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品丫鬟

第一百九十二回 幕后黑手

李太后的一聲吼,令座上諸人心頭一驚。

李英杰忙重重咳嗽兩聲,泣淚道:“這孩子投太后的緣,真是天可憐見!太后放心,臣必不會讓她受到丁點的委屈。”

“很該如此!”

李太后自知失言,忙掩飾道:“皇帝,你皇叔千里迢迢入京,今夜宮中設宴,替你皇叔接風洗塵!”

趙靖琪正欲應下,卻見靜王眼中微光一閃,連連擺手道:“太后饒了我罷,我這把老骨頭顛了十幾天了,都快散架了。等那兩個老骨頭入了京,一道接風洗塵,豈不熱鬧。”

李太后笑道:“既如此,就依王爺所言。來人,把前些日子岐國進貢來的茶葉及兩顆百年的老參,給王爺帶回去。”

趙暉瞇著眼睛,輕輕一嘆道:“多謝太后體恤。說到吃,那些茶葉啊,老參啊,便罷了。本王四年前進京,嘗過一回京西醉仙居的酒菜,真真是色香味俱全,令人垂涎欲滴。哪知……哎!”

醉仙居?

趙靖琪想著那朝思暮想的人兒,心頭呯呯直跳,忙道:“皇叔為何嘆氣?”

趙暉未曾料到居然是皇帝接了他的話,笑瞇瞇道:“回皇上,我這口氣啊,是朝侯爺所嘆!”

言罷,朝李英杰抱了抱拳,正色道:“侯爺,本王幾年未曾吃到醉仙居的酒菜了,今日正好遇到,倒不得不向侯爺討個臉!”

李英杰不明就里,忙恭敬道:“王爺但請無防。”

“聽說那醉仙居的掌柜,不知何故得罪了貴府的大小姐,被大小姐下了大獄,以致醉仙居關門停業。本王想。不過一介女子,又能作奸犯科到哪里去,所以……”

李鳳津,好大的膽子!趙靖琪陡然變色。

李太后似有所察,狐疑的朝皇帝看去。皇帝忙掩了神色,拿起手邊的茶盞,掩住目光中的銳利。

李太后不疑有他。下意識的把目光落在逍遙侯身上。

李英杰心下暗驚。他連日奔波在外。入了京,直奔皇宮,連身衣裳都沒換過。并不知道府里的事。此番靜王似玩笑的說起這事,必是大有深意,一時凝住了神,不知作何。

趙暉話峰一轉。朝著李太后呵呵道:“太后啊,您瞧瞧本王這張嘴。宮里的山珍海味不愛,偏愛那市井之菜,真真是難登大雅之堂啊!”

李太后心頭一滯,忙浮了笑道:“王爺說的哪里的話。宮里的御廚,也就那些個花樣,哀家吃了這些年。早就吃膩味了!”

趙暉一拍大腿,笑道:“這話。算是說到本王心堪上了。算了,侯爺為了小孫女,連太后都蠱惑了;本王為了這張饞嘴,豁出老臉,也權謀私一回。侯爺啊,要沒什么大事,就把人放了罷!”

靜王這話,講得妙極,巧極,跟指著逍遙侯爺的鼻子罵,無甚區別,偏旁人還發作不得。

趙靖琪一聽靜王這話,又想著那樣一個可人兒,居然入了大獄,當下臉便陰陰的沉了下來,厲聲道:“逍遙侯,貴府大小姐的膽子,可不小啊!”

李英杰撲通跪倒在地,忙道:“皇上息怒,我剛剛回京,府中事情一無所知,還請皇上容下官把事情真相查清楚。”

“皇上!”

李太后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順水推舟道:“鳳津并非那無理取鬧之人,必是那掌柜有什么不妥之處。不過既然王爺開了口,侯爺,且把人放了罷!”

李英杰見太后幫她說話,心中長出一口氣,忙道:“太后放心,我必讓那小畜生把人放了。”

“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起來罷!”

李太后和得一手好泥,笑道:“皇上,這回侯爺從外頭,給皇上弄了幾副畫,一會哀家著人送到皇上的龍案上。”

趙靖琪心中冷笑,臉上到底要給太后幾分薄面,半真半假道:“舅舅,你這馬屁,算是拍得極時。”

舅舅二字一喚出,李英杰滿臉堆笑。

李太后心下大為滿意,向看皇帝的目光柔了三分。

趙暉對老娘們明目張膽的袒護娘家,心中很是不滿。好在他也并非想讓逍遙侯怎樣,只是想幫著小北出一出心中的那口濁氣。既然事情已妥,他樂得見好就收,打了幾句哈哈。

李太后適時的偏過臉,打了個哈欠。

眾人眼睛雪亮,紛紛趁機告退。

傍晚的細雨,如期而至,隨風斜入。

高子瞻推開丫鬟遞來的雨傘,淋著細雨,入了朝春院。路經崔氏的夕云院時,高子瞻頓足而望,神情微有波瀾。

朝春院里,淋雨跪著十來個丫鬟,婆子,有兩個正是他院里的打粗丫鬟。高子瞻目色一暗,繞道而過。

正廳紅燭高照,亮如白晝。

高則誠夫婦端坐上首。

高則誠見他來,指著地上的一抹倩影,肅聲道:“事情,我與你母親都查清楚了。都是這個賤婢的陰謀詭計。她非要等你來,才肯交待。我念著她侍候你一場,并未動家法。你且聽她如何說!”

“父親!”高子瞻狐疑的抬起頭,眼中似有不相信。

高則誠冷笑道:“外面跪著的,俱是證人。我堂堂相府,還不必去冤枉一個賤婢!你可知,那林西是何人?”

“何人?”高子瞻眉心一緊:

“剛剛宮中傳出消息,她是逍遙侯在外頭私生女的女兒,逍遙侯為了她,竟說動了太后動用了禁衛軍,如今已被罰千金,禁足三月。倘若這賤婢一把火把人燒死了,高,李兩家的梁子,算是結上了。”

高則誠冷哼一聲,偏過頭。

夏氏怕父子倆鬧得太疆,忙道:“那日宴席,李家大小姐出丑一事,也是她在暗中做的手腳。”

高子瞻俊眸冷冷掠過女子低垂的面龐,沉聲道:“你,為何要這樣做!”

女子緩緩抬起頭,嬌美的面龐帶著蕭索的笑意:“大少爺,李大小姐那般人品的人,如何能配得上大少爺。”

“配得上,配不上,哪輪到你說話!”高則誠大怒。

“是輪不到奴婢說話,可是奴婢實在不忍心大少爺一輩子的幸福,毀在這樣一個女子手里,大少爺若娶了她,家無寧日。”

“所以你就指使青兒,紅衣兩人在她面前故意挑撥,使得她大動干戈。”夏氏冷冷道。

淚水劃過如玉的臉龐,她哽咽道:“并非故意挑撥,那李大小姐確實……”

“放肆!”

高則誠一拍桌子,雙目噴火道:“你是怕這樣的女人做了主母,將來你的日子不好過罷!”

如玉見自己的心思在老爺跟前無所遁行,嚇得面無人色。

高子瞻俊眉緊鎖,幽幽道:“林西的事,也是你做的?”

如玉抹了一把眼淚,不答反問:“少爺……你是不是喜歡她!”

高子瞻聲音陡然拔高:“我喜歡誰,你便要害誰?誰教得你如此心狠手辣?”

如玉聽著高子瞻嚴厲的聲音,黯然傷魂的委頓在地上,喃喃道:“少爺,如玉錯了,求大少爺開恩。”

“你若如實說,看在主仆一場的份上,我留你一命,若有半句是假……”高子瞻目光微縮。

如玉十歲進泰然院,深知大少爺為人,也知道自己今日必逃不脫,索性道了個干凈。

事情其實很簡單,如玉跟了大少爺六七年,對主子的一言一行簡直了如直掌。她見大少爺對林西頗有些不同,生怕大少爺把人納進房里,奪了她的寵,一心想找個機會,把林西趕出相府。

正巧她得知二小姐跟前的山秀暗慕大少爺,又與林西有過節,于是便略施小計,說動山秀。兩人一拍計合,設下陷阱,只等林西往下跳。

原本只打算把人趕出高府,哪知從林西的包袱里搜出兩千兩銀子,高相大怒之下,要把人送官。

一夜過去了,府里半分動靜也無,夫人卻派正陽察探偷盜一事,這二人便有些心虛,惶惶不安的一天。

是夜,高大少夜探柴房,如玉悄隨其后。林西在柴房里玉容初露,驚鴻般一瞥,令如玉動了殺機。

恰逢此時,山秀也來柴房,于是她便以通房之位相誘,逼山秀放火燒人。

山秀見了林西真容,又有通房這塊大肥肉在前面勾著,豈有不應之理。

哪知人算不如天算,荷花從天而降,救出了林西,而柴房里被燒焦的那具尸體,正是害人不成,反失了性命的山秀。

高子瞻看著如玉嬌美的面龐,心頭一陣紛亂。

若沒記錯,她原是母親身邊的人,因長相出眾,溫柔賢良被母親看中,送到了他的身邊。這些年來,主仆倆人一個屋檐生活,情份非比尋常。

他原想著,待自己成了親,找個機會將她抬了姨娘,也不枉這些年,她盡心盡力的侍候一場。哪里知道,為了他多看了林西幾眼,她便想要了那丫鬟的命。

這個女子美貌如花,心機卻惡毒至此,高子瞻只覺得寒從腳底起。

高子瞻不知為何,眼前浮出那張微黃的臉,有些丑,堪堪入目。果然啊,人心都是隱在那張面皮之下的。

起身,抬腿,走到跟前,高子瞻居高臨下的望著眼底下,臉色煞白的女子,不帶一絲溫度的聲音緩緩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