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小二再氣也只能忍著,不然他能咋樣,對幾人拍桌子,讓幾人滾。他可不敢!
“客觀,我們酒樓有……”
小二飛速的報了一長串的菜名,連口氣都不帶喘的。
人才啊,蕓娘蹬大了眼睛,好像又回到了相聲報菜名,這可是現場表演啊。
看著蕓娘那吃驚的表情,許師傅卻不以為然,這小二要是沒點本事也不可能當跑堂的,這報菜名是每個小二必須練的本事,不足為奇。
“來盤香酥花生,涼拌毛菜,清蒸鯉魚,粉蒸扣肉,香酥小炒肉,最后再來一盤翡翠白菜包。”
許師傅熟練的點了菜。
蕓娘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這里面包含的菜有幾道都是自己從現代帶過來的,當然許師傅以為是自己的,他是讓自己品嘗啊。
小二應了一聲,人家點啥,后廚做啥就是,他想嘗味道,那就讓新來的大師傅拿出真功夫,讓他吃的服氣,下次也就不來鬧事了。
趙春生沒吭氣,他雖實誠可也知道今個他不主角,可他弄不明白許師傅葫蘆里賣的啥藥,為何一定要帶他們來這里吃東西,不過他有分寸,多聽,少說話就是了。
香酥花生和涼拌毛菜很快就上來了。
蕓娘嘗了嘗,花生味道不錯,和自己做的味道差不多,酥脆的程度也正好,讓人挑不出毛病。
涼拌毛菜的口味也尚可。咸香可口,蕓娘吃過放下筷子,她只是品菜。不是為了這口吃的。
香酥小炒肉也上了來,蕓娘嘗過點頭,不愧是大酒樓的師傅,手藝沒話說,肉炒的不老,很是鮮嫩,帶著點點的辣。開胃口。
清蒸鯉魚也端了上來,沒吃蕓娘就微微的挑了下眉毛。聞起來帶些腥味,不比自己用了魚锏蒸出來的魚,聞起來只有香氣并無腥氣。
夾起魚肚子的部位嘗了嘗,蕓娘放下了筷子。不出她所料,帶了些腥氣。
這是清蒸,不比紅燒和香辣,還能掩蓋下味道,清蒸是最出腥氣的,看來這大師傅也沒法子把腥氣去掉啊,蕓娘對自己的魚锏更有信心了。
“蕓娘,這肉不賴,可這魚不好吃。比你做的差遠了。”
趙春生實話說著,上次蕓娘做那魚的味道他可是記憶猶新,那鮮美的味道一直存在他的心里。難以忘懷。
許師傅微微一怔,他沒想到蕓娘竟然還會做魚,聽著趙春生的話,她做魚做的還不錯,起碼比這大師傅要好,可能嗎?自己做的話也就這程度。強也強不到哪兒去,要知道清蒸是最保留魚滋味的。也是最難去腥的,那蕓娘能做的比這好?許師傅雖然不信,卻也上了心。
這時上菜的小二卻撇了撇嘴,小聲嘀咕道:“風大也不怕閃了舌頭,還比我們大師傅做的好吃呢,怕是這輩子頭一次吃這好的魚吧,不會吃就別吃,沒得說出來讓人笑話。”
小二的話讓趙春生氣惱,他把眼睛一瞪,高聲道:“我誆你做甚!我家蕓娘做的就是比這好吃。你家這魚腥豪豪的,就你當稀罕物。”
“不可能,我家師傅做魚可是出名的,鎮子上的老爺們可都夸我家師傅做的好吃呢,說大話也不看看地方,這哪兒是你能撒野的。”
小二立馬反駁了回去,言語間很是看不起幾人。
趙春生犟個脖子要和小二理論,蕓娘拉了拉他的袖子,道:“舅舅,我們是來吃飯的,何必和他一般見識,他說好就由他說去,王婆賣瓜怎能不說自己的瓜香,正常,我們不必在意。”
小二一聽蕓娘的話氣炸了肺,鼻子都險些歪了,這小閨女年紀不大,看著滿臉天真,說出來的話咋這氣人,比直接罵人還來得惡毒。
“小客官這句可就不對了,話怎能這樣說。”
小二不好指著蕓娘罵,對方是個女娃,也不大,他是個男子,計較的話讓人看不過去。
“怎么?我說的不對,你的意思是你家的瓜……不,你家的飯不香,魚不好吃嗎?”
蕓娘也不惱怒,睜大了眼睛,看著小二。
小二被噎住了,他能咋說,說自己家的菜不好,不能啊,可讓他承認對方的話對,也不對啊,他咋就被對方捏著鼻子走了呢。
算了,和他們廢話做什么。
“幾位客官慢用。”
小二黑著臉退到了一旁。
蕓娘也不在廢話,夾起了一塊粉蒸肉來吃。
味道還行,只是肉片稍微厚了一點,粉子的比例也不是很對,不能很好的裹住肉,有不少油流了出來,這樣吃上一塊兩塊還行,多吃兩口就會發膩。
還有肉的味道偏淡,鹽味輕了,又沒有放辣椒進去,這樣又淡又油,下面也并沒有配土豆,紅薯一類的素菜來吸油味。
蕓娘輕搖頭,這道菜算是失敗,客人也就新鮮一兩次,以后必不會再點。
她不是告訴過許師傅讓他一定要放點土豆或者紅薯壓在底層嗎?
她抬眼像許師傅看去,眼內帶著絲疑惑。
“我說過里面要放土豆紅薯,不知為何現在改了全肉。”
許師傅明白蕓娘的意思,小聲答了。
蕓娘眼神閃了兩閃,也許是這次的大師傅覺得全肉才夠分量,才夠檔次吧,不過這樣也好,自己以后有了鋪子,就能很好的做粉蒸了。
趙春生卻不管這個,甩開腮幫子大吃了起來。
雖說趙家的日子好了,可要攢銀子給趙春蘭贖身,家里也不可能可著勁的做好吃的,肉也不是每天都吃的。
現在有免費的。不吃白不吃,況且他是下力氣的,最喜歡肥肉。所以吃的滿嘴流油,覺得香。
翡翠白菜包終于在幾人的期盼中上來了,這才是今天他們的目的。
蕓娘看著桌子上這籠翡翠白菜包眉頭皺了起來。
從外形來說,上面的顏色不夠綠,也不透亮,顯得發烏,發暗。不像她做出來的,顏色明顯。那碧綠的顏色,青翠欲滴,讓人從心底往外舒坦。
花褶子捏的也不夠均勻,那刻刀更是深一刀淺一刀的。壓的不夠平整,更不勻稱。
底下的部位發暗,沒有光澤,讓人心里覺得沉悶。
蕓娘夾起了一個,翡翠白菜包本來應該透亮,閃閃生光,皮薄似玉,可這個,她搖搖頭。
輕輕的咬了一口。面粉的味道發沉,還微微有些黏牙,口感也不細膩。
餡的味道倒還行。但比起自己做的那種差了不少,少了蝦的鮮美滋味,也少了料油的提味。
很失敗的產品,若是她做了來,保證一個天,一個地。不會有人買這家的。
“這就是許師傅研究出來的?有我八分的水準?”
蕓娘往后一靠,淡淡的問著許師傅。話里有幾分的不滿。
許師傅面皮有些發紅,說實話,這比自己做的差些,可自己也好不了太多。
現在看來自己還真是高估自己了,有人家的八分水準,怕是連六分都沒有吧。
他看了蕓娘一眼,對方雖然不大,可這時間靠在椅背上,人顯得有些慵懶,可骨子里給他的感覺卻是凌厲。
他能感覺到對方的不喜,她的身上發出一股氣勢,這氣勢是上位者的氣勢,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的,她怎會有?這不和常理。
“蕓娘覺得如何?”
許師傅不好答,能說自己有八分水準嗎?那是自找其辱。
“很失敗,沒有見過的人也許會覺得新鮮,可在我眼里就是失敗,上色不均勻,不明朗,顏色發混,面粉揉的不到位,口感不細膩,蒸的火候也不夠,餡不夠鮮美,我覺得它一無是處。”
蕓娘的嘴沒有留一絲情面,她心里很不滿意,特別的失望。
若是對方真做出了她的水平,她認了,只會佩服對方有本事,可現在對方這樣的東西就拿來當招牌,她心里難受,這是對廚藝的不尊重。把東西做成這樣,怎好意思拿出來!這讓她覺得憤怒,因為她覺得心血被人糟蹋了。
許師傅臉漲的通紅,他還自得自己研究出來了呢,哪知道被蕓娘說成這樣,恨不得有條地縫鉆進去。
“蕓娘,我覺得還中啊,比包子好吃,這普通的包子都是白的,能弄出綠色可是本事。你咋能這樣說,咱們說話可得留分寸啊。”
趙春生并沒有見過蕓娘的翡翠白菜包,所以他覺得這籠包子還是不錯的,弄成綠色倒也新鮮。
蕓娘沖舅舅笑了一下,舅舅人實在,這樣想也沒錯,可到這樣的酒樓來吃飯的,都是有些身份的,他們可不是好糊弄的,不夠精致,味道不好,他們才不會買賬,所以這道翡翠白菜包在鴻運樓的壽命不會長。
趙春生不明白這些,可許師傅是明白人,他知道新鮮只能一時,不能一世,要想長久還得味道和外形都好,而這他就需要蕓娘了。
他看了看樓梯口,這時間二樓并沒有人上來,整個二樓也只有他們三人,趙春生是蕓娘的家人,他不可能出去,只讓自己和蕓娘談的。
“蕓娘,不瞞你說,我這從鴻運樓出來我也想明白了,人不能一棵樹上吊死,他鴻運樓不要我,我自有地方去,犯不著和他家糾纏。”
許師傅壓低了聲音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