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音暗中拉了下江怡的袖子,搖了搖頭,口型仿佛在說著再等一等。
    見著衛音醒來的江怡,原本就是喜極而泣,她是多么的害怕,害怕衛音會就此離開,或者是衛音傷了頭部,好不容易清醒過來,卻又變成了之前的模樣。
    江怡眼眶中的淚水還在打轉,看了看衛音蒼白的臉色,又看了看衛勉著急擔心的樣子,“老爺,奴婢去為小姐熬藥。”
    衛勉大手一揮。
    “到底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好好的參加茶會回來的時候竟然會變成這副模樣。”衛勉額頭上青筋暴起。
    明明衛音走的時候還是完好的,可是回來的時候竟然身上衣服多處劃開口子,更是狼狽不堪,額頭上凸起的包更是讓衛勉看了心疼,
    沈氏盡量的使自己平靜下來,目光深邃的答道,“路上不知道哪里闖出來一批黑衣人,衛府家丁不敵,幸好遇到了一個仗義相救的姑娘,我們才能活著回來。”
    沈氏看著風輕云淡,但是內心卻已經失望萬分,衛勉的眼中只有衛音一人,同樣都是遭受追殺,衛勉卻只關心一人。
    那種失望,是從頭冷到腳。
    衛勉心底一沉,臉上的表情也緩和了幾分,看著沈氏已經凌亂的發髻,愧疚的說著,“好在都平安的回來了,你呢有沒有受傷?”
    “正好一道讓大夫瞧一瞧。”
    沈氏語氣有些生硬,“沒有。”
    衛勉一時間僵在那里,不知道該說什么。
    “爹……爹……”
    衛音虛弱的聲音剛好和事宜的響起,衛勉快速的奔到衛音的窗前,“阿音,怎么樣了。爹爹在這不怕。”
    衛勉似哄小孩子一般的說著,是他不好,若是他親自去接衛音。便不會出現這些意外的,是他的疏忽。
    衛勉將所有事情的責任。一股腦的攔在了自己身上,聲音滿滿的心疼。
    沈氏眉頭一緊,也忙跟在衛勉的身后,但是卻沒有多說話。
    “爹。”衛音的聲音沙啞,她卻是是提前醒過來了不假,但是額頭也是實打實的撞到了石頭上,當時是昏了過去,只不過沒有想象中的那么嚴重。提前醒來而已。
    “哎,是爹爹,阿音,怎么樣,是不是很疼,除了額頭,還有哪里不舒服嘛?要不爹爹讓大夫再給你看一遍。”
    “爹,我沒事你不用擔心。”衛音幽幽的說著,“娘親,您也沒事吧。”
    衛勉一時間沒有發現衛音說話的變化。只覺得衛音這是在心疼自己,不讓自己擔心。
    “都沒事,傻孩子。這個時候你還擔心別人,爹爹差點就要自責而死。”
    倒是沈氏眉毛上挑,先反應過來,“阿音你……”
    衛音點點頭,頗有些心虛的說著,“爹爹,娘親,我好了。”
    衛勉身子一怔,衛音能明顯的感覺到衛勉的身子在不住的顫抖。“阿音,你剛剛。你剛剛在說什么?”
    衛勉的雙眸炙熱,語氣帶著不可思議的震驚。還有那么些喜悅,“你再說一遍,阿音你怎么了?”
    衛音虛弱的笑了笑,“爹,女兒好了,女兒不傻了。”
    沒想到衛音竟然就這么直白的說出來。
    衛勉瞬間老淚縱橫,“好……好了?”語氣中仍然不敢相信,多少個日夜,衛勉就盼著衛音可以好過來,但是大夫說,這是打娘胎里帶來的,想要好,基本上是難之又難,如今,衛音就這么清醒的在自己面前,衛勉不是不想相信,而是不敢相信。
    他害怕,正在他高興的時候,發現這是個夢……
    “是不是放在額頭撞到石頭,阿音反而因禍得福?”沈氏眉頭緊縮,似乎是在思考著這一個不可思議的事實。
    衛音她傻了這么多年,竟然好了的事實。
    熬藥回來的江怡也正好聽到了這寫話,“小姐,您好了,您真的好了。”將手中的藥碗放下,江怡撲倒衛音的身上,配合著衛音演戲般的說著,“小姐您終于好了,您知道老爺盼著一天有多久。嗚嗚嗚,江怡也一直等著小姐醒過來。”
    聞言,衛勉眼中的淚水更洶涌,一個四五十歲的男人竟然就這樣的在妻女下人面前毫無形象的大哭起來。
    “阿音,真是好孩子,這么多年委屈你了。”
    衛音扯出一抹難看的笑容,“其實阿音心中一直都是明白的,只不過表達不出來而已,昏迷的時候阿音夢到了很多事情,沒想到醒來的時候便能說清楚了。”
    衛勉是相信衛音,但是為了避免別人造謠生事,衛音還是違心的編了一個借口。
    此次行刺的事情一定是有人事先預謀,不知道設計的那個人,知道自己不但沒死,反而還因禍得福,清醒過來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會是怎么一番精彩。
    若說是從前還顧念著情分,有所避諱,那現在衛音是徹底想通了,有些事情,不是你想躲想讓便可以不發生的,一切事情,都是要使自己便強大才可以!
    衛勉激動的有些說不出話來,傻傻的看著衛音,恍然大悟的說道,“快,江怡,服侍你家小姐服藥,不對,快去將大夫請來,看看這到底是怎么阿音的身體狀況。”
    江怡連連點頭,悄悄的向著衛音使了個眼色,便撒腿就跑出去了。
    看出了沈氏臉上的反常,衛音試探著的說著,“娘親。”
    “爹爹,方才驚險,若不是娘親極力護著,恐怕阿音就回不來了。”
    原本衛勉見著衛音帶傷的回來,便將怒氣撒到了沈氏的身上,再加上衛音這樣說,危難的時候,沈氏是這么盡量的護著阿音,衛勉的眼中愧疚更深了。
    沈氏一怔,沒想到衛音既然已經清醒過來了卻還是會這么說。
    究竟是真心還是假意。
    沈氏淡淡的笑著。“傻孩子,娘親護著你是應該的。”
    衛勉很是欣慰,“是是是。你娘親一直做的都很好,這么多年。為難她了。”
    至于衛音,對沈氏的稱呼,還是斟酌了很久,如果今日沈氏沒有拼命就自己的話,衛音的這聲娘親是絕對不會叫出口。
    索性時間不長,大夫并未走遠,不一會兒便被江怡請了回來。
    因著方才衛勉的反應還驚魂未定,現下更是小心翼翼的在為衛音把脈。
    “國公爺。小姐的身體并沒有什么大礙,方才這個小丫鬟已經說了小姐的事情,沒想到因緣際會還能醒過來,這是小姐的福氣。”
    大夫心中好頓思量著該怎么樣說才不會讓衛勉生氣。
    “那病情還會不會反復復發?”這才是衛勉最擔心的事情。
    大夫斟酌了一番,十分肯定的說著,“不會,依小姐的狀況看,此番大好,該是不會復發的,小姐當初也是從娘胎帶來的病根。這次又傷了腦子,頗有些以毒攻毒的效果。”
    “恭喜小姐,恭喜國公爺。”
    衛音能好過來已經是聞所未聞。再又變傻,更是罕見至極,所以大夫才敢這么肯定。
    “賞。”
    這下,得了大夫的肯定的衛勉這才算是懸著的心也放下來。驚訝沒有了,系數變成喜悅和高興。
    “阿音,太好了太好了。”衛勉高興的話都說不利索了,但是眉目間盡是難掩的笑意。
    “沈苑,阿音就這么好了。”
    衛勉笑著看向沈氏。
    沈氏有些不自然的扯出了一抹笑意,看向衛音的眸子幽深看不出表情。
    “快。快去將大伙都叫來,阿音好了的這件事是大喜事。咱們應該好好的慶祝一下。”
    沈氏震驚歸震驚,理智還在的。“老爺,阿音剛剛受了傷,眼下,還是養傷最要緊,若是把人都叫來,定是會影響阿音休息的。”
    “對對對,你說的對,阿音的身體還很虛弱,還是不要被打擾的好,眼下阿音最重要的事情是要養好身子,其他的事情不急,都不急。”
    衛勉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堆,“江怡,還不快將熬好的藥拿來。”
    看的出來衛勉的心情極好,喜悅之情溢于言表,以至于一直嚴肅沉悶的衛勉都不知道該怎么表達這份高興。
    手忙腳亂的指揮著,“拿來,我親自喂阿音。”
    生怕衛音有半點閃失。
    衛勉的這一副父慈女孝的場景深深的刺痛了沈氏的眼,“老爺,不知道秦兒歡兒有沒有受傷,既然阿音已經沒有大礙,那妾身就先去看看他們姐妹。”
    衛勉忙不迭的點頭,“去吧去吧,將大夫也帶著去看看。”可是卻連看都沒看沈氏一眼。
    臨走的時候,沈氏還能聽見屋子中傳出的笑意。
    “江怡,吩咐下去,伺候你們小姐的所有的人都有賞,賞一年的工錢,都給我好好的伺候小姐,以后好處有你們的。”
    江怡高興的應著。江柳也忙不迭的在衛音身邊轉悠。
    衛府一向帶下人們厚道,衛音的奴才又是拿的多的,這一年的銀子可是不少的事情呢。江柳一干人眼睛都笑的瞇成一條縫。
    呆在沈氏后面的素心有些凄涼的說道,“夫人,別看了,我們走吧,您的手還在流血呢。”
    沈氏苦笑著搖搖頭,“是啊,我明知道他是這樣的,只不過是跟自己過不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