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虞非積攢了不少的怒氣。
他每次看著晏老太爺那張勢利的面孔的時候,都恨不得走上去給他幾個巴掌。
但是,每一次,他都因為小虞氏忍了下來。
當年,他長姐的死后,因為父親說不查了,他便聽從父親的話,沒有再去追究。
偶爾,午夜夢回的時候。
他總會夢見長姐坐在玉蘭花樹下彈琴,最后抬起頭來,看著他莞爾一笑。
每一次,他都會疼哭泣,最后讓眼淚打濕了枕頭。
虞非想到這些,又看了一眼不遠處一臉鐵青的晏季常……
晏季常有多喜歡他長姐,他自然是知曉的!當年,謝家出事之后,被天子懷疑的虞家,過的其實并不好……
哪怕他長姐才貌再出眾,卻再也沒有人敢上門提親。
從前那些說喜歡長姐,甚至將她當做性命的男子……一個個的心,都薄涼的很。
他們不禁逃避虞家,在背后甚至還踩虞家一腳。
因為,從前的大虞氏,不愿意赴他們的約。
唯獨,只有晏季常依舊如往日一般,最后還提了親。
大虞氏是個自尊心極高的人,那時她愿意出嫁,雖然心里是有感恩的,但是也是想好好和晏季常過的。
結果,一個如花似玉的姐姐出嫁幾年后,卻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
甚至……
這個老畜/生竟然還想害死,姐姐留下的兩個孩子!
虞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目光冰冷的看著地上的晏老太爺,聲音沙啞,“我長姐心底善良。入府之后,你們要什么,我們虞家什么沒給?老東西你怎么就能下的了手?你若是厭惡我們虞家人,便也罷了。但是,素素和阿寧,她們是你的孫女啊,你怎么能那樣做……恩?你的良心呢。被狗吃了嗎?”
虞非說完這一句話后。眼眶微紅,眼角似有淚光。
多年來,他從未忘記過失去長姐的疼痛。
“我……”晏老太爺癱軟了身子坐在了地上。哪里還有剛才的氣勢!如今的他,像是一條喪家犬一般,身子打著戰栗。
虞非剛才摔他的力氣不小,被摔在地上的他。此時頭眼昏花,腦海里一片凌亂。
不遠處的沈硯山。余光卻落在了晏錦的身上。
他起初見晏錦的時候,便覺得眼前的女子弱小,似乎一陣風便能將她吹走。
后來,她不吭不卑的態度。和她的外形,恰好相反。
她手段聰明,對蒼蒼也是真的好。
只是。他已經認識她很久了……
除了她臉上的稚嫩慢慢褪去外,她的身形卻依舊如往日一般。瘦若楊柳。
他曾以為,是晏錦抬挑食的原因。
但是,現在的他,終于明白了原因……
晏錦出生的時候,就差點離世了。
穩婆雖然沒有淹死她們,但是卻讓她們自幼留下了病根……
沈硯山想到這里,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一般。
這種感覺,他多年未曾再有過了。
哪怕當年,周圍遍地腐尸的時候,他都未曾這樣過……
素素……素素……
她為何會在這樣的家族里長大。
“你還有什么要交待的?”虞非低吼道,“老東西,你還有什么要解釋的?”
晏老太爺此時一句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站在屋外的侍衛,時刻準備沖過來!只要虞非動手,他們便會過來阻止虞非……
雖然他們拿了虞非的好處,卻不敢讓虞非殺害了晏老太爺。
此時的虞非,一身戾氣,他像是一個劊子手一般,只要皺眉間,便能取掉眼前的人的性命。
“舅老爺!”晏老太太此時身子瑟瑟發抖,卻依舊強硬地說,“這里是晏府!”
虞非笑了笑,眼里全是不屑,“是晏府又如何?我長姐既是在晏府去世的,那么這個老東西在晏府去世,也算是給我姐姐陪葬了!”
“你……”晏老太太有些急了,眼珠在眼眶里打了個轉,“這件事情,是誤會!而且,錦姐兒和寧姐兒都還在,若是侯爺真的有心害她們,那么她們又怎么會長大?舅老爺,這件事情,真的是誤會!”
虞非看著晏老太太的神色,然后冷哼一聲。
他抬起腳,朝著晏老太太的臉,便狠狠地踹了一腳。
晏老太太當然沒想到,平日里和善的虞非,性子居然是如此的爆裂。他這一腳用了八成的力氣,直接將晏老太太踹的身子癱軟朝天。
門衛的侍衛動手想要進來,卻看見沈硯山正看著他們。
沈硯山白皙修長的手指,握著茶盞,眼里似笑非笑。
這樣的沈硯山,雖然沒有說一句話,卻依舊讓人覺得可怕。
侍衛們不敢動……
沈硯山今日來晏家,不是獨自一個人來的。
他身邊的侍衛,也跟來了,就在門外。
沈硯山不僅是成國公府的世子,更是將軍!他身邊的侍衛,都是隨他征戰沙場多年的士兵,在那些人的眼里,無論多血腥的場面,都早已習慣。
侍衛們知道,若是他們再敢往前走一步。
那么,血濺當場的,便是他們。
他們不敢動彈,便看著虞非將靴子踩在晏老太爺的手指上……
晏老太爺發出慘烈的叫聲,嚇的周圍的人丫鬟和婆子,冷汗淋淋。
“啊……放……”十指連心,晏老太爺被虞非這么一踩,幾乎要疼的掉出眼淚。他貴為侯爺,從未被人如此羞辱過……而且,因為沈硯山給虞非撐腰,所以他哪怕再恨,此時也沒有辦法反抗半分。
官場,只要官銜比對方大一點,便能直接壓死對方。
“說……”虞非沒有挪開腳,而是蹲了下去,看著晏老太爺,“當年,為什么要害我姐姐,還有……是誰指使你的!”
虞非神行雖然不壯,但是他整個人的體重,都集中在晏老太爺的右手上,疼的晏老太爺差點暈過去了,又怎么能回答虞非的問題。
晏老太太此時更是腦海里一片空白,什么話都不敢說。
屋子里一邊安靜……
晏季常沒有出聲,只是這么一直靜靜的看著。
似乎眼前的人,并非是他的父母,而是他的仇人。
“舅老爺,這件事情,侯爺是被冤枉的!”此時,侍衛里走出來一個人,跪在了地上,“當年的事情,并非是侯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