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荊州知府當堂判決,將主簿革去官職功名,杖一百,徒三年。
而對于張有志,錦衣衛已經暗示下跟他打了招呼,讓他輕判,革去功名就可以了,因此知府作出的判決也僅僅是以張有志主動認罪,屬自首為由從輕發落。革去了張有志的功名,永遠不得參加科舉考試。然后當庭釋放。
皂隸將張有志身上的刑具去掉,他低著頭蹣跚著走出了大堂。大堂外圍觀的人都用鄙視的眼光瞧著他,低聲議論著,讓他恨不得找條地縫鉆進去。
可是,當他看見遠處,妻子抱著兒子站在那等的時候,他的心感到了溫暖,快步過去,到了妻子面前,哆哆嗦嗦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此刻,謝夢霞一顆心已經平靜下來了,淡淡的說:“我本來要離開你的,可是,我們到底有了小虎……。看在兒子的份上,我不走,只不過,以后你也別再指望我再像以前那樣逆來順受任你欺負了!”
張有志一臉愧色,望著妻子,眼中充滿了感激,竟然撩衣袍,撲通一下跪在地上,說:“娘子,你要能原諒我,我一定痛改前非,以后我若是對你說一句重話+,動一根手指頭,我就千刀萬剮。”
謝夢霞哼了一聲,抱著兒子轉身就走。張有志羞愧滿臉,爬起來低著頭快步跟上,離開了衙門。
經歷這場變故,張有志被革去功名之后,再也沒膽量欺負謝夢霞。反倒是老鼠見到貓一樣,對謝夢霞百般的討好。
因為他在金州已經顏面掃地。再也沒有臉呆下去了,變賣了家產。遠遠地搬走了,在一處不認識的地方重新過日子。
盡管這秀才功名是張有志花錢買來的。但是,他多少還是有些文墨,便開了個私塾教授學生,倒也賺取了足夠養家糊口的錢,一家人過著小康的日子。
梅冷香一直沒有露面。直到數年之后,才前去探望,并不提這件事,甚至裝作不知道。眼看著師姐容光煥發,精神抖擻。笑聲也格外爽朗,這才感覺到師姐真正得到了快樂。易星辰的卦終于靈驗了。他們得到了變卦大吉的結果。
易星辰成功查出金州天劫教制造謊言散布所謂天降神火的謠言,用器械偽造天降神火的事情,迅速報給了李巡撫。李巡撫得知不由大喜,立刻趕到了金州。
只是由于屯州和金州路途有些遙遠,他得到信息趕到金州已經是十來天之后的事情。而這期間,易星辰和梅冷香已經把她師姐的事情處理了。剛剛回到金州,李巡撫便來了。
李巡撫到了衙門之后,易星辰和金州錦衣衛阮百戶向他作了匯報。
當然。匯報主要是易星辰做的,將已經查清楚拘捕的天劫教的匪徒的供述給了李巡撫,李巡撫看完,不由哈哈大笑。對易星辰說:“你當真是一員福將,這些人查天劫教那么長時間居然都沒弄出什么名堂,你一來。便將他們的陰謀詭計一舉揭穿,將他們一網打盡。可惜漏了他們匪首,不過不要緊。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他便是天涯海角也無處藏身,遲早會抓到緝捕歸案的。”
這次易星辰沒有像上次偵破云山觀道人殺死數百登仙者的案子那樣寄予厚望,所以他僅僅就這個案子本身做了匯報,沒有擴大到整個天劫教。因為他知道天劫教在朝廷里都還有很多信徒,他不想惹火燒身,就案查案,這才是最恰當的,至于如何定性,還是留給皇帝自己來定奪好了。
李巡撫夸贊一番之后,對易星辰說:“你的戰功我會據實向你們錦衣衛鎮撫司稟報,不過現在不是論功行賞的時候,因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我們去做。——我已經得到線報,知道白蓮教的一股比較大的匪徒盤踞的地方,他們正招兵買馬,準備再次起事,所以,這次我要將他們一網打盡,你隨我出征。”
易星辰忙起身拱手,說:“聽從大人調遣。”
第二天就要出征,易星辰很想跟梅冷香說一下,可是不知道去哪里見他,她行蹤不定。
想什么了就來什么。第二天早上,易星辰睜開眼,便看見梅冷香笑盈盈坐在堂屋里圓桌旁的凳子上瞧著他。
易星辰大窘,在古代沒有睡衣睡褲,都是裸身而睡,幸虧自己蓋著被子,趕緊將被子裹在身上,說:“姐姐,你怎么進來啊?”
梅冷香俏臉一紅,轉身走到窗邊,說:“你先穿衣服,因為事情緊迫,我著急著趕來見你,沒想到你還沒起床,真是個懶蟲。”
易星辰嘿嘿干笑說:“今天中午大軍出發去征剿白蓮教,所以,我想睡個懶覺,起來晚了,姐姐那么著急找我有事嗎?”
易星辰一邊問一邊趕緊把衣服褲子穿上,梅冷香說:“當然有急事,先得謝謝你,幫我把師姐的事情處理好了,雖然她丈夫已經沒了功名,但是,我看得出來,師姐反倒把這事放下,以后,應該不會再受他欺辱,慢慢的日子應該會好起來的。”
“是呀,那樣就好,這不正是我們當初期待的嗎?”
等到易星辰穿好衣服之后,梅冷香這才轉身過來,依舊俏臉微紅的坐在圓桌旁,說:“我這么早來叫來找你,是想跟你說,我要進京城一趟,而且,說完之后馬上就走,因為事情很急,所以等不及你起床了。”
易星辰吃了一驚說:“姐姐去京城做什么。”
“嗯……,一時半會說不清,總之我會盡快處理完趕回來。”
“要是我有機會到京城來,怎么找姐姐你呢?”
梅冷香驚喜道:“你會來京城嗎?”
“山不轉水轉,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轉到京城去的。”
“這倒也是,如果你真要到京城來,你到浮云庵找那里找主持妙云大師,告訴她你要找我,她會轉告我的,我就來找你。因為我行蹤不定,你不方便找到我。”
易星辰點頭說:“好,你們一切小心。”
“我走了,你也要照顧好自己,你們大軍即將出發去征戰白蓮教,這可是好消息,希望你們能將白蓮教匪徒一網打盡,也幫我出一口惡氣,但是你一切要小心,大軍出征,你跟著巡撫大人,應該沒什么問題,但是,戰場上還是時刻要小心為上,千萬不可冒險。”
易星辰聽她叮囑,話語帶著溫柔,就好像妻子送丈夫出門,放心不下似的。不由心中溫暖,點頭答應。
眼見梅冷香飄然而去,屋里還殘留著那淡淡的只有自己才能聞得到的暗香。讓易星辰發呆了半晌,嘆了口氣。
這次大軍出征,易星辰就在李巡撫身。
這一次,李巡撫有備而來,而且,已經得到了準確的情報,因此,大軍分兵逐漸收攏包圍圈,已經將白蓮教包圍在登云山上。
這還是易星辰第一次參加古代戰爭,半點發言權都沒有,李巡撫也沒有問他任何軍事上的意見。指揮鎮定,幾次交戰,易星辰跟著在小山上眺望,戰場上廝殺聲震耳欲聾,看見古代的戰場廝殺讓人更覺得戰爭的殘忍。現代社會很多情況下相互士兵連面都沒見到,就會被對方的導彈、飛機、大炮炸得支離破碎,反而沒有現在的面對面砍殺來得刺激。
白蓮教顯然沒有想到朝廷會調集如此眾多大軍悄無聲息將他們合圍,幾次想突圍,可是都被大軍卡住各個通道,根本沒辦法突圍。
白蓮教只能退守到登云山上,據險防守。
這里山勢險惡,易守難攻。李巡撫的大軍幾次強行沖鋒都沒能攻下,反倒是損兵折將,死傷不少。李巡撫只好下令將登云山團團圍住,先困住對方,等待對方山上糧草用盡,水源枯竭,不戰自亂,那時再發動進攻。
圍困了十數日,試探性的進攻也很快被打回來,白蓮教的戰斗力依然沒有發現有任何衰減的跡象,這讓李巡撫很是郁悶。
李巡撫決定到對面的一座高出白云山的山峰去探查敵情,讓易星辰隨行。
易星辰看對面的山峰白云繚繞,山上郁郁蔥蔥都是樹木,只不過山頂上有雪線,光禿禿的巖石,顏色也變成了褐色。
那座山,似乎比這邊的山還要高出一些,從那里居高臨下倒也能看得清楚。在古代沒有先進的偵查手段的情況下,這倒不失為一個辦法。
易星辰猶豫片刻,說:“偵察任務還是讓其他的將軍去吧,巡撫大人你是三軍統帥,還是不要離開大軍的好。”
“對軍事不懂,勘察地形這種事情,看著簡單,其實,不同的地形在不同的人的眼里看到的是不同的效果。我不相信別人勘察的結果,我必須親自前往。在這說了,白蓮教匪徒全部都被我們包圍在了白云山上,其他地方已經沒有白蓮教的蹤影,不會有什么危險。”
既然這位大元帥事必躬親,易星辰也就無話可說了。跟著李巡撫,在親兵護衛隊的保護下,前往白云山旁邊的那座山峰。
當地人稱這座山為禿頭山,因為這山的山頂處已經到了雪線之上,不能生長樹,與山下郁郁蔥蔥的樹林相比,就像一個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