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三十三節舊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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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玖看著下面的人將那些海盜們一個一個都綁起來,而于子清則將拿著戰利品中的火槍皺眉。無彈窗
于子清見過賈玖做的火槍,甚至還親手試過賈玖制造的各種火槍。光是燧發槍,賈玖就制造了好幾種。這支從海賊手里繳獲的槍,他的重心顯然跟賈玖制造的火槍有些差異,結構更是有很大的不同,最明顯的區別就是槍膛里面沒有膛線。
根據賈玖曾經的知識普及,這種火槍,最多也就五十步的距離,一旦超過這個距離,子彈就會軟弱無力。而且沒有膛線的火槍,這準頭往往十分讓人著急。換而言之,這種燧發槍,如果不站在一定距離之內使用,他根本就無法中目標。他真正能夠派的上用處的,除了威嚇,也只有組成槍陣的時候進行火力壓制了。
當然,比起槍林箭雨,從視覺效果上來說,這種東西就沒有那么震撼了。更不要說準確性和破壞力,更不能跟已經成熟的弓箭、弓弩相比。
讓于子清擔憂的是,既然這個世界上已經有了這種燧發槍,那么,賈玖設計了另外幾種火槍,是不是也已經出現、并投入了大規模的應用了。
看到這位道爺對火槍有興趣,鄭老虎連忙過來道:“道爺也喜歡這個?若是道爺喜歡,小的可以為道爺弄到。”
于子清道:“哦?你們會做這個?”
鄭老虎道:“小的不過是些在風里雨里討生活的,若是有這手藝,哪里還要拿命去拼?這是番邦的黃毛蠻子拿來賣的。一百兩紋銀才這么一支呢!還不算彈藥!”
于子清道:“這種東西的程應該不遠。”
鄭老虎道:“沒錯,也就十來步的樣子。就是給下面的小的們使喚的。那些番邦蠻子手里還有更好的,程在百步左右的火槍。那個更貴,要五百兩銀子一支呢!還有那種別在腰里,就一尺左右的,拿在手里可威風了。”
“你沒有?”
“有。怎么沒有?!我都放船艙里了。”
鄭老虎可不是笨蛋。他當然知道道門招惹不起,所以,這種具有威脅性的火器。他都放在屬于自己的那間船艙里面。
他可不想觸了道門的霉頭,給自己招來禍患。
于子清道:“為何你們不用弓箭?”
鄭老虎道:“嗨!聽道爺這樣說,就知道道爺不曾下過海。弓箭要準,必須下盤要穩。海上的風浪大。一晃一晃的,本來就難以瞄準,再加上海上風大容易把箭矢吹走、朝廷對弓矢的限制,用弓箭,麻煩就越發多了。再說了。朝廷對鹽鐵等物管得極嚴,百姓人家就是添一把菜刀,都要折騰個半天。這東西雖然不好,可毛子還送匕首和彎刀!雖然東西比不上我們的百煉精鋼,可是他來得容易啊……”
鄭老虎巴拉巴拉地說了一大通,見于子清漸漸皺起了眉頭,臉色還越來越不好看,這聲音變漸漸低了下去。
于子清心情不好,并不是因為鄭老虎話多,而是因為他想起了鑄劍谷里堆放的那些火槍。
因為賈玖的分析。道門上層對火槍態度分成了兩部分,一部分保持著觀望的態度,另外一部分則十分不喜歡。在道門看來,人要強大,靠的應該是自己,依靠外物畢竟不是辦法。可火槍的未來以及對世界的影響,于子清還是聽說過的。
如果不是制造新式大船需要更多的掌握了新技能的工匠,如果不是訓練新工匠,需要大量練手的玩意兒,道門的倉庫里面也不致于堆放了那么多的成品、半成品甚至是廢品的火槍。
于子清之所以皺眉。不是因為手里的這支火槍,而是番邦也會生產火槍的事實。
見于子清皺著眉頭不說話,鄭老虎也不敢多嘴。作為一個小人物,哪怕他在海外打下了一片基業。可在于子清面前,他也是恭恭敬敬的,尤其是看到于子清的武力值的時候,更是又添了幾分謙卑。
不是鄭老虎的骨頭軟,而是在海上討生活的人都很現實。
他們只會屈服于強者,也只會向強者彎腰。
另一邊。賈玖將該料理的事情都料理完了,方才走過來,道:“師兄,對于這個海賊,你可有什么打算?”見于子清對著手里的燧發槍發呆,忍不住道:“師兄,這槍有什么好看的?我那里的火槍,哪一種程不是在百步以上的?無論是程還是準頭,都不是這種可以比得上的。難不成,放著更好的不喜歡,師兄更喜歡這種要程沒程要準頭沒有準頭的?”
于子清還沒有回答,鄭老虎先跳了起來:“姑娘,不,道長,請問您說的是真的嗎?您真的有能夠到百步開外的火槍?多少銀子?貴了我可能買不起,這樣,一支火槍我出五百兩銀子,彈藥另算。這樣可以嗎?”
其實鄭老虎還想壓一壓價錢,不過,方才他都跟于子清漏過底了,自然是不敢往下壓價。鄭老虎愿意用五百兩一支的價錢購買,還有一層愿意,那就是,毛子手里的火槍和彈藥的數量都是有限的,而且都要從很遠的地方送來。所以,有的時候即便是早早預定了,也不一定拿得到貨。
可道門就在岸上。若是道門能夠供貨,那就等于說,他能夠提早不知道多少時間拿到東西。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
鄭老虎既然能夠在海外打下一片基業,自然不會在這種地方吝嗇。
賈玖看了看于子清。
鄭老虎這才發現,這兩位道者之中,似乎是于子清打頭,連忙又說了一遍。
于子清沉默了好一會兒,道:“師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海外有火槍了?”
賈玖答道:“火藥在戰場上的運用,其實在唐末就有了,這可是史書上寫得明明白白的,師兄又何必故作不知?因為兵災,百姓們為了躲避戰禍,避居海外,將某些東西帶到海外去,又有什么稀奇?只不過……”
于子清道:“只不過什么?”
賈玖道:“想也知道。那些番邦的蠻子可不會將好東西賣給我們大齊人。這些火槍看著還不錯,可惜的是,這工藝實在是粗糙。應該是次品,或者說。蠻子利用這些海賊,將自己不要的東西處理掉,換成金銀財貨,購買更好的東西給自己使。順便也保證了這些海賊們的戰斗力在一定范圍之內。若是這些海賊不聽話了,他們要收拾起來也容易。”
其實。如果換了賈玖,賈玖也會這么做的。賈玖不止會這樣做,還會想辦法將海盜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方便自己籌謀。
鄭老虎一聽,連忙道:“可不是這話!那些毛子賊精明!我們在海上討生活不易,可這些毛子們還在背后作耗,讓我們自相殘殺。這吃飯的家伙被他們拿捏在手里,我們也沒有辦法……”
賈玖看著于子清不說話。
他跟這位師兄不熟悉,可不知道這位師兄會如何判斷。
于子清沉默了一會兒,道:“師妹如何看待此事?”
賈玖道:“與其讓那些毛子拿著我們大齊的銀子。控制著我們大齊的海賊,不如我們拿了這銀子,暗中支持著海賊們打回去不是更好?看著那些毛子們的船在東海晃悠,我們卻不知道他們的老窩在哪里。我這心里可著實不安呢。”
于子清想了想,道:“如此,我會如實跟師長們稟報的。”至于這火槍賣還是不賣,卻不是他能夠做主的。
鄭老虎也沒有得到準話,可是地上被捆成一團的血薔薇的幾個頭子卻是不依了。哪怕是被捆得嚴嚴實實的,哪怕是嘴里也被堵上了,他們也瘋狂地掙扎起來。
血薔薇的大姐頭更是撲在地上。卻使命兒地往于子清和賈玖這邊看來,嘴里還發出嗚嗚嗚的聲音,似乎是想引起于子清和賈玖兩個人的注意。
鄭老虎獰笑著走過來,按住了這個女人。轉過頭去面對著于子清和賈玖兩個人的時候,臉上卻多了幾分謙卑。
“道爺,這個女人是海上有名的狠角色,手上的人命可不是一個兩個!要不,我就替兩位收拾了他,也免得臟了兩位的船。”
鄭老虎雖然也是海盜。但是,除了戰斗中,他很少殺人,更不要說是虐俘。鄭老虎打劫的時候,往往會將貨物洗劫一空,也會將風帆的繩索給砍斷。卻會給船上的人留下性命和一定的口糧。
所以,海商們看到鄭老虎的虎頭旗的時候,甚至會主動交出一半的財貨保平安。
這也是道門為何選中鄭老虎的原因。
至于為何討厭血薔薇,實在是這伙人太過惡心。經常會打著他鄭老虎的旗號洗劫商船不說,還會把人殺光,把臟水往鄭老虎的頭上潑。所以,鄭老虎最是不待見這批人。而且,鄭老虎的留仙島跟這個到處流竄的血薔薇之間的事兒,也不是一天兩天就可以說得清的。
賈玖看了看于子清,忽然道:“這事兒就交給師兄了,我先回去了。”
等賈玖一走,于子清就問了:“鄭島主,你手里有多少人?”
鄭老虎想了想道:“大約兩千來號兄弟吧。”
“這個血薔薇呢?”
“不多,也就五百來人。”鄭老虎道。他見于子清有意饒過這些人,連忙道:“道爺,你別看這個女人年輕還有幾分姿色,他狠著呢!連女人和孩子都殺。”
那個血薔薇的大姐頭拼命搖頭。
于子清皺著眉頭,忽然一拂袖,一道劍氣割開了綁著這女人的嘴的手巾。
吐出了嘴巴里的東西之后,這個女人立刻道:“呸。老娘殺的大多數都是毛子和毛子的走狗!老娘也承認,自己有的時候會殺錯人。但是,姓鄭的,你別跟老娘說你不知道那些毛子的那些事兒。之前的青蛟幫,就是被毛子給搞垮的,連奶娃娃都沒有逃出命來!”
青蛟幫乃是二十年前,大海上有名的海盜集團,而且跟一般的海盜十分不同。他們是俠盜。一般的商船只要出了保護費,青蛟幫甚至還會做些保鏢的伙計。
青蛟幫的信譽好,處事也公道。青蛟幫消失之前,在海盜們之中十分有威望。
“哦?你如何知道此事?”于子清問道。
“老娘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姓何,名叫紅秀。早些年,我爹將把我許給了青蛟幫的大當家的兒子。不想,那日青蛟幫大當家做壽,我爹帶著我哥哥去賀壽,結果就沒有回來。后來我才知道,原來是毛子用了火藥和火油,將青蛟幫上上下下燒了個干干凈凈!我爹和我哥,還有當日一樣去給青蛟幫賀壽的人,都沒逃得性命。也就是青蛟幫沒了以后,這海上才越來越亂,甚至還有抓了我們大齊人去給毛子做奴隸的……”
聽見將大齊人擄為奴隸,于子清立刻皺起了眉頭。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么這些人就不能隨意處置了。
于子清想了想,叫過這艘船的船員,將人都用牛筋繩捆緊了,丟進了船艙,方才拎著鄭老虎離開。
有些事情,他必須好好問一問。
青蛟幫的事情,已經過去得太久太久了,久到已經足夠讓這些海上討生活的人忘記他們了。也只有這個何紅秀,因為父兄的關系,又有老家人護著,加上本人也十分能干,這才保住了性命,并且重新拉起了人馬。
稍晚一些時候,于子清將他了解來的事情告訴了賈玖,問賈玖如何處置。
賈玖答道:“對于我來說,只要將這片海域控制在手里便成。至于手下,自然是又黑又白也有灰。手下的海賊互相廝殺,我也會袖手旁觀。”
“為什么?”
“為了便于掌握。”
“哪怕這里面有十惡不赦的人渣?”
“是。”
“你的道德呢?”
賈玖答道:“所以說,這就是政治。白起就是政治上差了那么一點,所以最后的滅趙之戰功虧一簣。”
“你就不怕給師門惹來麻煩?”
“道門若是這點能耐都沒有,那就不是道門了。師兄在這里氣憤,又如何不知道諸位師長會不會贊同我的話?”(未完待續。)