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唰——
我拿著掃帚在騷狐貍的雕像前掃著,日復一日,年復一年。
打掃神廟,擦拭騷狐貍的神像是巫月國巫女唯一的責任。
巫月國是這個世界唯一的女兒國,但這里的男人并不娘,僅僅是女人當政。
男人成了真正的勞動力和戰斗力,朝堂上男子也為官,但武將居多,文官較少。相反,女人文官居多,武將較少。
而我,巫心玉,是皇族。
巫月國巫姓和月姓,皆是皇族,可繼承皇位。
在很小的時候,我被祭獻給巫月國守護神狐仙大人,成為他的奴仆,負責打掃神廟。其實,我很疑惑為什么女兒國要祭拜狐仙?想學狐媚之術?可這是女兒國,女皇執政,女人的地位自然比男人高一些,誰會自貶身價去狐媚男人?
或許,是為了美貌。古往今來狐仙是美的代表。只有狐貍精之說,從沒聽過罵小三是虎精,狼精的。
抬臉看狐仙大人的雕像。
狐仙大人……真美啊
哈哈哈。我靠在掃把上,清風陣陣揚起我臉邊的青絲。
我對我的新人生,是相當的!滿意!
盡管被祭獻給狐仙大人后,會失去繼承皇位的資格,至少,在別的皇族都死光前,是無法繼承的,但,這有什么所謂!
再沒有比整天看著美男子更開心的事了!
而且,狐仙大人天九君,只有我!能看到哈!哈!哈!哈!
說來也奇怪,我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記憶并沒完全消失,我原本生活的世界食品質量充滿了危機,我想可能也影響到了冥界。反正我喝的那碗孟婆湯質量肯定是不好的,很多關于學習和工作的部分還留存著一些,這也省了我很多二次學習和學會怎么做人的時間。
至于我上輩子叫什么,是怎么掛的,不記得,無所謂!已經開始新的人生,還去惦記上輩子的事情做什么?
或許也因為我的特殊,我看見了狐仙大人,天九君。
我還記得那天是春天,桃花紛飛像飄雨,落在我素凈的裙衫和長長的黑發上。
我接受了祭獻大禮,當我準備親吻狐仙大人雕像腳背時,我看到了一只真正的白玉般的男人的腳,皮膚通透地幾乎可以透過陽光,我愣愣看著眼前這只腳,而身邊的人卻在催促我快點親吻,完成大典。
如玉的腳趾還在我眼前優哉游哉輕動,像是在召喚我的嘴唇,漂亮的指甲映出了下面粉紅的肉色,在陽光下閃爍著無暇的光輝。
我怔怔抬起臉,看到了華麗如同繁花開在華錦上的袍衫,和一個坐在狐仙雕像上俊美無暇的狐耳男子。
細小精致的瓜子臉,狹長的眼角有著天然的金色,如同金色的眼影,金色的針瞳閃爍著迷人狐媚的流光,不厚不薄的唇帶著似有若無和狡黠的淺笑和美美的淡橘色。金色的長發隨風輕揚,絲絲金絲溶入陽光,讓人無法分清那到底是他柔順的金發,還是迷人的陽光。
他微微垂眸,目光掃過我還年幼的臉龐,發現我在看他,他也愣住了神情,而后,他嘴角的淺笑開始變大,變得更加迷人,更加魅惑。
他緩緩俯下身,幾乎與我鼻尖相觸,我甚至聞到了他身上好聞的,迷人的花香。
“我美嗎?”這,就是騷狐貍跟我說的第一句話!
“美。”我老實地說。
他忽然睨我一眼:“那怎么還不吻我的腳背?”
我被他那白眼白得一愣,雖然美男白眼也很美,但是!我是欣賞你的美,不是花癡你的美!
所以,我也還以白眼:“我才不會親男人的腳呢!哼!”
我拂袖轉身,嚇壞了祭祀大典上的大人們……
當然,最后,我還是成了巫女,因為,沒有其她皇族愿意放棄繼承皇位的機會。而我的父親,來自于民間,也早已病死,我在朝堂里,沒有半絲半豪的家族勢力。
靠在掃帚上,拉回絲絲回憶,在這里服侍那只騷狐貍已經十二個年頭,一點,也不覺得悶。果然享受美,是可以打發時間的。
感受著山間的涼風,我閉上了眼睛。清涼的山風微微掀起我的發絲和亞麻素凈的裙擺,果然夏天的山風最舒適。
呼……呼……
夏天的狐仙山雖然沒有春天的桃花如雪,沒有秋天的紅葉如蝶,也沒有冬天的白雪如絮,但是,夏天有最舒適的風。
風,是那么地自由……還帶著大自然的氣息……
“師傅說,你快下山了。”上方忽然傳來師兄流芳的聲音,動聽的聲音像世間最清澈的泉水。語氣里帶著絲絲的不舍。
地上斑駁的樹影中也揚起了一條粗粗的狐貍尾巴,和兩只尖尖的狐耳。他總喜歡趴在樹上看我掃地。
“吧嗒。”流芳師兄躍落我的身邊,銀色的毛發在夏天會染上一層淡淡的綠色。我現在更喜歡流芳師兄,因為他是銀色的,他可以染上大自然四季的顏色。就像此刻他的毛發像是淺淺的銀綠色,讓人看著心曠神怡。
他大大的柔軟的狐貍尾巴纏過我的腰際,軟軟的身體暖暖地貼在了我的腿邊:“心玉,我不想你下山,你下山了,只有我一個人了。”他寂寞地說著,蹭了蹭我的腿。
“我不會下山太久的。”我遙看山下,我知道,我快下山了,因為,有人不得不讓我下山。
而來迎接我的華麗隊伍,我其實也在清晨時已經看見。那條細線在山間若隱若現,緩慢行進。神廟在狐仙山最高的地方,狐仙山在巫月國也是最高的山。所以,雖然能看見他們的隊伍,但是要到我這里,還需要一兩天。
山腰會有供人休息的行宮,明天他們應該就會到了。
身邊華光閃過,人影浮現,流芳化作了人形,比我高半個頭的個子加上那對耳朵又讓他整個人高出了十公分。銀色的短發整齊地到下頜,依然整齊的劉海齊眉,銀瞳正閃爍著不舍的目光。
流芳還沒有修行完全,所以他的臉還是半人半狐,尖尖的狐貍鼻子微微翹起,倒也并不讓人感覺怪異。
上身是白色短衣,寬寬的七分袖,下身是黑色的燈籠褲,這是他修行的道服。
同樣,也只有我看得見流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