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蕓娘,你真決定去袁府給那袁公子做席?”
秦氏轉回來坐在了牀頭拉住了蕓娘的手,慢慢的摩挲著。
“姥姥,十兩銀子呢,有這銀子,夠我們家用許久了,為何不去呢?”
蕓娘想咧下嘴角,可嘴角卻揚的勉強。
“你這身子能受得住嗎?姥姥不是那為了銀錢就什么都不顧的人,你要是好好的,自然沒話說,可你現在這樣,姥姥咋忍心讓你去。”
秦氏眼眶都濕的。
“姥姥放心,明日我再歇息一日就好了。過后讓舅舅陪我去鎮子上看看菜蔬,我有把握,不然我也不會接下這事的。”
蕓娘說完看了看秦氏,看她有些不好說的樣子,她心里明白,姥姥也好,娘親也罷,都是懷疑那面條的事的,只是她們是自己的親人,不好問。怕問出來傷了自己的心。
“姥姥,我想著家里差不多有二十多兩銀子了吧,要不咱們留下幾兩,拿出二十兩來買兩塊地?”
蕓娘轉移了話題,說起了買地的事。
“買地?家里有三畝地,打的糧食也差不多夠吃了,那地老貴的,買地做啥?”
秦氏一心想把銀子多存點,嫁閨女,娶媳婦,還有蕓娘和月季,根本就沒想買地的事。
“姥姥,這地是咱們的根本,多幾塊也能多打點糧食,我想著把我擺攤那塊的地給買下來。您覺得如何?”
蕓娘說著自己想法。
“那邊的地?那邊的地倒不算是最好的地,不過我聽人說也差不多要六七兩一畝,莊子里的好地。能賣到十二兩一畝,那邊倒是能多買兩畝,只是那邊打糧食也少,離家又遠,在路邊,有那不講究的人容易禍害莊稼,還偷糧食。不合算啊。”
秦氏沒想那么多,以為蕓娘是要種莊稼的。
“姥姥。您看我們現在擺攤子還不錯,可下雨天,下雪天都不能擺,要做長久。就得有自己的鋪子,可開鋪子得要不少的銀子,咱們現在怕是開不起,我想著先把那塊的地兒買下來,等以后手里的銀錢富裕了,咱們在蓋屋子開個鋪子,這樣不管是下雨,下雪,還是冷天。都不愁了。姥姥覺得呢?”
蕓娘把自己的打算說了下,現在買不會太貴,等自己家有銀子了。想買的時間,怕是別人會坐地起價啊。
“你說的也有理兒,只是你覺得那塊兒地真中嗎?能把生意做起來?”
秦氏心里還是不安。
“肯定能的,姥姥放心。做起來后舅舅也不用去鎮子上了,離家近有個照應,有舅舅。有娘,就算是姨娘嫁人了。還有我和月季,咱們自己家人就忙活的過來,到時間做大了也可以請兩個幫著做雜事的。不比給人家做事強嗎。”
蕓娘是有信心的。
“你說的也是,等今黑了咱們一家子坐下商量商量。對了,蕓娘,你說起你姨娘嫁人的事,姥姥這心里不得勁,就和你嘮嘮,這我托了好幾個人給你姨娘說媒,媒人也都回話了,有兩家我倒是覺得還中,可黑了我問你姨娘的意思,她都搖頭,說不中,不想嫁人,蕓娘,你知道不知道,你姨娘在袁府的時間……心里可有人了?”
秦氏雖然覺得不該和外孫女說這些,可是她心里真愁的慌,白日蕓娘她們去出攤子,媒婆上門了好幾次,可她一問閨女的意思,閨女就搖頭。她真不知道怎么辦好了。
蕓娘心里暗暗嘆息。
“姥姥,好像沒有吧,我沒聽說姨娘有那心思,姨娘肯定是想多留在家里一段日子好好孝順您,給家里幫幫忙,再嫁人的。您就別多想了,也別急,肯定會有合適的。”
蕓娘勸著,她知道趙春蘭怕是把心放在了李二牛的身上。
不過這話她可沒法告訴姥姥。
還有那個李二牛,聽說去鎮子上做事了,也不知道做的怎么樣了,舅舅倒是去過李家兩次探望,聽說李母的病好了很多,都能下地了。
“但愿吧,希望能有個好的。不然我都難睡著。”
秦氏嘆息了一聲,孩子的婚事都不順心。她心里難受的慌。
秦氏走后,蕓娘不再想這些,考慮起都要做什么菜。
現在下來的青菜不少了,她要不要弄些野菜回來,到時間加進去呢?
有的野草雖然口味不是很好,可營養價值卻很高。
有的味道卻是不錯,不僅爽口,還帶著清香,只是那些公子哥會認?
怕是不會,算了,自己還是去市場找吧。
想著想著,蕓娘就入迷起來。
直到外面吵雜的說話聲響起,她才驚醒,原來是趙春生和趙氏他們收攤子回來了。
過了一會兒,門一開,趙氏進來了。
“娘辛苦了,累不累,快坐。”
蕓娘看清楚了趙氏是洗干凈了手臉才進來的。
“還好,你怎么樣?好點了嗎?還疼不?”
趙氏搓了搓手,然后把手放在了蕓娘的額頭上,看蕓娘沒發熱,她才多少有些放心。
“不疼了,好多了,今個生意咋樣?你們累壞了吧。”
蕓娘看到趙氏,覺得溫暖。
“不疼就好,生意是不賴,面條差不多賣完了,是有點累,特別是你姨娘,忙的時間手忙腳亂的,還給人做錯了面條,不過那些客人倒都是好說話的,也沒挑,都吃了,不少人還問你呢,聽說你身子不好,都很關心,說讓你好好養著。”
趙氏臉上都是笑容,那些吃飯的客人雖然都是粗漢子,說話直,可都沒壞心。人也熱情。
蕓娘聽著也不僅感嘆,怪不得有句話叫:仗義每多屠狗輩。這市井之人有時間才是最講義氣,最真誠的。
兩人又說了會話。月季進來了,趙氏讓月季陪著蕓娘說話,她則去忙活晚飯。
“大姐,還疼嗎?”
月季的小手放在了蕓娘的肚子上。
“好多了,怎么樣,累不累啊,能不能受得住?”
蕓娘看著月季的眼光內都是慈愛。月季是妹妹。可蕓娘有時間把她和栓子當成孩子來疼的。
月季比她還小,可整天跟著忙活。她從來沒有叫過一聲苦和累,讓人心疼。
“我不累,現在就是每天忙點,不過吃的好。睡的也香,跟著大姐還能練做飯的本事,我可高興了。”
月季臉微微有些紅,現在的日子比原來強太多了,況且做飯是本事,她若是有了這本事,不僅能幫家里,將來就是嫁了人,也能讓婆家高看一眼。所以吃點苦不算什么。
蕓娘摸了摸月季的小臉,她的臉比自己剛來的時間可是紅潤多了,也胖了些。
“過幾天大姐要去袁府做菜。到時間你跟我一塊去吧,不用你幫什么忙,我做的時間你就在旁邊看著,不懂的可以問我,那袁府食材多,我做的又是平時咱們用不到的。你多看看,眼界寬了。以后學起來也快。”
蕓娘準備帶上月季,她想認真的教月季。讓月季和她一樣,學到真本事。
“大姐,你又要去做菜,那你身子?”
月季首先的表情不是興奮,而是擔心。
是個有良心的,蕓娘很滿意。
“放心吧,明日再疼一天就不疼了。”
蕓娘沒瞞月季,因為月季知道面條的事。
“早知道那時間我替大姐去嘗那碗面條好了。”
月季真沒想到大姐會吃,看著這樣的大姐,她心里心疼。
“別說傻話了,你才多大,正是長身子骨的時間,我怎會讓你去嘗。”
蕓娘肯定不會那樣做的。
“大姐還不是在長身子骨,大姐怎么就能吃。大姐,月季小,幫不上你什么,可咱們是一家人,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就告訴我,我們一起承擔。”
月季說的認真,小小的臉上布滿了勇敢之色。
“月季真大了,你能這樣說,大姐很高興。”
蕓娘有些感動,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就是處出來的,她剛到這個家的時間,月季并不是很接受她,可現在她愿意和自己一起承擔,說明她是真的把自己當成了親人。
“等過幾天我去鎮子上看看有沒有賣刻刀的,沒有的話,就找師傅打一套刀具,到時間我教你雕花好不好?”
蕓娘的話讓月季眼睛亮了,大姐雕的花真的很好看,不止花,大姐還會雕刻小鳥呢,自己也能學嗎?自己也能雕刻出好看的花朵嗎。
“大姐,我能學會嗎?”
月季的眼睛晶亮,眼內滿是期待。連著她的小臉也生動起來。
“當然,月季這樣聰慧,一定能學會的,不過學這個要能吃苦,手指也有可能會受傷,你心里要有準備。”
蕓娘說完下意思的看向了自己的手指,手指細長,十指尖尖,關節雖然有些粗,不過還算好看。
最重要的是手上干干凈凈的,并沒有傷痕,不像她原來的手。
想到這里,她的神色有些茫然,她原來的手?她記得她的手指縫內有一條丑陋的疤,每次她給她老公擺飯時,她老公都會露出厭惡的表情。
每當看到那個表情,她的心就像針扎一樣疼痛。
那道疤,是她學雕刻青龍的時間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