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全部收拾好了,趙家人就開始找黃道吉日了,雖然蕓娘不怎么在意日子,可還是順了大家的意思。
查來查去,把日子訂在了十一月初八,那天萬事大吉,算是最近的好日子。
蕓娘覺得還可以,正好那時間天也冷了,在鋪子里吃飯也暖和。
至于要賣什么,趙家人意見有些不統一。
秦氏和趙春生幾人覺得賣面好,賣面簡單。和做攤子時一樣,也不用費太多的心。
而蕓娘則更傾向于炒菜。
一是菜精致,二是菜的利潤也大。
不過她也知道,新開的鋪子的,沒有幾個人有錢人能來吃飯的,炒菜未必能賣的好。
最后一綜合,面也賣,菜也賣。只要能點的,蕓娘就能做。
開鋪子不比擺攤子,一切都得正規,那掛牌是必不可少的。
趙春生找人做了很多的竹牌子,上面的字,饒是栓子再想動手也不成,他一是不會寫,二則他的字也不成,蕓娘看了,他的字比自己強不到哪里去。
這寫牌子的事,原來趙宗才答應過蕓娘,只是還沒等蕓娘上門去請,他自己就找上門來。
且他是帶著筆墨來的。蕓娘一看很高興,畢竟趙宗才的字還可以,給他們寫牌子足足有余了。
面的牌子寫了五道,另外寫了梅花蒸餃,金魚蒸餃,蝴蝶蒸餃這些。
至于菜的牌子,則寫了二十幾道。
雖然蕓娘會的遠遠不止這些,可能寫在牌子上的都是特色,寫多了鋪子也沒辦法掛。
趁著趙宗才有時間,蕓娘又讓他幫著寫了幾分菜單。
這個菜單就比較麻煩了,上面寫了六十八道涼菜。八十八道熱菜。另外還有湯和主食一類,很是齊全。
點心蕓娘則沒讓寫,那東西做起來麻煩。再說也沒幾個要吃的。
等趙宗才寫完,天已近晌午。他活動了下發酸的手腕,看著蕓娘那歡快的臉,心里升起一股喜悅。
最近他一直關在家里苦讀,遇到不會的也去和先生還有舉人老爺請教,自覺比以前進步很大,舉人看他進步也很高興,說了讓他好好用功,若是他能更進一步。他明年會向鎮子上的學院推薦自己。
他心里很歡喜,若是舉人老爺開口,比自己爹娘辦起來不知道容易多少,自己進鎮子有望,這都是蕓娘的功勞,若不是她那日一番話點醒自己,怕是自己還在家里渾渾噩噩的呢。
現在她也從攤子變成了鋪子,生意越來越好,等將來自己有了一個功名,那時間她也大了。到了出嫁的年紀,若是自己派人來提親,她定會歡喜的吧。她嫁給了自己。自己努力進學,她做的一手好飯菜,二人天天在一起,一定會很幸福吧。
看著蕓娘的笑臉,趙宗才失了神,一時間想了好遠去。和蕓娘在一起的畫面,想想他都覺得美好。
“宗才哥,你晌午別走了,讓你寫了這么多。辛苦你了,晌午就在這里吃飯。我給你做好吃的。”
蕓娘還是挺感謝他的,不然這么多字要寫。她想想就發愁的慌。
“不、不了,我回去吃,想來我娘已做好了飯,不用麻煩你了。”
趙宗才拒絕了,他雖想留下,卻有些不好意思。
蕓娘微微咧了下嘴角,他娘肯定不會做好了飯,他娘不找個借口跟過來吃飯就不錯了。
“這說的是啥話,不能讓你忙活半天還回去吃,快坐著別動,今個說啥都得在奶奶家吃一頓。”
秦氏急忙讓趙宗才坐下,讓趙春生陪他說話,蕓娘則下去準備吃的了。
這時間的青菜已不是很多,蕓娘看了看,把柜子里曬干的眉豆拿出來用熱水泡上,又切了一些五花肉。
眉豆曬的很干,煮起來不容易爛,非常有嚼勁,比肉的味道更好。
在這樣的天氣理,用五花肉燉干眉豆來吃,里面放一點辣椒,又好吃又暖和,最是舒服不過了。
燉上了五花肉和干眉豆,蕓娘又做了一個香干炒肉,一個香煎藕合。
只趙宗才自己,這樣待客也不算小氣。
沒有外人,眾人都在一個桌子上吃了,吃飯的時間,秦氏不住的讓趙宗才夾菜來吃。
雖然她不是特別喜歡宗才娘,可對于趙宗才的印象她還是不錯的。
吃過了飯,又坐了一會兒,看沒有什么要自己做的了,趙宗才提出了告辭。
趙春生幾人把他送到了門口,然后蕓娘和趙宗才一起走了出去。
因為她要去蘭花家拿她給自己繡好的帕子。
二人順路,路上蕓娘和趙宗才說著閑話,直到了蘭花家門口,蕓娘停住了腳步。
“你要開鋪子了,別太辛苦,你年紀還小,別累著了。”
趙宗才站在蕓娘不遠處低聲同蕓娘說著,話語里透著關心。
蕓娘笑了笑,眼睛卻看向了前方,前方來了一個閨女,那人是久不見了的月香。
說起來她好像有好幾個月都沒見到月香了,她家住的遠,不像蘭花她們常見面。
對,月香還喜歡趙宗才呢。
蕓娘想到這里往趙宗才看去,只見他正偷偷的打量著自己,看自己望向他,他的臉一下紅了起來,又低下頭去。
蕓娘一下笑了開來,真是個害羞的少年呢。
在蕓娘的笑臉中,月香走了過來。
她也長高了不少,身量顯得細長,穿了一身水紅的衣裳,看上去顯得頗為俏麗。
“月香,好長時間沒見了,你越發好看了。”
蕓娘打了招呼,月香比她大,眉目長開了不少,是比去年好看些了。
“蕓娘,你盡會取笑我。”
月香臉微微紅了起來,更是添了一抹顏色,她用眼角的余光去看趙宗才,無奈趙宗才低著頭并沒有看自己,她心里微微有些失望。
明明剛才他還和蕓娘聊的高興,蕓娘笑的很開心,怎么自己一來,他就不說話了呢。
難道他們二人說什么話不能讓自己聽嗎?月香心里亂想著。
“宗才哥今天沒在家看書呀。”
月香主動和趙宗才打了招呼。
“沒,沒呢。”
趙宗才微微看了月香一眼,便沒敢再看,他認識月香,以前她常找蘭花玩,見過幾次打過招呼,沒想到最近沒見,她好像長大了,那自己是不是不能和她接觸了?以防被人說閑話。
趙宗才在心里思索著,他根本不知道人家對他動了心思。
“蕓娘,你咋在這里?你是來找蘭花嗎?”
月香看趙宗才見了她頭也不抬,又轉向了蕓娘。
蕓娘那里不明白她那點小心思,笑道:“今個晌午請宗才哥去給我們家鋪子寫對牌,晌午就留宗才哥吃了點飯,剛好他回來,我來找蘭花拿她給我繡好的帕子。”
“哦。蘭花給你繡帕子了啊,真是的,我們還是姐妹呢,她只給你繡,都不給我繡,是不是我住的遠,你們都不喜歡我了,都不找我玩了。”
月香微微抱怨著,聲音有些嬌憨,表情卻很是可愛,讓人一聽就知道不是真的生氣了。
“不是了,你也知道我們家最近忙的不行,不是不找你,是實在沒空。再說我是個不愛動針線的,所以蘭花才幫我繡個帕子,哪像你,我可是聽說你針線可是挺好的。”
蕓娘解釋著,不想對方誤會。
“看你,我說笑呢,你還當真,你不喜歡針線嗎?我娘說女孩子家家的一定要會針線才行,非逼著我學,等我也給你繡方帕子,你可別嫌棄。”
月香沖蕓娘笑笑,又用眼角的余光去打量趙宗才。
趙宗才站在那里渾身不自在,不知道是該進院子,還是聽她們說話。
蕓娘也發現了趙宗才的不自在,本想出聲讓他先走,可看看月香,她又把話咽了回去,對方喜歡趙宗才,難得見到,自己要是讓人走,月香一定會很失望吧。
“蕓娘,你來了,月香,你也在啊,宗才哥,今個是咋了,人咋這齊,咋都站在這里啊。”
蘭花從院子里出來了,喊著幾人。
趙宗才看她出來,心里微微出了口氣,若是只蕓娘在,他巴不得多說幾句,可人一多,他渾身不自在。
“你們說話吧,我先回去了。”
他沖幾人說了一句,急忙進了自己家的院子。看那樣子好像身后有人在追似得。
月香看著他消失的方向,眼神出現了哀怨。
蕓娘和蘭花看的明白,兩人對視一眼,都沒說什么。
“走,進屋吧,今個沒什么事,我們好好說說話。”
蘭花一邊拉著一個,把二人拉到了她的屋子內。
蘭花家里的人口也簡單,她加上她的爹娘,還有一個弟弟,再沒別人了。
所以蘭花自己有個屋子,雖然不大,但被她收拾的挺利索。
“你倆都坐牀上吧。”
蘭花把二人讓在了牀上,讓她們脫去了鞋子,拿被子蓋上了她們的腳。
現在雖然算不得冷,可屋內比外面要陰冷,蓋上的話坐著舒服。
她拿過了她的針線筐,也坐在了牀上。
“蕓娘,你看看喜歡不喜歡,我的手藝還不中,你先將就用著,等以后我再給你繡個好的。”
蘭花把帕子遞給了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