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到達盧斯普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海瑟薇從船上輕輕一躍,跳到了岸上,蒙多看著矯健的身影,很懷疑這是不是一名戰士錯穿了魔法學徒的袍子。
“謝謝你了,回去吧。”海瑟薇沒有注意到船夫怪異的目光,揮揮手,向距離不遠的村子走去。
空氣還帶有幾分微寒,,深藍的暮色籠罩著大地。路上聽蒙多說過,數日前似乎有暴民襲過這里,所以來到村口時,她幾乎認不出這曾經熟悉的村莊了。
村子里剩下的僅有幾家商店和幾所住宅射出了黃色的燈光。大街上的建筑物,有的被夷為平地,有的燒壞了,因此,房子與房子之間往往有很長的距離。破舊的房子呆呆地盯著她,黑黝黝的,一點聲音也沒有,殘墻斷壁,在黃昏中讓人倍覺凄涼,不知道為什么,海瑟薇的心情非常緊張,在融合了這具身體原有的記憶和感情之后,她似乎已經完全成了海瑟薇,距離那個項少蕓的身份是越來越遠。
金凱德商店的木板棚旁邊拴著幾騎馬,還有幾頭騾子。紅土路上空無一人,死氣沉沉。在寧靜的暮色中,整個村子里只能聽到馬路那頭一家酒吧里傳出來的尖叫聲和醉漢的歡笑聲。
這里原本有個車行,應該是被燒毀了,還沒有重建。現在這里只有一個木棚,周圍就什么也沒有,無法遮風擋雨。海瑟薇在棚子下面走了一會兒,在一只空木桶上坐下,那幾只空木桶放在那里,看來是讓人坐的。她沿著道路張望,看能不能看到一輛順路去莊園的馬車,如果有可能,她可不想在這個村上住下,對于曾經遇到的刺客,她的心中還是頗為忌憚的。
雖然那個刺客沒有說出什么有價值的消息,但主使者肯定是為了得到某種利益,這樣一來,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所以她第一站才選擇了外婆這里,但卻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
海瑟薇坐在木桶上東張西望,卻沒有看到路上有一輛馬車,覺得有些坐立不安,難道今天晚上真的要住在這座殘破的小村子里?
忽然,身后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她下意識的回頭望去,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正扛著一個鼓鼓的糧食口袋走過來……貌似有些熟悉。
“女神在上!這不是海瑟薇小姐嗎?”那個少年驚訝地喊了一聲,立即撂下口袋,跑過來行禮,他那黑黝黝的臉上露出歡喜的神情,“看到您,我真高興,您一定要節哀順變,我看見威爾管家在鐵匠鋪釘馬掌,他肯定沒有想到您今天就能回來,我跑去叫他,好嗎?”
“伊登.斯諾……”
海瑟薇試探地叫了一聲,見那個少年注意的聽她說話,知道沒有叫錯:“你剛才說什么‘節哀順變’?威爾爺爺為什么會在這里?”
“什么?”
伊登.斯諾臉上露出驚訝的神色,“海瑟薇小姐,難道您不是因為老夫人去世才回來的嗎?難道威爾管家不是來接您的?”
“你說……外婆去世了?”
海瑟薇頓時一怔,雖然那個女孩的主人格已經消失,但她的感情卻是和項少蕓融合了的,因而心中頓覺一痛,“她是怎么去世的?哦,伊登,你還是幫我把威爾爺爺喊來吧。”
“好的,我馬上就去。”伊登.斯諾答應一聲,轉身向街道的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不一會兒工夫,一輛馬車搖搖晃晃地從一條小路上拐出來,吱嘎吱嘎朝他們駛來,趕馬車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者,伊登.斯諾跟在馬車的后面。
“小姐!”老者看到海瑟薇,立即激動的從車上跳了下來,快步走過來,“小姐,您怎么會回來,我正想去魔法學院找您呢!”
“威爾爺爺,我已經滿十六歲了。”海瑟薇也有幾分激動,這是老管家布魯諾.威爾,外婆生前最信任的人之一,而后邊的那個伊登.斯諾,則是一個磨坊主的兒子,也是她小時候曾經的玩伴。當然,那個時候還沒有注意到彼此身份的差異,但現在就完全不同了,伊登.斯諾看她的眼神都有些敬畏。
“對,您滿十六歲,現在是貴族了。不過,不能再叫我‘威爾爺爺’了,今后要直接叫我的名字。”布魯諾.威爾的語氣中有幾分感慨。
“那怎么行,我很小的時候就叫你‘威爾爺爺’,從來沒有人反對過。”海瑟薇說道。
“現在不同了,您是貴族,是伯爵,規矩不同。”布魯諾.威爾固執地說道。
“好了,威爾爺爺,我們先不爭論這個,外婆是怎么回事?斯諾說……是真的嗎?”海瑟薇問道。
布魯諾.威爾臉上的神色立即黯淡了下來,“對不起,我沒照顧好老夫人。”
“威爾爺爺,這不是你的錯,只是……外婆走得安詳嗎?”海瑟薇遲疑地問道。雖然她本身對那位便宜外婆沒有什么認同感,但那個已經消散的靈魂對于這位外婆卻是非常依賴,所以這個問題很自然地問了出來。
“感謝麗絲佩爾冕下,老夫人走得很安詳,她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您。”布魯諾.威爾說道。
這個時空崇尚多神教,雖然自然教會是最強大的,但并不排斥一些小型教會,農業女神的神職雖然不如森林與狩獵女神,但在民間也擁有不少的信徒。而海瑟薇的外婆無疑就是那位農業女神的信徒。
“感謝麗絲佩爾冕下。”海瑟薇有些心不在焉的附和了一聲。
布魯諾.威爾這一次是來村子里送一些救濟糧的,這是外婆生前的囑咐,沒想到竟然接到了海瑟薇。如果是在正常的情況下,他絕對不會讓海瑟薇乘坐這種有份的馬車回去。但現在也只能將就了……回去套車已經來不及了,而在目前的情況下,住在村上的許諾里也絕對不是一件安全的事情。
布魯諾.威爾不是一個人來的,趕車的大漢叫哈里,也是海瑟薇認識的,話很少,笨拙的向她行禮問好之后,在整個趕路的過程中便一語不發,而布魯諾.威爾在目前的情況下也只能向她介紹一下莊園里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