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娘又找到了鹽,鹽是粗鹽,也不多,她拿出用搟面杖吃力的搟著,想搟成面。
趙氏接過了她的搟面杖,幫著她搟成面了。
蕓娘仰頭給娘了一個笑容,算是感謝,她知道趙氏一直默默的支持著她。
鹽面撒了上去。家里沒有淀粉,她找了些面粉,雖然不是精細的白面,不過只能將就了。
她把這些攪拌均勻,然后將猴頭菇片逐一放入沸水鍋中氽熟撈出。
她把鍋內的水舀出,讓月季不要添柴火,中火就行。
她找到了一些豬油,往鍋內放了一點,她知道月季心里舍不得,可炒菜不放油真的不好吃。
熟豬油燒熱,蕓娘投入蔥段炸香,調料太少,她只加入青豆、醬油、姜絲、鹽面。
然后把猴頭菇片倒入了進去,要是有雞湯味道肯定更好,可惜啊,只能想想。
火腿也沒有,這真不是做猴頭最好的時刻,不過誰讓她心急呢,誰讓家里都不信她呢,做了這一次,祭祀節那日就能下手了。
蕓娘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猴頭菇片慢慢的燜著,至湯稠時她盛了出來,又淋入了一點熟豬油,然后聞了一下。
蕓娘聞了下剛出鍋的猴頭,一股清香之氣撲鼻,引人垂涎欲滴。
“真好聞。肯定能吃。”
月季看著成品,點了頭,她現在相信了,這個奶奶說不能吃的樹劑子肯定能吃。
“好香。大姐,真本事。”
栓子在門口不住的吞咽口水,他一直偷偷看著,他相信大姐能做成,現在果然成了。
“鬼精靈。”
蕓娘眉眼帶笑,說了栓子一句。
然后她看了看碗內那一個雞蛋黃,這可不能浪費了。
可一個雞蛋黃太少,能做什么菜呢。
蕓娘往雞蛋黃內稍微加了一點的水,使勁攪散了雞蛋黃。
讓雞蛋黃看起來蓬松,量也多了些。
然后她又切了些青椒。
青椒炒雞蛋,香辣可口,配飯吃正好。
飯菜上了桌上,秦氏和陳氏有些驚奇。
青椒炒雞蛋她們認識。
青色的辣椒,黃色的雞蛋,顏色搭配正好,聞起來噴香,又帶著一點辛辣,讓人開胃。
可為啥這個樹劑子也這香,看著讓人想吃。
難道蕓娘真這樣神奇,把不能吃的,變成能吃的?
二人都嘗了一筷子。
猴頭那清香之氣充滿口中,她們忍不住連連點頭,真是好吃。
不過二人也就一人吃了兩筷子便不動了,留著給三個小的吃。
吃過飯了,看了看連點油花都沒有的盤子,蕓娘失笑。
最后一點湯讓姥姥泡著餅子吃了。
“蕓娘,你這手藝沒話說,咱們家這幾代就出了你這個做法手藝好的,比你娘可是強多了,姥姥更不用提。”
秦氏一臉的笑,外孫女這本事可真不賴。
“姥姥,這都是以前娘教的,我又愛瞎尋思,就亂做的,您吃的好就中。”
蕓娘說完感覺到有道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她知道那是趙氏。
她肯定懷疑自己,因為她總沒有教過自己做猴頭、土豆餅這些。
“中,中,你是個有本事的,蕓娘啊,這樹劑子那林子里可多的是,姥姥吃著這味道怪好的,敢明咱們多采些回來,做著吃可中?”
“還有那祭祀節也到了,你舅舅也不知道能不能回來,咱們家沒像樣的東西,要不咱們就做這個送去?姥姥覺得今年肯定不會倒后了。”
秦氏商量起了蕓娘。
先頭她還不信蕓娘能做,可一吃,她服氣了,覺得拿這個去參加祭祀不說拿頭幾名,倒后肯定是不會的了。
想不到閨女和外孫女一回來,今年自己家的現狀就改變了,真好。
“大姐,行嗎?”
月季也雙眼充滿了渴望的看著蕓娘。
她不想倒后,她不想奶奶這么大年紀還刷洗打掃,她不想家里拿出糧食,吃不上飯。
“姥姥,月季,不是我不愿意,可這真不是樹劑子,這是猴頭菇,我拿回來的時間你們不是看到了嗎?這東西看著像猴子的腦袋,所以才叫這個名字,你們看到啥樣的樹劑子長這樣。那林子里我就見了這一個,找不著了。”
蕓娘也泄氣,這猴頭菇是可遇不可求的,哪能像隨處可見的樹劑子一樣。
秦氏和月季的眼光都暗淡了下來,好不容易有了希望,這又完了。
“奶奶,姐,別急。大姐說了,她能做,肯定不會讓咱們家倒后的,是不是大姐?”
栓子望著蕓娘,眼內爍爍生輝,亮的不忍讓人把它撲滅。
“是啊。姥姥,月季,栓子,沒有猴頭菇,有別的啊,只要有菜,有油,有鹽,我就能做出好吃的菜來,你們放心,今年肯定不會讓咱們拿最后一名。”
蕓娘挺胸做著保證。
月季和栓子皆點頭,他們還小,想不了太多,覺得大姐說姓,就一定能行,
秦氏卻有些不是心,菜,油,鹽這些家里都有,可這些要是能做出好吃的,她也不至于上愁了。
不過想想蕓娘那土豆餅,她心里又有了些希望。
收拾完碗筷,各自回屋歇晌。
蕓娘合眼躺在牀上。
“蕓娘,蕓娘。”
她耳邊響起了輕喚聲。
蕓娘心里暗嘆,終究躲不過去嗎?
吃飯的時間趙氏一句話沒說,很是沉默,蕓娘知道她肯定要問自己,沒想到來的這樣快。
蕓娘睜開了眼睛,看著坐在她身邊的趙氏,趙氏的臉上復雜難明,眼內還帶著憂色。
“娘,咋了?您咋不歇晌。”
蕓娘裝出不解的問著。
趙氏緊緊的盯著自己的閨女。
閨女還是那個閨女,一點沒變,可從那日她清醒后就有些變了,變的讓自己看不明白。
那些菜她是如何得知的?自己的閨女是不會的,莫非?
趙氏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她想到了不好的東西。
“蕓娘,你和娘說,你是咋會那些菜的,娘可沒教過你。”
趙氏問這話的時間雙眼盯緊了蕓娘,像要看出什么。
蕓娘微微合了下眸子,她的牙齒輕咬了下唇。
“娘,蕓娘不說行嗎?”
她真的不想說,不想撒謊。
“蕓娘,你是娘的閨女,是娘的念想,娘現在都是為你活著,有啥話你不好和娘說。”
趙氏并沒有放過閨女,這事她不搞明白,她無法安心。
蕓娘慢慢的坐了起來,看著趙氏道:“那我要是說了,娘會怕我嗎?”
蕓娘試探著問。
“你說。娘聽著。”
趙氏并沒有說她怕或者是不怕,不過她的身子微微在顫抖。
蕓娘低下了頭,斟酌著開了口道:“那日我那個哥…張大壯和那個嫂子…田翠花和娘吵了起來,要把我們趕走,他把我推到了梯子上,我磕著了頭,暈了過去,娘還記得嗎?”
趙氏聽了閨女的話點頭,那日的情形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我暈了過去,迷迷糊糊的還聽著娘和他們說理,可又不知怎地,我像到了另一個地方。”
蕓娘說到這里輕輕蹙眉,還帶著絲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