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卦師

第168章 剛愎自用

正在李巡撫思索戰術戰法的時候,就聽巖石下傳來易星辰的聲音說:“亢龍有悔,剛愎自用到了極處,便會發生讓人極度后悔痛苦內疚的事情,特別是摯愛的女人因自己而死,更是讓人悔恨終生。”

這一聲聲音不大,但卻清晰的傳到了李巡撫耳中。他不由身子一震,慢慢轉過頭來瞧著山巖下的易星辰,說:“你什么意思?”

易星辰踱步走上了山崖,來到李巡撫身邊。背著手揚著頭,說:“大人,你是不是曾經因為剛愎自用,最后,你心愛之人因此而死,你為此愧疚萬分。我說的沒錯吧?”

李巡撫身子又是一震,花白的胡須在山峰下吹得亂飛,他抬手抓住胡須,盯著易星辰,半晌,一字一句說:“不可能,你怎么知道這件事?我沒有告訴任何人,也沒有任何人知道。”

“巡撫大人,為了讓你相信我算卦很準,就在剛才,我給你算了一卦。我祈求卦神告訴我,你以前是否有過什么讓你后悔的事情,我得的卦象就顯示了這樣一件事,大人因為剛愎自用,害死了你摯愛的女人。這女人應該是你的愛妾。”

“你是怎么算的?”

“剛才,大人不相信我算卦算得準,我沒辦法說服大人,所以,我給大人算了一卦。我這↙念頭起來的時候,大人走上了這塊高高的巖石,在我之上,因此屬于高亢的地方。八卦里屬于乾卦。而大人是公門中人,也屬于乾卦。上卦下卦都是乾卦,這叫做干為天。動爻在第六爻。爻辭是‘亢龍有悔’,也就是太剛愎自用。就會發生讓人悔恨的事。而大人一直領兵與白蓮教作戰,這個干為天卦前面的四個卦象都是乾金卦。唯獨代表結果的變卦是兌金卦。而兌卦代表妻妾,兌卦同時代表刀劍,我判斷因為你的剛愎自用造成了這位女人的死。不知道我算的對不對?”

李巡撫整個傻了,半晌,才澀澀的說:“你當真是算卦算出這些的嗎?”

易星辰笑了笑,說:“大人剛才不是說,你從來沒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嗎?即便我是錦衣衛,也不可能探聽到你內心的感受的,我若不是算卦算出來又如何得知?”

李巡撫又呆了。片刻,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抬起頭,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喃喃地說說:“你說得沒錯。我的愛妾就是因為我剛愎自用沒有能夠照顧她,害得她因我而死。我一輩子最大的悔恨莫過于此,每當她的忌日,我都要在月下禱告良久,問她在天之靈是否安好。”

易星辰見她沉溺在痛苦的往事回憶之中。按道理不應該打擾,可是不得不打斷他的思緒,咳嗽了一聲。

李巡撫身子一震,扭頭看了他一眼。目光充滿了不悅,顯然,他正沉寂在悲傷之中。很不喜歡別人打擾,偏偏這時。易星辰卻打斷了他的思緒。

但是易星辰沒有選擇,他說:“當然。我剛才算了這一卦并不是要知道你的,只是想證明一點,那就是我的算卦很準,請大人一定要相信我,這次會有大的危險,必須馬上下山返回軍營軍營,再晚就來不及了。”

李巡撫饒有趣味地瞧著他,說:“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從什么地方得知這個消息的,不過很讓我震驚,但是,如果你用這個來證明你算卦很準,然后讓我下山,卻還缺乏足夠的說服力。好了,我知道你擔心本官,是一片好意,不過,率兵作戰從來都是充滿各種艱險的,如果因為擔心就不去做,那就沒辦法打大勝仗。這次作戰計劃,敵人占據了險要,山上似乎有泉水,他們帶的軍糧也足夠多,而我能動用的兵力沒有更多的,我又不想讓我的兵士白白犧牲。所以,我必須要用最小的代價來換取勝利,就只有靠我制定周密的作戰計劃才能實現。你不用再勸我了,我一定要等到明天上午,確定最后的方案之后,我們在回軍營去著手部署作戰。”

易星辰還要再說,李巡撫手一擺,指著山頂四處警戒的侍衛親兵說:“這里有我的親兵衛隊上百人,他們都是百里挑一的勇士,即便是來十倍的敵人,我們殺出一條血路也沒有任何問題,更何況這一帶的白蓮教除了白云山上的之外,其余已經被我清剿完畢,白云山又被我大軍重重包圍,絕對不可能有敵人出現在這里的。除了敵人,還有什么能夠讓我害怕的呢?難道老虎狗熊?他們來了只是給我們送野味的,哈哈哈,這些可都是驍勇善戰的勇士,再兇猛的老虎狗熊也不在話下,還有什么能威脅到我?”

易星辰頓時傻眼了,他想不到自己已經拋出了底牌,向對方證明算卦的本事,而李巡撫還是不相信,仍然沒有采納自己馬上下山撤回軍營的建議。

“巡撫大人,你聽我說。”

“我已經聽得很明白了,你不用再說了,你可以下去了,我要一個人靜靜的觀察對面的情況,不要打擾我。”李巡撫的話帶著威嚴,而且不容置疑。

易星辰不敢再說,只能退后一步,抱拳拱手,默默的下了巖石。

易星辰想了想,快步來到李巡撫的侍衛首領面前,低聲說:“你們加強警戒,我總覺得不大對勁,今晚一定要注意防范,確保巡撫大人的絕對安全。”

這話要是其他人說,巡撫的侍衛首領絕對會嗤之以鼻,甚至會生氣,可這話是錦衣衛總旗所說,又是巡撫大人的心腹,等同于巡撫大人的安排,所以,侍衛首領趕緊抱拳拱手:“是!”

隨后,侍衛首領將各個隊長叫來,吩咐加強戒備,徹夜不能安睡,確保巡撫大人絕對安全。

易星辰眼看侍衛安排了最強的戒備級別,也就再沒有可以進一步使用的手段。現在,只能看老天爺是什么意思了。

易星辰回到巖石下守候著,他必須守在李巡撫身邊,自己要成為最后一道防線。雖然自己可謂手無縛雞之力,不過上次在天劫教將震木堂尹宮主和空泉子、惠琴三人一招擊倒的經歷,讓他信心大增,只要能出其不意的制服對方,自己還是有很強的殺傷力的,全靠唐一文的這個超強武器一見傾心。

但是,那只是出其不意的情況下,如果說真有大量兵士殺過來,而且又使用的是兵器,二話不說直接朝自己身上砍刺,自己可就慘了。

可是到如今,他沒有選擇。

李巡撫在巖石之上足足站了一個時辰,一直盯著夜幕下對面的白云山,也不知道他是在琢磨作戰計劃,還是因為易星辰先前挑起了他的思緒,讓他想起了往事,在緬懷,因為自己的剛愎自用,使得自己的愛妾因自己而死的往事。

這一個時辰里,易星辰并沒有站在巖石下等著,他將山頂各處都逛了一遍,看地形地貌,想象著可能發生的事情,以及相應的應對策略。但是因為我不知道危險究竟是來自什么?所以,他只能盡可能的從卦象顯示有可能存在的危險角度來思考,以便準備充分。

當他把山頂四周的地形都看完之后,這才又回到巖石下,等著李巡撫。李巡撫已經呆呆的在上面站了一個時辰,卻還是沒有下來的意思。

侍衛首領過來,對易星辰說:“大人,帳篷已經支好了,是否請巡撫大人回帳篷休息。”

易星辰點點頭,走上了巖石,來到李巡撫身后,咳嗽了一聲。李巡撫身子一震,似乎才從沉思中回味過來,轉頭瞧著他。

易星辰忙抱拳拱手說:“巡撫大人,夜已經深了,你看了一個多時辰了,還是明天早上再接著看吧,先回帳篷休息。”

因為李巡撫態度堅決,所以易星辰再不敢提馬上下山的建議。

李巡撫啊了一聲說:“已經一個時辰了?”顯然,他只覺得才過了一會兒似的,沒想到已經過了一個時辰,有些驚訝。

就在這時,忽然,下面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啊——,有蛇!”

這一聲剛剛落下,緊接著又傳來幾聲慘叫,是從其他方向傳來的,同樣是驚呼“有蛇!我被咬了……”

易星辰大吃一驚,急忙對下面的侍衛手說:“怎么回事?”

“我去看看!”侍衛首領飛奔朝著驚叫聲傳來的地方跑去。可是,更多的驚叫聲從各個角落傳了過來,似乎接二連三的被毒蛇咬到,慘叫聲不絕于耳。

很快,侍衛首領臉色蒼白跑了回來,喘著氣,并不是因為累而是因為緊張:“回稟大人,下面,樹林里,來了成千上萬的蛇,都是毒蛇,我們的兄弟被咬了很多,這些蛇殺不完,數量太多了。怎么辦?”

李巡撫有多年的領兵經驗,再大的風浪也經過,立刻沉聲說:“不要慌,蛇在密林里草叢中,是難以發現的,但是如果在裸露的巖石上,他們就無處藏身,馬上傳令全部撤出密林,退到山頂上來。在空曠地帶布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