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計

218:黑化的少女

接下來整三日的時間,在晉國公府后廚做起了事的江櫻,不曾放過任何一個跟人打聽的機會。

然而不管是有關江浪還是晉起,皆是一無所獲。

晉大哥的事情她倒不急,既然確定了人在連城,遲早能找到的,不急于這一兩日。

可江浪就不同了。

通過這一系列的事情,江櫻很難不懷疑江浪的精神狀況是否在這幾年的時間內出現了重創——

說好的在晉國公府后門相見呢!

說好的在晉國公府后廚做工呢!

怎么轉了一圈兒,在晉國公府后廚做工的人反倒變成了她?

江櫻坐在井邊托腮凝想,想著依照著江浪如此不穩定的精神狀態,一個人在外面亂跑的話,無疑是極不安全的。

“阿櫻!”

江櫻身后忽然有人喚道。

回過頭去,只見是廚房里的阿燕。

阿燕同江櫻年紀不相上下,在廚房里學手藝——目前處于學徒期打下手的小姑娘有著一副熱心腸,成日最愛沒心沒肺的嘿嘿傻笑,廚房里多是‘傻妮子傻妮子’的喊。

“怎么了?”江櫻望著從院外小跑著過來的阿燕問道。

“你家人來找你了!現在正后門兒等著你呢!”阿燕有些喘,卻仍是一臉的笑。

家人……?

江櫻一怔,下意識地就問:“可是我哥哥嗎?”

“不知道啊!”阿燕搖著頭,并解釋道:“我方才不是去給出云院的小廚房送東西么,回來的時候正巧遇著了后門房的人,便幫他把這信兒給你帶來了——但就聽他說你家來了人找你,是哥哥還是誰就不清楚了!”

“我知道了,麻煩你了——”江櫻對阿燕點點頭,而后又道:“還得麻煩你代我同江管事說明情況。”

阿燕連聲應下,又催道:“快些過去吧,莫讓你家人等急了!”

江櫻點頭,幾乎是小跑著出了后廚院。

畢竟如果哥哥的精神狀況當真不理想,那可要抓緊時間過去控制住才行——誰曉得他會不會突然犯了病,轉眼間又跑沒影兒了?

懷著一腔深深的擔憂,江櫻來到了晉國公府后門處。

遠遠地,江櫻就瞧見了門下有人在沖她招手。

因隔得太遠,故而并看不清對方的形容。

但是……這好像不是一個人啊?

是兩個吧……

不對,三個!

隨著走近,江櫻看清了三名來人之后,頓時驚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她,她該不是在做夢吧!

“櫻姐兒!在這兒呢!”站在最前頭的婦人大聲喊道。

江櫻渾渾噩噩地走了過來。

三人形色各異的看著她。

最前頭的婦人難掩激動,眼眶都要紅了。

婦人身邊的長衫中年男人則是一貫的溫文爾雅,嘴角掛著和藹的笑意。

而站在后面的紫裙少女……那眼神卻是大有要將江櫻當場凌遲之勢,仿佛是見著了積怨極深的仇人——

江櫻因為過度震驚而顯得木訥的臉色波動了一下。

一個多月沒見,這姑娘的精神狀況似乎動蕩的有些厲害啊……

可……這并不是重點?

關鍵是——“奶娘,梁叔文青……你們怎么也過來了?!”江櫻覺得自己此時的聲音一準兒飆的極高極尖利。

這實在是……太出人意外了好嗎!

毫無防備!

“唉……”莊氏先是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而后道:“奶娘著實是放心不下你啊。”

梁平接過話頭,笑著說道:“你剛走的那幾日,你奶娘幾乎是夜不能寐。最終我們合計了一番,決定還是追上來為好——這一路上雖是趕得十分的急,但因各城防檢森嚴,前后耽擱了不少日子,不然定能同你們前后腳到京城。”

江櫻聽到此處又是一愣。

趕得這么急做什么?

怎么覺著不單單像是掛念,反倒更像是有急事要同她說一樣。

“我們今日一早進的城,去方家找了方家大郎才知道你們住在哪兒,見著了春風又聽他說你來了晉國公府后廚做工……”莊氏十分不解地問道:“不過話說回來,你這才剛到京城沒幾日,怎么就做起工來了?”

梁平也是一臉復雜地看著江櫻。

……這孩子落地生根的速度要不要如此神速啊?

江櫻訕訕地笑了笑,“原本是來晉國公府找哥哥的,誰知道……此事說來話長,等回頭再細說吧……”

在這里見到了晉大哥,說起來的確也是挺離奇的……

且現在的重點可不是這個。

“我到京城的頭一日,便按著信上的地址找了過來,可是并沒能找到哥哥。”江櫻有些擔憂地同莊氏說道:“這幾日也在晉國公府里四處的打聽了,但都沒人聽過哥哥的名字……所以我在想,是不是哥哥在信上留錯了地方?”

以及是不是精神方面出了問題這句話,江櫻沒敢貿然地揣測出口。

可……奶娘和梁叔,這算什么表情啊?

江櫻疑惑地看著二人。

莊氏和梁平一個一頭霧水不知所云,一個是錯愕的瞠目結舌,直直地看著江櫻,都不說話。

最后竟是梁文青冷嗤了一聲,諷刺地說道:“你算計我的時候,大概沒想到自己也被人給耍了吧!”

江櫻覺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是第二個奶娘——一頭霧水,不知對方所云。

她什么時候被人耍了?

還有,她何時算計過梁文青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好嗎……!

莊氏見江櫻的表情端是比自己還要迷惘茫然,不由發問道:“櫻姐兒……莫不是你沒看我給你的信嗎?”

“什么信?”江櫻愈發地凌亂了。

為什么她完全聽不懂大家在說什么?

她甚至都不知道奶娘會寫信!

這種從所未有的錯亂感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大家真的是活在同一個位面上嗎?!

莊氏愣了愣,繼而解釋道:“就是……就是我讓春風在臨近京城之前交給你的那個錦囊啊!”

“該不是春風給弄丟了罷?”梁平問。

江櫻怔了片刻之后,臉色變幻了一陣兒,總算是找到了事情錯亂的關鍵點——合著就是在那個錦囊上頭!

“不,是我給弄丟了……”江櫻主動認了罪。

此事說話也是話長的。

還是從剛離了肅州城的第二日說起——宋春風強行將錦囊塞給她的那晚,深受好奇心折磨的她,為了遵守奶娘制定的游戲規則,怕自己忍不住偷看,再三思量,最后想到了一個眼不見為凈的好法子。

她將錦囊放到了空間菜園里。

如此一來,便不會有事兒沒事兒的瞧見它,被勾起好奇心了。

起初江櫻的初衷的確是這樣的……

然而就在她將錦囊放入空間菜園的次日——打算拔兩根大白蘿卜來煎些辣味蘿卜糕路上吃的江櫻,卻猝不及防地發現,自己昨日放進來的錦囊,已然成了白宵的口下亡魂……

望著隨著微風起舞,遍布在菜園里每個角落的錦藍色碎布片,江櫻只覺膝蓋一軟,險些給生性兇狠的白宵大人跪了。

最開始的那幾日,江櫻不是不自責的。

也不是不好奇錦囊里裝著的到底是什么東西——

可趕路的時間一長,向來敢于接受人生困苦波折的江櫻,便逐漸地釋懷了。

再后來,甚至已經無法主動記起曾有這么一茬兒了。

此刻經莊氏這么一提,‘心胸寬廣’的江櫻才總算想起了此番失誤。

“怪不得了……”梁平看著莊氏說道。

江櫻下意識地也看向莊氏。

只見奶娘的臉色不知在何時,已經變成了奇異的紫紅色。

“奶娘,為什么你的表情這么尷尬?”江櫻隱隱覺察到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我……那個……這,其實奶娘……”莊氏結巴了起來,半天也說不出給所以然。

本以為江櫻已經看過了那封信,如此也算給了孩子一個緩沖期,接受事實的過程。

可弄了半天,她壓根兒就沒看到那封信!

有些事寫出來是一回事兒,可當著對方面兒親口說出來,卻又是另一回事。

更何況,那信也不是她寫的,是找人代寫的……

梁文青在一旁抱著胳膊,斜睨著眼睛,一副落井下石,等著看好戲的模樣,叫江櫻心里頭直發怵。

這姑娘怎么就突然黑化成這樣兒了啊……

梁平則是側過頭望著不知名處,一副‘這是你們的家事,我實在不好插嘴’的架勢。

“奶娘,你信里面到底寫了什么?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江櫻從來沒有這樣急切盼望著得知真相過。

被蒙在鼓里一無所知的感覺,真的是太沒有安全感了好嗎!

“奶娘騙了你……”莊氏終究如是道。

江櫻一瞪眼睛,脫口而出問道:“你同梁叔成親了?”

所以不支持老爹再婚的梁文青才化身為了陰暗少女?

所以奶娘才覺得難以啟齒了?

所以才讓她等到臨近京城之時再拆開坦白真相的信紙!

為的就是防止她半路上折回去——

可是……她當初聽奶娘羞澀的提起此事之時,之所以不支持二人這么匆忙成親,乃是因為她是親手操持喜宴,而這需要一個漫長而充足的過程!

定是奶娘誤認為她是持了反對的態度,故而趁著她來京城的空隙與梁叔暗渡陳倉了!

這個說法好像有點問題?

但就是這么個意思!

江櫻難得的憤怒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