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致遠默默的看著馬車遠離,眼內閃過了一絲思索的神色,他沉思了一會兒,在人叫喊聲中又回過神來,繼續幫忙去了。
等那些人吃完面結賬的時間才發現真心的便宜,個個都目瞪口呆的。
趙春生把打折那一套講了給他們聽。
“真是便宜,這一文錢能吃一碗這好的面,天下還有這樣的好事,今個可讓我攤著了。要是天天能這么便宜就好了。”
“你咋光想美事,要是天天這樣,人家有多少銀子也不夠往里賠的,能有幾天便宜讓咱們趕上就不賴了。”
“是啊,說起來這趙家的鋪子還真是講究,一開業就賠錢給咱們吃,算是厚道的人家。”
“這是賠錢賺吆喝啊,我說你們回去都說說,這鋪子東西不貴又好吃,多給人家帶來點生意。”
人說什么的都有,不過對于趙家的優惠打折政策還是很滿意的。
一直到下半晌,鋪子才空了,蕓娘也能活動活動自己的身體了。
外面趙春生,陳致遠,李二牛三人,還有屋內的一眾人都還沒吃東西,實在是忙活的顧不上。
現在沒人了,蕓娘覺得自己雖饑腸轆轆,卻沒絲毫的胃口,她讓小姨趙春蘭和巧花嬸子給眾人下面條吃,而她自己則坐在了凳子上歇息。
不是她偷懶不想下,而是今天下面條下的她精神麻木,覺得再做的話就要吐了。
她看著廚房內,白面的袋子下去了不老多,籮筐里的面條也幾乎用完了。
肉和菜也沒少用,柴火也少了許多。
她心里微微算了下,今個的生意真好。比擺攤子的時間好了兩三倍。
可是……
生意越好,賣的越多,賠的越多啊。這生意做的,但愿回去姥姥和舅舅不會埋怨自己出的主意。
面條下好了。每個人都盛了一碗,端著面條,拿著大蒜吃了起來,就連蕓娘也吃了稀稀的一碗,然后各自坐著歇息。
既然開了鋪子,生意肯定是要一直做到晚上的,不過不會做到很晚。
一般天黑就不做了,收拾干凈后。就各回各家去歇息。
至于李二牛,他和趙春生說過,最近這幾天怕鋪子都會很忙,陳致遠不能日日來,他便先來幫忙,等生意走上了正軌,他再不來。
趙春生沒推辭,秦氏已經和他說過李二牛的事,兩家雖然沒有挑明,可趙春生私下覺得李二牛將來能成自己的妹夫。把他當一家人看待,也就不和他客套了。
陳致遠沒多說什么,能來他一定會來幫忙。只是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活,不可能日日來。
忙碌又有些混亂的一天過去了,不管如何算是開張大吉,總是沒人來找麻煩。
趙家人算了帳,雖然虧了銀子,可想象著,若是以后也這樣好的生意,就是虧點也合算。
鋪子果然如蕓娘預料的那般。
幾日后來的人多的都坐不下,甚至還有不少鎮子上的人專門跑過來吃的。
現在沒有了農活。天氣冷了些,除了做工的。人都沒啥事,也有這個閑心。結伴來嘗嘗。
現在的折扣已經到了五六折,雖然賺不了什么,可也不會虧錢了。
等到第九日的時間,人潮才慢慢少了許多,不似前幾日那么火爆了。
過了折扣的日子,生意恢復正常,比開攤子好了許多,不過吃飯的人也沒有成倍的增長。讓趙家人心里多少有些失望。
“我聽說這人可是少了不少,你說說那些天那多人吃飯的,現在咋就少了這些呢。”
吃過了飯,趙春生在和栓子算著賬,秦氏嘀咕著。
“姥姥,這很正常,一開始優惠大,很便宜,有不少是抱著占便宜的心思來吃的,現在價格升上來了,他們覺得沒便宜占,所以就不來了,正常呢,不過咱們也吸引了不少人來,現在的客可比擺攤子的時間多了不少呢。咱們該高興才是。”
蕓娘倒是很滿足,這情況她早就料到了,若還像前幾日那樣火爆是不可能,就像現在這樣,每個月也不會少賺。
“你說的也是,倒是我沒想明白,這人老了,日子比以前好多了,反倒不自足起來了,還不如你想的明白呢。”
秦氏笑了笑,有些感嘆。
蕓娘深深的吸了口氣,人其實都是這樣的,每個人心里都有欲望,沒飯吃的時間,想著只要有吃的,能吃飽就好,可能吃飽了,就又想著要是日日都能吃好的就好了,等日日都吃上可口的,就又想著家里有余錢,讓他能花起來不那么拮據就好,可家里有余錢的時間,就又想著……
總之,欲望是個無底洞,是填不滿的,所以人不能讓欲望來支配自己,一定要學會滿足。不如永遠都得不到快樂。
其實她們一家都還算會滿足的人,要不也不會有今日這樣的日子。
鋪子的生意慢慢上的了軌道,不過生意雖好,卻并沒有有錢的、有身份的人來吃,除了袁二偶爾來一下外,蕓娘并沒有發現有鎮子上的公子過來。
雖然說有了有錢人來吃利潤會大些,不過蕓娘對于現在的情況還是滿意的,只要鋪子能平平安安的開下去,這就夠了……
眨眼就進入了十二月,天冷了,沒什么做的,秦氏在家里就尋思起了趙春蘭的婚事。
翻過年趙春蘭可又大了一歲,她就是有心也不能再留著閨女了,不然就是耽誤了閨女。
李二牛現在已經不來鋪子上幫忙了。
秦氏決定讓趙春生去一趟李家,探探意思,若是李家也有意,就讓他們派媒人上門來提親,兩家走走過程,議下親,算下來也到了明年,到時間挑個好日子給二人成親也就是了。
若是李家沒這個意思,那秦氏也不上趕著,趕緊托人給閨女相看,不然閨女年紀越大,越不好找婆家。她這個做娘的心里也不安。
趙春生覺得妹妹的事也是大事,沒有推辭,吃過早飯就提著東西上了李家,說是感謝李家二牛這段時間的幫忙,其實是去探口風去了。
趙春生沒去多久就回來了,看他臉上的喜氣蕓娘知道,他這趟沒白跑。
小姨肯定是不能聽的,自己的娘也去了鋪子那邊先和面去了,都不在家里,就剩自己,蕓娘覺得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偷聽。
“咋樣?”
秦氏拉著兒子進了里屋,著急的問了起來,兒女的婚事,可是她的心病。
“娘,您聽我說,這我去了李家,李叔和李嬸都很高興,待我也親,李嬸的身子好了很多,現在一般的活也都能干了,還說多虧了咱們家幫襯,不然他們家還不知道過成啥樣呢。我就笑著說,誰讓二牛兄弟是個好的呢,我話里話外透漏出挺喜歡二牛兄弟的,咱們家里人也中意他,又說我還有個妹子,也是好的,反正就是那個意思吧。”
趙春生話說的有些含糊。
“你這孩兒也是,咋就不說清楚,要是你李叔、李嬸聽不懂可咋辦?”
秦氏埋怨著兒子,心里有些著急,這男人辦事就是不行,太粗,沒有女人細致。
蕓娘在門口聽的直想笑。
“娘,您別說,我話都說到這兒了,李叔他們咋能不明白啥意思,他們聽懂了。”
趙春生笑了聲,想起來那時間他也照了個臉通紅,幸好對方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然他還真不好開口。
“聽懂就好,那李家是個啥意思?”
秦氏臉上有些急,主要是她覺得二牛這個后生實在,是個會過日子的。她相中了。
“開始的時間李叔和李嬸有些猶豫。”
“啥!”
趙春生一說,秦氏有些急了;“他們啥意思,是不是嫌棄你妹子?”
“不是,不是,娘您別急,聽我說。”
趙春生急忙拉住自己的娘親,讓她坐好,又道:“是這樣的,李家是覺得咱們家日子比他家的日子過的好,不都是說抬頭嫁閨女嗎,那閨女肯定要嫁比自己家里日子過的好的人家,可李家的日子一般,他怕他們家配不上咱們家,怕春蘭過去受委屈。”
趙春生急忙解釋著。生怕秦氏誤會。
“哦。是這樣啊,嚇我一跳,還以為他們嫌棄你妹子歲數大了呢。你有沒有和他們說,咱們家不是那勢力的人家,看中的是他家的人品,不是別的。只要他們能待春蘭好,我們就放心了,至于日子都是人過的,倆人勤快,咋也能吃上飯,這點我倒是不愁。”
秦氏這才放下心來。
“說了,說了,我咋能不說,我說二牛兄弟人品好,我們家啥也不圖,閨女進他們這樣的人家,家里放心。”
趙春生呵呵笑著。
“李叔和李嬸聽我這樣說,才放下心來,說最近這幾個月給他們家二牛說親的也不少,不過二牛都沒相看,估摸著心里也是有那么些意思,只要咱們家不嫌棄他們家的日子不好,他們就找媒人上門,不過他說他家的聘禮可能不會很多,到時間希望咱們不要嫌棄,別有啥想法就中。”
趙春生把李家的話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