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放在了案板上，蕓娘剁掉了魚頭和魚尾。

魚身她則飛快的切成了腹部相連的花刀。

切好后她把魚先放到了旁邊，開始切蔥姜蒜末備用。

兩個廚娘她也沒讓閑著，讓她們幫自己切紅辣椒。

這辣椒是新鮮的，她讓廚娘給自己選的不怎么辣的那種，還帶著一絲絲的甜味。

這里沒有剁椒，只能讓她們剁碎這個紅甜椒備用。

其實這活蕓娘也能做，不過她不怎么愿意切辣椒，因為現代的時間她的手如果長時間接觸辣椒，會刺刺的難受。

這里雖然她不知道會不會有這樣的情況，可上世的記憶太深，所以她能不做就不做。

切好了生姜蒜末，蕓娘開始擺起了魚。

魚身已經用鹽均勻的抹了一遍，因為不需要再用別的去腥，所以料酒和白酒一類的蕓娘并沒有用，只是用了一點的胡椒粉。

大盤子內，魚頭靠最邊上。

魚身圍繞魚頭擺了一個圈，魚身散開如花形，不過卻是相連的，看上去很好看。

切碎的紅椒均勻的撒在了上面。

黑色的魚皮，粉色的魚肉，鮮紅的辣椒，看上去色彩很鮮艷。

蕓娘笑了笑，看了看鍋內，差不多開鍋了。

她把鍋內座上了簾子，然后墊著抹布，把盤子放在了上面。

蓋好了蓋子，蕓娘讓廚娘記著時辰。這個差不多要蒸一刻鐘左右。

到了一刻鐘，蕓娘讓廚娘把爐膛內的火熄滅，不過她并沒有立即打開蓋子。而是又等了兩三分鐘，這是虛蒸，能讓魚的味道更好。

魚端出來后蕓娘把蔥姜蒜末撒了上去。

鍋內又燒開了油，等油冒黑煙的時間蕓娘用勺子舀著淋在了魚上。

熱油澆下去刺啦啦的冒著響聲，一股撲鼻的香氣傳來，引人垂涎欲滴。

蕓娘不用嘗，也知道味道是不錯的。肯定鮮美，帶著一點點的辣。更能激活人的味覺，讓人吃了還想吃，舍不得停筷。

“麻煩兩位嬸子把魚送過去吧，順便回稟夫人一聲。蕓娘先告辭了。”

蕓娘指了指托盤上的魚。

“好，這天色不早，你趕回去怕是得天黑了，快走吧。”

廚娘倒很友善，因為今天她們把蕓娘做的魚看會了，所以不會吝嗇給蕓娘笑容。

她喚了個丫鬟給蕓娘領路，因為夫人并沒有吩咐過把蕓娘留下，讓她做完魚離開即可，若是她做的不好吃。下次再找她算賬也是一樣。

蕓娘到了二門和舅舅匯合，知道蕓娘做的很順利，趙春生才放下了心。回去的路上他沒讓蕓娘走路，非讓她坐在車上拉她回去。

他們在回家的路上，而袁府這邊正在用飯。

周夫人沒想到兒子也過來陪她用飯，她還是很高興的，吩咐了大廚房做了不少他愛吃的。

一家三口坐在桌子上，周夫人很開心。丈夫兒子都在。這就是她的幸福。

袁老爺無可無不可，每個月初二和十六是定例陪夫人用飯。歇息，雖然飯菜不是特別合他的口味，每次夫人做的魚他也不愛吃，可該給的面子他還是會給。

這次他不出例外的在桌子上見到了魚，只是這次的魚和以前的不一樣，那魚擺的倒也好看，聞著也香氣撲鼻，只是那么多的紅辣椒看著有些嚇人。

這辣椒是為了遮擋腥氣嗎？豈不知辣椒不能很好的掩蓋腥氣，只怕是又辣又腥啊。他要不要嘗嘗呢？

這邊袁世清有些黑了臉，桌子上除了那道魚，他愛吃的菜不少，可問題是他沒有見到一樣新鮮的，這都是府內的廚娘做的，她竟然沒有動手給自己做菜，好個膽大刁鉆的丫頭，袁世清心里暗自惱怒。

雖然對于魚身上那多的辣椒周夫人也有些犯嘀咕，可她對蕓娘還是有幾分相信的，況且聞著香氣也不錯。

“老爺嘗嘗這魚味道如何？”

周夫人夾了一塊魚肉給自己的丈夫。

袁老爺微微有些皺眉，可夫人的好意他又不忍撥了，兒子也在呢。

他夾了起來放進嘴內，反正就這一筷子，不好吃接下來就不吃了。

咦？魚肉入嘴微微帶著一絲的辣，可辣味并不重，接著入口的感覺是鮮美，魚肉很嫩，味道很足，竟然半絲腥氣也無，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往常他在酒樓吃再好的魚，多少還是會帶著那么絲腥氣的，可這個只有鮮美，并無腥氣。

袁老爺不相信的又夾了一筷子，細細的品著，確實沒有腥氣，好吃，他恨不得連自己的舌頭也吞掉。

從自家老爺吃了第二筷子的時間周夫人心里就放心了，因為若是不好，老爺絕不會再動的。

“好味道，怎么？府內換了廚娘？”

袁老爺問著自己的夫人。

“回老爺，這是妾身專門請人為老爺做的，味道還行吧？”

周夫人笑吟吟的。

“不錯，鮮香爽口，又無腥氣，夫人有心了。”

袁老爺很高興的點了點頭，又動起了筷子。

聽他這樣說，周夫人眼內淚光閃爍，這還是第一次啊，第一次老爺這樣夸她。

袁世清有些吃驚，父親愛吃魚他是知道的，不過他不愛，嫌腥，今日這魚能得到父親的夸獎，他覺得稀奇。便也夾了一筷子嘗嘗。

魚肉的滋味進嘴，他沉默下來，他和父親的感覺是一樣的，沒有腥氣，鮮美，這樣的美味誰能不愛。

他不愛吃魚，那是以前的魚不好吃，要是都這樣的味道。他又如何不愛呢。

周夫人也只嘗了一筷子，心里暗暗點頭，這手藝真是沒話說。

“母親。這魚味道足，不可否請做魚的人多做幾道菜來嘗嘗。”

袁世清還在記掛著他的肉菜呢。

“呵呵，清兒不愛吃魚的竟也吃好了，不過這做魚的人已不在府內，母親和她說好，她每個月的初二和十六進府做魚，旁的菜是不做的。”

周夫人覺得今日臉上有光。便和兒子解釋了清楚。

“母親心里只記掛著父親愛吃魚，怎不記掛著兒子喜愛肉食。我不管，下次母親可要她做兩道肉食來吃。”

袁世清語氣帶了絲撒嬌。倒沒讓人覺得娘，更添了份俊美。

“你這孩子，連你母親都打趣。什么叫你母親心里只記掛著父親，下次讓人給你多做兩道你喜歡的也就是了。”

袁老爺開口嗔了兒子一句，對于這個兒子他還是滿喜歡的，所以語氣內并無責怪。

周夫人心里歡喜，兒子是幫她的，她清楚，兒子這樣說，那老爺心里就能知道自己一直記掛著他，對她也會多想著些的。

“是。謝謝父親，母親，下次兒子過來用飯。您可要多給兒子做幾道美味啊。”

袁世清一是想吃美食，二確實是幫母親，母親雖是正妻，可并不得父親寵愛，父親最寵愛的是林姨娘。

那林姨娘仗著父親的寵愛，仗著生了兒子在府內很是得勢。自己雖不屑她，可這樣的機會幫母親說一兩句。他還是做得到的。

不過就是可恨那個丫頭，竟然真的不管他，做完了魚就溜走了，讓他想讓母親加菜也無法，看他以后怎么收拾她。

袁世清狠狠的想著，筷子卻不停的夾了魚肉來吃，想是發泄心里對蕓娘的火氣一般。

搞得袁老爺有些皺眉，兒子不是不愛吃魚嗎？今個這是咋啦，怎和自己搶了起來，看這架勢，自己不快點就吃不上了。

心里尋思著，他也加快了吃魚的速度。

魚被吃了個干凈，別的菜幾乎都沒怎么動。

吃過了飯菜，袁世清很有眼色的告辭了，只剩下袁老爺，在周夫人的伺候下，二人歇息。

蕓娘和趙春生到家后天確實黑了下來，秦氏和趙氏都有些急，可也知道他們是做什么去了，所以并不如何擔心。

栓子時不時的就跑到門口去看看。

看到過來的黑影，他歡快的喊了一聲爹和大姐。

屋內的人一聽便知道是他們回來了，秦氏和趙氏迎了出去，月季則進了灶屋，她要給爹爹和大姐熱飯吃。

進了屋子，蕓娘跺了跺腳，夜里還是涼的，比白天冷多了。

二人捧著熱水暖和著手，看著端上來的飯菜，蕓娘心里溫暖極了，有家的感覺真好。

吃過了飯菜，蕓娘大概說了下做魚的情況，知道她一切順利，眾人放下心來。

“這次去沒見到你姨娘？”

秦氏心里想念閨女。

“沒，我問過廚娘，她們說姨娘挺好的，不過要當值所以不能陪著我，姥姥放心吧。”

蕓娘確實問過，不然她也不安心。

“那就好，你們都凍壞了，累壞了吧，快，都回屋歇著去吧。”

秦氏讓各自回了屋。

第二日蕓娘起身出去，剛一打開房門就哆嗦了下。

她看了看外面，天霧蒙蒙的，空中竟然飄起了雨，雨還不小呢，夾著風打在人身上，瞬間就能冷透了人的骨頭，她搖了搖頭，回身又加了件衣裳。

這也幸好是今日才下雨，要是昨日下了，她和舅舅就得冒雨去，那還不得淋出病來啊。

真是不自由，蕓娘恨不得立馬給袁府做完了魚，贖了姨娘出來，以后再無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