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氏瞬間就想通了得失,眼內的光芒暗淡下來,到了現在她別無選擇,若是她不肯罷手,那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哆嗦了下。
她知道這次輸了,輸的無翻身之地,以后她再也無法對趙家有威脅,她只能選擇離趙家遠遠的,平靜過日子。
不過她是輸給了辰致遠,是他幫著那個丫頭,不然自己……
羅氏想到這里恨恨的看了陳致遠一眼,又看了看一臉平靜的蕓娘。她不僅懷疑自己,就算是沒有陳致遠,她就能贏嗎?蕓娘這閨女太妖了,一切都不比當初了。
“罷了,致遠你不用說了,我認命就是。往后不會去趙家,看到趙家的人,我就繞路走,這下你們滿意了吧。”
羅氏的聲音里帶著不甘,可更多的卻是無可奈何。
“有義叔那里?”
陳致遠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可陳有義并不知道這些,他擔心陳有義會胡來。
“你們放心,我自會說服有義,他現在一條腿廢了,就是好了也是個瘸子,我們夠慘了,也希望你們趙家別在欺辱我們,放我們娘們一條生路。”
羅氏看著蕓娘,她明白,前一段時間肯定是蕓娘害他們的。
“他的腿是他活該,和我們有什么關系,奶奶別亂攀人。還有,奶奶如何保證你說的是實話?”
蕓娘不信羅氏。
羅氏看著蕓娘,眼內惡毒的光芒一閃,可想想現在的處境,她的身子又軟了起來,把柄在人家手里,她不低頭不行啊。
她跪在地上。伸出了手,沉聲道:“我說說的句句屬實,要是我往后還找趙家的麻煩。就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她說完看著蕓娘。蕓娘還是那副樣子,好像并不在乎一樣,她又憤憤的道:“若是我家還對趙家糾纏不清,若是我兒還趙那趙春花,那就讓我家斷子絕孫,這下你滿意了吧。”
看著羅氏那陰狠的樣子,蕓娘沒說什么,古人迷信。發下這樣的重誓,羅氏往后定不會再找自己家的麻煩,她肯定也有法子說動陳有義,不讓他再出頭,那這樣的話,陳家就不足為懼了。
事情到現在也差不多了,畢竟自己不可能真要她一家的性命,陳有義現在起碼要在牀上躺個半年,好了也是個瘸子,他不能做工。那一家就只能靠著幾畝地過日子,老的老,小的小。瘸的瘸,也夠了。只要他們以后消失在自家的視線,自家有安靜的日子過即可。
“好,希望奶奶記住您今日說的話,不然報應不爽,我也不想奶奶家遭了報應。”
蕓娘說完不再看羅氏,轉身往外走去,目的達到,她還得回去讓家里人寬心呢。好好準備,讓小姨明日好好嫁人。這才是正事。
“謝謝致遠哥。”
出了屋門,蕓娘輕聲同陳致遠道謝。今日不是他的話,自己怕只能用強了。
“你和我客氣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有疑問,可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等哪天你無事,我再講給你聽。”
陳致遠也壓低了聲音,陳家的這些事,他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可知道以后因為忙鎮子上鋪子的事,他還沒有機會告訴蕓娘,沒想到就發生了這樣的事。
“好。”
蕓娘輕點頭,她是女子,有好奇之心,若是陳致遠告訴了自己,自己等于把陳家的把柄抓在手里,這樣的話,也就不不怕陳家會反悔了。
二人進了里屋,里屋內陳有義瞪著趙春生,眼睛通紅,都要瞪出血來了,看他那個樣子,像要殺人,可他卻只能躺著。
趙春生也惡狠狠的看著他,手還輕輕的甩了兩下。
蕓娘一怔,陳有義臉上有青紫的地方,可先頭還沒有,難道說剛才舅舅打他了?
“趙春生,我定不會和你善罷甘休!我不會讓你家有好日子過的。”
陳有義的聲音很陰森,胸膛不住的起伏著。看來氣的不輕。
“隨便你,只要你能起來,我等著你。”
趙春生也不示弱。
“今個也夠了,你們都走吧,我就不送了。”
羅氏進了屋子,看了眼屋內的情況,知道兒子受了委屈,卻只能吞咽下去,她閉了閉眼睛,合上了眼內的憤怒和疲憊。
“娘。”
陳有義喊了一聲,聲音里滿是不解。娘為何會服軟呢。
“你躺好,娘有話和你說。”
羅氏坐在了旁邊,眼皮垂著,嘴唇哆嗦著,手緊緊的握成了拳。
蕓娘看了一眼,拉了拉趙春生的衣角,示意他走。
三人出了陳家,替陳家關了院子的大門。
“這就完了?我咋就不信呢,我說致遠啊,你都和那老婆子說了啥啊,她咋一下就歇氣了。”
趙春生張著大嘴,他沒想到這么容易就能把事辦成。
“春生叔,奶奶答應明個不去鬧,往后也不鬧了,她說往后見到趙家人躲著走,有義叔也不會再跟著大姑,他們不會打大姑的主意了,您放心吧。”
陳致遠并沒有告訴趙春生他都說了什么,只是說了結果。
“那就好,那就好,謝天謝地,要是這樣我就放心了。”
趙春生長出了一口氣。
“舅舅,你打他了?”
蕓娘問了一句。
“那龜孫子不服,看你們走了,他說你娘壞話,我沒忍住就打了他幾拳,打的我手都疼了,不過那貨倒也不是孬的,硬是沒叫,可他起不來,拿我沒法。”
趙春生呵呵的樂著,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蕓娘笑了一笑。
“那致遠你就先回去吧,都這么晚了,再不回去你娘就該擔心了,今個可是謝謝你了,哪天沒事你過來,叔請你喝一杯。”
趙春生沖陳致遠道謝。
“那好。我先走了。叔也和蕓娘妹子回去吧,讓奶奶別擔心,明日我怕是不能去幫忙。替我恭賀小姑一聲。”
陳致遠點頭,鋪子的事還沒弄好。他明日起早還得去鎮子。
難道是鎮子的鋪子有問題?蕓娘心里疑惑,可這時間又不好問,只得同陳致遠告別。
回了趙家,他們剛一推門,就聽莊頭低聲問道:“誰!”
還挺警醒,蕓娘微微笑了下,這個莊頭人不錯,挺熱心的。
“是我。莊大哥。”
趙春生推開了門。
“你們回來了啊,事辦的咋樣?可是擔心死我了。”
莊頭急忙問著,他一直在這里等著,站一會兒,蹲一會兒,心里不安,連腿都麻了。
“好了,好了,說好了,那邊答應明個不來鬧。往后也不鬧,莊大哥放心吧。”
趙春生挺高興的,雖然他恨陳有義母子恨的不行。可這里面畢竟有趙氏的名聲牽扯著,他們不可能把事鬧大,現在這樣就是最好的結局。
“那就好,我可是放心了。中啊,沒事就中,那我就回去了。你們也趕緊進去說一聲吧,不然嬸子和大妹子今黑怕是睡不著。”
莊頭也長出了口氣,放下心來。
“大哥再坐會吧。”
趙春生有些不好意思,人家幫了這么大的忙。他還沒謝謝人家呢。
“不了,這么晚了。我也趕緊回去了。”
莊頭擺擺手,告別趙春生和蕓娘。然后趁著月色走了。
哪里都有好人,哪里都有惡人啊,蕓娘感嘆著。
二人進了屋,他們剛一進去,聽到了動靜的秦氏等人急忙出來了。
“咋樣!”
秦氏一臉的焦急,她可是知道那羅氏不是個好東西,生怕說不攏,他們明個攪了閨女的好事。
“娘,大姐,妹子,你們放心,成了,他們答應了,也不知道致遠和蕓娘和那個羅婆子說了啥,她竟然乖乖的應了,還說往后見了咱們家人繞道走,再也不來找麻煩了。”
趙春生說完,看了蕓娘一眼,回來的路上他問蕓娘,蕓娘只是笑,并沒有告訴他。
“真的?不能吧?那羅美玉能這好說話?”
秦氏不信,她覺得羅氏不是那么好被說服的。
“姥姥,娘,她發了誓,說她要是再找咱們家的事,就讓她家斷子絕孫。我想應該不假。”
蕓娘看著幾人,心里也輕松了些。
“乖乖,都發誓了,看來不假,這老婆子也真毒,這樣的誓也敢發,不過蕓娘,致遠都說啥了啊。她咋這老實。”
秦氏覺得心安定下來,既然發誓,那肯定不會假了。
“好像是她家欠了致遠哥大爺爺家的東西,可她家是還不上,要賴掉這些帳,致遠哥說只要他們不找咱們家的麻煩,那這些帳以后就不要了,不然就收了他家的房子和地,把他們趕出莊子。具體我也不知道,他們像打啞謎,就說了沒幾句。”
蕓娘知道不說點什么,家里人都會好奇,她只能多少說點。
“欠了啥啊,還能收房子收地,那羅美玉肯定不肯,不然他們得餓死,不過這次欠致遠人情可欠大發了,拿啥還人家啊。”
秦氏嘆息一聲。
趙氏一晚上心都起起伏伏的,人也有些傻愣,看著閨女的小臉,她也不知道說什么好。
那陳致遠看樣子對閨女是真心的,只是那陳家……
自己現在又出了這樣的事,人家心里肯定更看不起閨女,自己真是個禍害啊,害一家人。想到這里,趙氏又落下了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