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食計

409:又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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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江櫻說情了大致情況的他,帶著江櫻匆匆地找到了晉起帳前,卻被告知——

“西境駐軍忽然傳來急告,說是一隊降而復叛的蠻軍忽然發動夜襲,情勢緊張,副帥心急戰況,親自帶兵趕去查看了!”士兵對宋元駒稟告道。&

宋元駒腳下一蹌,險些沒站穩。

卻完全不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戰況給嚇的……

他是被自己的主子給嚇到了!

西境駐防已經相當完善,縱然是有蠻軍降而復叛卻也不難平定,現在借兵一事迫在眉睫,他家主子竟然還奔蠻地去了!

這是存心要急死他嗎?

啊?!

江櫻見他急的似要冒火,無比同情地問道:“那現如今要怎么辦?”

她雖然不明白西陵王為何反悔,晉大哥又為何跟個沒事兒人一樣,但眼下至少可以肯定的是:重怒之下的西陵王,臨時改了行程,明日一早便要啟程出發回西陵。

這還是方才她和宋元駒談事之時,忽然找過來與她‘道別’的冬珠告訴她的。

若不然,只怕明日一早人都走了,他們才能知道——

可晉大哥如今不在營中,蠻地起了戰事,明日一早西陵王動身之前,他能趕得回來嗎?

這也是宋元駒為何焦急至此的原因所在。

“事到如今,只能盡力拖延時間了……無論如何,主子沒回來之前,一定不能讓西陵王動身離開!否則借兵一事必是要泡湯了!”宋元駒別無他法,只能與江櫻商量道:“此事還要麻煩江姑娘去找一趟應王子和冬珠公主,請他們想個法子幫忙勸一勸西陵王——”

他們這些外人,連云札的面都見不到,也只能請江浪和冬珠出面幫忙了。

宋元駒見江櫻未有任何遲疑地點下頭來,暗暗松了一口氣。

好在有江櫻這個‘萬能粘合劑’的中間人在,處處都能搭得上線,若不然。他們可真成了無從下手的無頭蒼蠅了……

只是他沒看到的是,江櫻眼底的猶疑之色極重。

她在想,縱然哥哥和冬珠愿意幫晉大哥拖延西陵王,可單憑片面之言。西陵王倘若心意已決,當真會任他們拖延嗎?

交待好了一切之后,宋元駒騎了快馬親自去了西境尋晉起。

讓旁人去一來他不放心是否能將狀況闡明,二來一般人確也勸不動晉起——萬一主子犯倔犯的厲害呢?

思來想去,還是他親自跑這一趟來的穩妥。

于是這一番折騰下來。覺是別想睡了。

而跪在云札帳前的石青,同樣也是一整夜不曾合眼。

不知多了多久,他神思已略有些昏沉恍惚,只見東方微亮,天地間似籠罩了一層灰藍之色。

快卯時了吧?

石青恍恍惚惚地想著。

天將大亮,各處燒了一整夜的火把也逐個地被熄滅了。

石青悄悄調整了一下姿勢,左右活動了一番僵硬的脖頸。

跪在此處一整夜的感覺,可真不是那么好形容的。

但只要能在西陵王面前說上話,別說是一夜了,哪怕讓他跪上三天。他斷也不會遲疑一下。

石青暗暗掐了一把袖中的手心,驅散了一整夜積攢下來的倦怠,好讓自己看起來精神飽滿一些。

西陵王要不了多久,應當便要起身了。

到時不管如何,他一定要見到西陵王。

他或許,只有這么一次機會……

石青暗暗地盤算著,打算用來說動云札的說辭,在一整夜的反復思忖下,幾乎已經爛熟于心。

他絕對有這個信心!

一次見面的機會于他而言,已經夠了!

只是。理想固然是美好的,可現實卻往往令人措手不及——

“誒?你們做什么?你們放開我!”

“速速放開!”

忽然被兩名從帳內行出的侍衛一左一右提了起來的石青,連忙掙扎著。

“陛下沒工夫見你!”

兩名侍衛冷冷且不耐煩地丟下這樣一句話,便不由分說地將石青拖了下去。

“西陵陛下!”

“在下果真有要事要與您說明啊!”

“在下好歹跪了一夜啊!”

“西陵陛下……”

第一道金色的晨光破云而出。向東望去,已是滿目明亮。

一隊輕騎踏著晨露而歸,由遠及近,很快抵達了晉家軍營。

為首兩人一前一后翻身下馬。

“末將參見副帥!”

守營的士兵連忙行禮。

大半夜的戰前指揮和近兩個時辰馬不停蹄的趕路,讓晉起看起來有些倦乏,身上沾染上的血腥味雖被一路上的晨露與青草氣沖淡了許多。凜然的氣場卻仍舊讓士兵不敢抬頭逼視。

“西陵王帳中可有動靜?”

這名士兵是宋元駒著意安排在此處接應的,此刻聽得晉起發問,有些瑟抖地答道:“回副帥,西陵王已于半個時辰前,動身離營了……”

“什么?!”宋元駒大驚,失聲道:“不是說讓你們攔著的嗎!怎么讓人就這么走了?石軍師呢?”

宋元駒的大怒讓士兵更為膽怯起來,卻只有硬著頭皮答道:“末將們攔了……但根本攔不住……宋副將也有交待,讓我們注意分寸,萬不能惹怒了西陵王……石、石軍師他,他被西陵陛下手下的人給打昏了,現下還沒有清醒過來。”

“……”宋元駒的一雙眼睛越瞪越大,已是震驚的說不出話來。

這西陵王也真是沒誰了,態度強硬也就罷了,竟然還動手把石青給打昏了!

當真令人刷新三觀!

傳出去就不怕有損一國君王顏面嗎?

“應王子與冬珠公主也一并走了?”晉起問道。

宋元駒聽他一副平靜的口氣,仿佛擺在眼前的不過是一樁甚是不值一提的小事,險些要背過氣去。

“是,全都走了……”

晉起便沒再說話,提步朝著營內走了進去。

“主子!”

宋元駒跟上去,神色很有些恨鐵不成鋼,竟沒忍住逾越道:“您怎么還能這么冷靜?還不趕緊地派人去追嗎!”

雖說已經走了半個時辰,但整軍出發。車車馬馬的,總不可能走得飛快,加緊去追,總是能追的上的!

“不必追了。”晉起冷冷地說道:“待石青醒后。讓他去我帳中一趟。”

“不追了?!”宋元駒只覺得嗓口涌上一股腥甜。

還讓石青過去?

這是什么節奏?

就此放棄借兵,重新調整接下來的動作和計劃?

就這么輕易地將原本幾乎已經到手的西陵精兵給生生放走了?!

就算是‘死’,那也得‘死的瞑目’才行!

“主子還是三思為好!”情急之下,宋元駒豁然邁出幾大步,走到晉起前面。忽地彎身跪倒在地,面容迫切地規勸道。

晉起止步,凝眸看著他。

“今日情形我并非不曾料想過。”晉起微微皺眉,道:“若不然你以為在離京之前,我讓你親自帶人前往丁州秘密辟出的軍營是何用處?”

宋元駒聞言一怔。

晉起便又補充一句:“丁州太守是我父親生前摯友,早于我暗下達成協定——”

“丁州……”宋元駒仍舊有些不大能回過神來,片刻之后猛地一個清醒:“主子指的是丁城軍?!”

晉起微一頷首。

宋元駒的神情頓時鮮活起來,欣喜若狂道:“朝廷最后的一張底牌便是丁城軍了……多年來一直為丁州太守所控,兵力約有二十萬!”

二十萬……

加上他們在各處的布防,雖不多卻貴在精用。二十五萬……雖然硬碰硬遠遠不敵晉家,但若調當得度的話,勝算卻也有一半!

不,一大半!

他對主子有信心!

“怪不得您還能這么云淡風輕的……合著一早就料到西陵王會變卦?”宋元駒自行站了起身,拍了拍膝上的塵土碎屑,瞬間又恢復到了以往的模樣。

“有備無患罷了。”晉起提步往前。

“那……西陵王到底跟您提了什么條件?您就直接當面拒絕了?”宋元駒跟上去,喋喋不休地說道:“您就不能稍微應付一下?哪怕是暫時假意答應下來也好啊……總好過一棍子把船給打翻了?西陵王畢竟是您的親舅舅,就是到時您真的反悔,他也做不出什么過激之舉來吧?說來說去,畢竟都是一家人——”

“戰場之上。士氣為首要。若是勉強與欺瞞得來的助力,我用不稱心,亦不安心,不如不要。”

他以欺瞞待人。對方便不會以詭計待他?

或正是前世看得多了,而致他丟掉性命的也是這欺瞞二字,故而不覺間已成了不愿觸碰的忌諱。

自己經受過的,既是厭恨,又何必拿它來算計旁人。

正因為云札是他的親舅舅,故他才更加不愿意跟他虛與委蛇。

他的處境還不至于糟糕到需要他來利用算計唯一的親人。

“您……”宋元駒聞言。忍不住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但望著走在前面,脊背筆直的少年背影,莫名地,他內心深處竟升騰出了一絲慚愧來。

相形見絀。

他年紀雖然也不大,但十四歲便參軍上了戰場,至今已有十年,這十年里跟過不少主子,什么樣的都見過了,卻不曾見過如晉起這般‘不知變通’的……

可這……不正是如今天下各方勢力之主最為或缺的嗎

這一瞬間,宋元駒似乎看到眼前呈現出了一個截然不同的格局。

這天下風氣,早該變一變了!

宋元駒心中激動難平,疾步跟上晉起,卻在前方看到了一個略顯慌張的藕色身影迎面而來,腳步踉蹌。

這道纖細的人影見到晉起之后,旋即撲倒在地,姿態與其說是行禮,倒更像是……請罪。

“副帥!”

來人將頭重重地扣在地上,聲音滿含戰栗。

“奴婢有罪!”

宋元駒見狀眉頭突突一跳。

這女子他見過,不是江姑娘身邊的侍女嗎?

昨晚他去找江櫻之時,對這位謹言慎行的侍女很有些印象。

怎么這么沉穩周全的一個丫鬟,此際竟會慌張成這副模樣?

“出了何事?”晉起皺眉問道。

他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個丫鬟既是她身邊的,那么是不是……

晉起不敢擅自想下去,只一雙眼睛冷冷地盯著侍女,等著她的回答。

被這樣一雙眼睛注視著的云璃,身子忍不住也跟著聲音一起戰栗起來,口氣中更多的卻是急切與自責,她將頭伏的更低了一些,道:“姑娘不見了!”

什么?

不見了!

晉起眼底顏色頓時巨變。

“什么不見了……好端端的怎么會不見了?你說清楚一些!”宋元駒忙地詢問道,臉色亦是大變。

上一回也是這樣,人忽然找不見了,結果卻是遭了小人算計,險些有性命之危!

這中間才隔了多久?竟又出事了!

又不見了!

“昨夜姑娘跟著宋副將一同離去之后,便沒有再回來,當時姑娘沒讓奴婢跟著,奴婢便一直等在帳中,中間讓人出去留意了一番,說是姑娘去了冬珠公主處……奴婢便放心了下來,可誰知直到天亮也沒再見姑娘回來,奴婢心中不安,便分別去了冬珠公主和應王子處打聽,可兩座營帳已經空了,這才得知應王子與冬珠公主已然動身回西陵……”

“奴婢又在四處詢問了一番,皆未打聽到姑娘的下落,也無人見過她……姑娘平日素來安分,從不會在營中四處胡亂走動,然而奴婢將她常去與不常去之處全都找了一遍,卻也……”云璃說到此處,已是自責的泣不成聲。

怪她過于大意了,若是她中間多讓人探聽幾遍,隨時了解姑娘的去向,是也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

若是姑娘出了什么差池,她真是百死莫辭!

“同我出去之后便不曾回去了……?怎么會這樣?”宋元駒驚異萬分,腦海中開始快速地將昨晚之事梳理了一遍。

卻想不出任何可疑之處。

難道又是晉覓那狗東西?!

不,他不敢!

現如今他也沒有這個能力……

晉起在原地佇立了片刻過后,不知是什么想到了什么,拳頭忽地重重一攥。

“備馬!”

p:謝謝熱戀打賞的平安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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