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娘有嘴無心的說著,陳致遠的臉黑了下來,這個丫頭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他給人按摩,這按摩是有肌膚之親的,當是給誰都能按嗎。
有心反駁了她,可話到嘴邊陳致遠又咽了回去,肌膚之親,他不能嚇到這個丫頭,她還不懂這些呢。
想到肌膚之親這幾個字,陳致遠的臉又紅了起來。
一路只有蕓娘嘰嘰咋咋的聲音,陳致遠很沉默。
到了路口,蕓娘和他道別。
蕓娘頭前走后,他則在后面尾隨著蕓娘,看到她進了家門,才轉身而去。
回到家里,趙春生他們還沒有回來,看蕓娘好好的回來了,秦氏和趙氏才長出口氣,這蕓娘身上干凈凈的,說明她沒有偷跑上山,她們也就放心了。
“蕓娘,去哪轉了一圈啊?外頭冷吧?快過來熱乎熱乎。”
秦氏喊蕓娘來爐膛邊。
“到處走了走,不冷呢,姥姥摸我的手。”
蕓娘說著走了過去,把手放在了秦氏的手上。
“是怪熱乎的,不冷就好。”
秦氏很滿意的笑了笑,趙氏也揚起了嘴角。
“晚上吃啥呀,我準備吧。”
蕓娘坐不住,想準備晚飯。
“咱們也不用做啥,你舅舅他們回來,栓子他姥姥肯定要回塊肉,肉是熟肉,不興回生的,你看看再弄兩個什么菜。”
秦氏交代了一聲。
“我看看啊。這里有藕,可以做個蜜汁藕片,栓子和月季肯定愛吃。有芹菜,可以炒豆干吃,有腐竹,可以炒肉來吃,至于回來的肉,我就做成蒜泥白肉吧,再弄個蘿卜湯。足夠我們吃了。”
蕓娘念叨著,然后著手開始做了起來。
蓮藕削了皮。清洗干凈,水有些涼,凍的蕓娘直搓手。
洗干凈后蕓娘在蓮藕的頂端切開了兩刀。
然后把泡好的糯米灌入藕的大段中,灌好后蓋上小段。用細細的竹簽固定好。
鍋內蕓娘放入了水,把蓮藕放了進去,又加入了冰糖和飴糖,開始燒了起來。
先燒的時間要用猛火,燒一會才能轉為文火慢燉,直到藕熟起了糖皮才可。
蕓娘打開蓋子,噴香的氣息傳來,還夾帶著絲絲的甜味。
她把蓮藕撈了出來,然后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又淋上了糖漿。
這蓮藕吃起來香甜糯口,是老人和小孩的最愛。
蕓娘聞了聞,真的好香啊。她想象著月季和栓子那滿足的小臉,不僅笑了開來。
“姥姥,大姑,大姐,我們回來了。”
蕓娘剛把盤子放下,就聽到了栓子的喊聲。
“回來了啊。快進來,外頭冷。小心凍著。”
秦氏丟了手里的活計邊嘮叨著迎了出去。
不一會兒幾人都進了灶屋。
“還好吧,今個那邊可沒說你們什么吧?”
秦氏一邊吩咐趙春蘭給他們倒熱水,一邊問著。
“好呢。挺熱情的,還要留我們吃晚飯,我說家里等著,就趕了回來。”
趙春生憨厚的笑了笑,可臉上的神色不是多好看。
“好啥呀,生了一肚子氣還叫好,我看一點也不好,可氣死人了。”
栓子嘴快的嚷嚷著,小臉上還帶著憤慨之色。
“咋了?”
秦氏心里咯噔一下,著急的問著孫子。
栓子剛要張嘴說,看到爹瞪來的目光,又把話咽了回去。
“娘,先吃飯吧,吃完再說。”
趙春生阻止了兒子,岔過了話題。
“中,先吃飯,蕓娘都做的差不多了,說是等你們的肉回來,再做個蒜泥白肉,這蒜泥她都調好了。”
秦氏只得笑了下,催促他們去洗手。
趙春生聽了她的話,臉漲得通紅,搓了搓手,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大姐這蒜泥白肉是做不成了,你看看我舅娘給咱們回的肉。”
栓子被攔了話,本就不是很高興,現在一聽,跑過去拿過籃子遞在眾人的面前。
籃子里有一顆大蔥,還有一塊肉,只是那塊肉太小了,只有蕓娘手掌那么大一點,根本就不夠切一盤子的。
秦氏臉當即就黑了下來,說道:“這是個啥意思!哪有這樣欺負人的?我過了這么多年,還沒見過這樣惡心人的,要是不樂意她就別回,回這幾兩肉是惡心誰啊,我活了這么大歲數,沒見過這樣不要臉面的,她也真做的出來。”
秦氏氣的呸了一口,蕓娘也皺起了眉,今年舅舅帶去的禮物可不少,除了點心,還有茶葉,至于肉更是有差不多八斤重,好大一塊呢。
這可算是厚禮,要知道莊子里一般的人家也才拿二三斤,好點的五斤,特別富裕的才八斤十斤。
今年是想著給栓子和月季還有舅舅壯臉面,所以才拿了八斤,那舅舅的岳家李家,就是不回一半,最少也得回個二斤,就是實在說不過去,也得回一斤,這是基本的禮數,可他們倒好,回這一塊,也真就幾兩的肉,這樣做,真是埋汰人呢,不怪姥姥生氣,擱誰誰不氣啊。
“春生,你那個舅嫂這樣做是什么意思?是要和咱們家斷親嗎?要真是這樣,以后不來往就是了。”
趙氏也很生氣,這樣的做法實在是丟人,那栓子的舅母是咋想的。
“娘,大姐,對不住,都是我不好。”
趙春生能說啥,只能認錯。
“這和你有啥關系,是那周風枝她不要臉面,這要是換我,我直接把肉甩她臉上,吐她一口口水。看看有沒有她這樣惡心人的。”
秦氏氣難平,對方是栓子的姥姥家,所以這些年該走的過場他們都在走。往年就是家里日子不好,那怕他們不吃不喝,可該給那邊的禮還是送了,就是送的少,他們也沒在這方面落下短處。
可對方做的實在太過,讓她心里這口氣難出。
蕓娘上前去看了看,那塊肉還是血脖。這里的肉最難吃,她又扔到了籃子里。實在沒有動手做的。
“好了,姥姥,咱們過年可是買了不少肉呢,我切一塊炒了就是。不生氣了,有啥話吃完飯再說。”
蕓娘讓趙氏陪著秦氏進屋,她切了塊肉,開始炒了起來。
本來很好的氣氛因為李家的回禮弄的沉悶起來。
“姥姥,嘗嘗這蓮藕,不生氣了,甜甜心。”
蕓娘給秦氏夾了塊蓮藕。
“是啊,奶奶,您嘗嘗。可甜了,可好吃了。”
栓子一邊吃著,一邊贊著。
“好。好,我吃。”
秦氏勉強的笑了下,然后放在嘴里。
蓮藕一點也不硬,她的牙不好,可是咬著也不費勁,確實很香很甜。她把一塊都吃了進去。
“好吃吧,再來一塊。”
蕓娘看姥姥的眉頭松開了不少。又夾了一塊過去,人在心情不好的時間,吃甜食能讓人心情愉快些。
“別都夾給我,我一個老婆子吃不吃都中,你們多吃點。”
秦氏看到孫子和孫女也想給自己夾,急忙捂住了碗,孩子多吃點才是正當。
“看奶奶吃,我們高興。”
月季也給秦氏放進碗內一塊。
秦氏看晚輩孝順,心里那些氣慢慢的消失了,日子是自己家過的,氣壞了,心疼自己的是晚輩,至于那些人肯定是巴不得自己不好,說不定還偷笑呢,自己可不能如他們的意。
想到這里秦氏心里開闊起來,捧著碗,給孫子,孫女夾菜,吃飯的氣氛又好了起來。
吃完收拾利索,一家人坐在堂屋,問起了今日的事。
原來那李家人知道他們去并不熱枕,可看到他們送的禮,還有三人身上的新衣,驚奇的同時也笑了開來。
栓子舅母周風枝也是要走娘家的,可因為知道趙春生一家要來,想看看他們帶的東西,挖苦幾句再去。
哪知道對方竟然帶了這么多肉來,還有茶葉和點心,她當即就兩眼放光。趙家這發財了?
周風枝詢問著邊把原本要帶的五斤肉換成了趙家拿來的八斤肉,還把茶葉點心一類的也裝上了車。
栓子的姥姥白氏看的嘴角直抽抽,想說幾句,可想想媳婦那潑辣的性子,好好的日子里她不想吵架。
栓子的舅舅李長生就說了一句:“這是妹夫帶來給爹娘的,你咋都劃拉上了車,咱們帶的不少了。”
“你看看你帶的是啥,有法比嗎?我爹娘平時對你和孩兒那么好,你就這樣孝敬他們的啊,你舍不得買,還不興我用妹夫拿來的啊,再說了,他拿來不就是咱們家的了嗎,我拿去有啥不該,你是不是不想跟我回娘家,你要是不想就說一聲,我領著孩子自己回,省得我爹娘看你這這張黑臉受氣。”
周風枝說話從來不饒人,霹靂巴拉說了一頓。
李長生皺了皺眉,沒再多話,不然一會非吵起來不可,那婆娘又得哭天搶地的,他生不起這閑氣。
“你們坐吧,我們先走了,一會晚了,我爹娘又得說我,不過妹夫來了,我們早點回來,妹夫可不能走啊,一定等我們回來,讓你大哥陪你喝一杯。”
周風枝倒是對趙春生笑了笑,讓他多留。
趙春生還以為她是看自己禮送的重,所以才給了好臉,讓他晚走,等舅兄回來和他喝一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