著濕發神清氣爽地走出浴室,見付詩玲也起來了,奇怪的是,付詩玲睡得比她晚,居然沒長黑眼圈,仍是一張紅白粉嫩的姣美臉蛋,真是讓人嫉妒呀……
“呃,詩玲姐,我臉上有什么嗎?”
羅伊人打量完付詩玲,回神發現對方也正看著自己,不由好奇地摸了摸臉,滋養霜應該都被肌膚吸收了吧?難不成自己剛剛沒抹勻?
付詩玲聞言移開眼,笑笑說:“看你精神挺好的,我就放心了,昨晚真對不起啊,害你睡那么晚。我這人就是這樣,每到一個新地方,總會興奮地睡不著,連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了。”
“沒事。”羅伊人客氣地回道,心里卻忍不住腹誹:但愿今晚開始別這么折騰人了,這要合住七八晚呢,天天晚上這么聊,誰吃得消啊,陸均也會被氣得不輕吧?
由于她和付詩玲的皮膚、五官都很好,所以拍攝時,攝影師助理只是替她們上點口紅,胭脂和粉底都是淡淡一層,怕妝容濃了反而有違她們的氣質,和所要代言的服飾也不相襯。
再者,陸均花錢請她們來南城旅游兼拍攝,結果她給整出一對熊貓眼,讓拍攝效果不理想,還以為她是故意在和他作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