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丫鬟

第一百七十回 人臟并獲

83_83254那山秀冷笑一聲道:“回老爺、夫人,真真是巧了,今兒個二小姐早起在書房梳的頭,那一匣子珠翠就扔在了書桌上。

林西身子一哆嗦,忙道:“老爺,夫人,奴婢確實沒見近那五鳳朝陽珠釵,奴婢……”

“老爺,夫人!”

久未出聲的如玉截了話,柔聲道:“今兒個,林西也去過奴婢的房里。”

林西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擂鼓般的心跳,似要跳出胸膛。她緩緩的垂下了眼簾,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在燈下劃出長長的剪影。

高則誠陰陰的看了林西一眼,冷聲道:“林西,你去過她的房間?”

林西心中慘然一笑,咬了咬牙道:“回老爺,奴婢去過。奴婢從二小姐處出來,便接著進了大少爺的院子。院里的丫鬟讓我把書放在如玉姐姐房里,說是一會兒,如玉姐姐就會來拿的。我依言把書放在桌上,就回了。”

夏茵柔忽然出聲道:“沒有丫鬟跟著?”

“回夫人,奴婢進去就出來了,未作停留,只短短一瞬的時間。大少爺院里的丫鬟都能作證。”林西聲音低啞。

“老爺,夫人,她在說謊!”如玉身后的小丫鬟氣呼呼道。

高相夫婦對視一眼,高則誠面色不善道:“你說!”

小丫鬟清脆道:“她是進去就出來了,可偏偏行色匆匆,我喚了她幾聲,她都沒理睬,分明是做賊心虛。”

爺爺你個爺爺,林西心頭大怒。

我行色匆匆,你說我做賊心虛。我若斯條慢理,你是不是就該說我裝得若無其事。

“回老爺,夫人,三小姐在奴婢房里等著,奴婢答應陪三小姐往園子里轉轉,心里怕三小姐等久了,這才走得急了些!”

朱姨娘一聽是三小姐。神色一冷。眼中掠過一絲透亮的恨意,上前對著林西的臉便是一巴掌,目光落在夏氏的臉上。狠狠罵了開來。

“喂不熟的白眼狼,八竿子打不著的人,你護得緊呢,正而八經的主子被人誣陷。你偏連個屁都放不出。二少爺跟前要你這悶葫蘆有什么用?你若真是那手腳不干凈的,也不用老爺。太太處置,我頭一個便饒不了你。”

這一巴掌打得又急又重,林西只覺得半臉邊火辣辣,嘴里似有股血腥味涌出。

她強忍著眼中的淚意。咬牙道:“老爺,夫人,奴婢進府四年。手腳從來都是干凈的,奴婢從來沒做過見不得人的事。請老爺。太太明鑒。”

山秀冷笑道:“老爺,夫人,她又在撒謊。她說她從來沒做過見不得人的事,可奴婢明明看到,她喜歡往大少爺跟前鉆。”

看來扮鬼嚇人實在是太輕了,下回直接索命得了。做人啊,真不能心軟,你對敵人心軟,就是對自己的殘忍。林西心頭涌上后悔。

高則誠一聽這丫鬟竟想勾引他最得意的兒子,怒道:“可有這回事?”

林西捂著臉哀聲道:“回老爺,奴婢從來都有自知之明,不該想的不會想,奴婢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山秀伶牙俐齒道:“哼,說得倒好聽,前些日子夜里,是誰把大少爺勾到跟前,還大言不慚的說喜歡大少爺?老爺,夫人,如玉姐姐親耳聽到的。”

似有一把刀子瞬間扎進林西的胸口,心頭居然有微凜的感覺。她未曾料到那日夜間偶遇高大少,為了脫身胡縐的話,居然給人聽了去。

如玉幽幽抬起頭,柔聲道:“回老爺,奴婢那日去尋大少爺,確實……確實聽到她……不過后來她又說不敢高攀,已經歇了心思了。”

“啪”的一聲,

高則誠拍案而起,居高臨下看著地上容色不起眼的林西,眼中怒火漸盛。

“一個賤婢,居然也敢屑想相府的少爺,我看你是吃了熊心暴子膽了。”

林西臉上浮起苦笑,目光淡淡,辯無可辯,那就不如不辯。

“老爺,大少爺神仙一般的人,府里丫鬟心中愛慕也是常有的事。這丫鬟已歇了心思,說明她還有幾分自知之明。如今之計,并不是計較此事的時候,還是先把東西找著,才是正經。”

林西微瘦蜷縮的身影不知何故,令夏茵柔心頭一軟,想著這丫鬟往日的伶俐,不由出聲幫襯了一句。

“回老爺,夫人,此事極為簡單,我家小姐院里上上下下都搜了身,是不是她拿的,只需在她的房里搜一搜,便可見分曉。”山秀及時的獻上一計。

林西神情微變,牙齒輕輕咬了咬唇,目中閃過寒光。山秀啊山秀,下回若不把你嚇得你五谷豐登,人畜興旺,我便跟著你姓。

高則誠劍眉一揚,朗聲道:“陳平,陳和,去把這丫鬟的箱籠,包袱搜一搜。”

“是!”外頭二人齊聲應和。

“如玉,如玉!”

“大少爺有什么吩咐?”丫鬟碧水聞聲掀了簾子進來。

高子瞻專心著手中的書,指了指書案上的茶盞:“重新沏杯熱的來。”

“是,大少爺!”

高子瞻聽得聲音不對,抬眉道:“如玉呢?”

“回大少爺,如玉姐姐匆匆忙忙出去了,說是少了什么東西,要去找一找。”碧水伶俐的回答。

高子瞻神情一漠,不悅道:“怎的這個時辰還沒回來?派人去找找!”

“是,大少爺!”

碧水匆匆忙忙出去,須臾又急匆匆的進來。

“大少爺,如玉姐姐在老爺書房。”

“她跑去老爺書房做什么?”高子瞻扔了手中的書,稱奇道。

碧水忙道:“聽說夫人,二少爺,朱姨娘也都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奴婢打聽不出來。”

高子瞻微微一愣,心頭起疑,撩了衣袍起身道:“我去瞧瞧。”

“你是說夫人,朱姨娘這會子都在老爺的書房?”

何秋玉一身家常裝束,美目微微流轉:“可打聽出來,前頭出了什么事?”

阿瑛端著燕窩遞到何氏手邊,搖頭道:“姨娘。老爺書房有小廝守著。口風緊得很,一點都打探不出來。”

何氏擰眉。

這會子都深更半夜了,居然一個個跑到老爺書房。莫非是在議論白天的事……不大像啊,大少爺的婚事還未急到這種程度啊……如此說來……必是出了什么事。

何氏轉了轉手腕上翠色欲滴的鐲子,臉上微有不豫之色,片刻后。眼中露出光芒。

“去,你親自去劉媽媽處打聽打聽。這老婆子,消息最是靈通。”

高子瞻剛到翰墨院門口,便見陳平,陳和拎著幾個包袱迎面而來。

高子瞻輕咳嗽一聲。陳平二人見是大少爺,忙上前行禮。

高子瞻指了指翰墨院亮如白晝的燈:“出了什么事?”

陳平二人素來與大少爺交好,忙湊上前在其耳邊輕語幾句。

高子瞻聞言劍眉高挑。臉上微有凝重。

他要那本柳公權的《玄秘塔碑》已有幾天了,跟如玉提了提。讓她得空了到二少爺院里拿回來。

今日來客人,幾個世家的弟子不知何故,聊起字帖一字,他便又想起了那本《玄秘塔碑》,就隨口跟子眈說了說。

子眈卻道那書在二妹那里,又跟身邊的小廝交待了一兩句,過后兄弟倆誰都沒有放在心上,怎的為了一本字帖,居然鬧出了賊?

高子瞻深沉的眸中帶著驚奇,正欲問話時,卻見陳平,陳和兩人已走出數米遠。高子瞻緊隨而入。

高則誠見大兒子來了,微微點點頭,手朝那邊椅子一指,目光落在了陳平,陳和二人身上。

“說,可有搜出什么來?”

陳平,陳和對視一眼,把手中的包袱展開,那五鳳朝陽珠釵,赤金累絲長簪赫赫然躺在幾件衣裳中間,冷冷的散著金光。

眾人一聲驚呼,紛紛把目光落在林西身上。

林西心中遽然一緊,臉上微有凝滯。她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轟的一下,腦子里一片空白。

誰,誰他娘干的。

山秀沖著她狠狠的啐道:“老爺,夫人,看到沒有?就是她拿的,她是個小偷。”

如玉眸色一暗,幽幽道:“林西,你若喜歡這長簪,你說與我聽,我給了你便是,何苦來偷呢?傳出去,豈不是連二少爺的名聲都要帶壞?”

朱姨娘一聽這話,又氣又恨,沖上前劈頭蓋臉的朝林西打過去,怒罵道:“作死的小賤人,居然敢偷東西,我打死你個黑了心肝的,我打你個手腳不干凈的……”

林西不躲不閃,不叫不喊,臉上呆呆的,任由那纖纖素手,落在身上臉上。像個木偶人一般,似乎根本感覺不到疼痛。

她突然記起有一年冬天,老爹帶她一路尋醫,花光了身上所有的銀子。父女倆穿得破破爛爛,像個要飯的乞丐。

她餓得頭昏眼花,肚子咕轆轆直叫,哪知屋漏偏逢連夜雨,老爹素來健碩的身子,不知何故生了病,父女倆人縮在破廟里頭,外頭是白茫茫看不到盡頭的漫天飛雪,廟里是呼呼直往人衣裳里鉆的北風。

就在老爹直呼天要亡我的一瞬間,父女倆驚奇的發現,那菩薩的身側放著一盤已經干裂成石的饅頭,林西摟著老爹的脖子高聲歡呼。

彼時她剛剛三歲,認為以老爹的文學修養,至少該說“天無絕從之路”這樣高深的話。

哪知父親撫著她凍裂的小臉蛋,輕輕嘆了句:意想不到的有可能是驚喜,但往往可能是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